張珏緩緩走向于洪波，卻在最後一秒鍾停了下來。</p>
“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他扯起嘴角，微微一笑，“你說，剛剛那個小魚人，它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p>
地上，原本正在抽搐的狗頭人身體一僵。</p>
張珏居高臨下，抱着肩膀看着它。</p>
“到這個時候了，還想騙我，不知道說你是愚蠢呢，還是愚蠢呢。”</p>
見張珏不再靠近，于洪波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p>
他佝偻着身軀，确實非常虛弱，不過左手卻拿着一把匕首。</p>
如果張珏不查，冒然接近，雖然不至于受傷，但也一定會受到驚吓。</p>
張珏看着他，眼神漸漸明亮。</p>
“你果然是那個組織的吧。”</p>
已經變成了狗頭人的于洪波喘着粗氣，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顫抖。</p>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p>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張珏使出他的殺手锏，“隻要你肯說出你知道的事情，我可以救你，甚至可以幫你恢複人類的樣子，怎麽樣？”</p>
“你認爲，呼……我會相信你麽……”</p>
于洪波顯得非常痛苦，他半跪下來，刀尖杵地。</p>
他擡頭看着張珏，眼神裏竟露出一絲狂熱。</p>
“隻要能殺了你，隻要能殺了你……”</p>
說着，他竟然奮起一躍，想要一刀結果張珏。</p>
别說他現在這副模樣，就算他是個正常人，張珏站在這讓他砍，他都砍不死。</p>
張珏簡單的一個閃身，于洪波便再次趴在了地上，他的口中依然喊着：“隻要殺了你……”</p>
那副模樣，像極了被人洗腦的邪教徒。</p>
張珏走到他身邊，一腳将他踢飛。</p>
于洪波翻了好幾個個，重重摔在地上，嘔出一大口血。</p>
張珏再次走到他跟前，彎腰拽着他的領子，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抵在後面的牆壁上。</p>
張珏幻化出一把細長的匕首，照着于洪波的肩膀，唰地一聲插了進去，将他釘在了牆壁上。</p>
于洪波痛苦地大叫。</p>
妖精的身體比人類的身體更強悍。</p>
于洪波雖然痛苦，但仍然沒有死去。</p>
張珏退後兩步，看着于洪波做無意義的掙紮，眼神平靜。</p>
“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爲什麽要殺我。”</p>
“隻要能殺了你……就能改變……”</p>
于洪波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p>
“什麽？你說什麽？”</p>
張珏用手掐住他的下颚，讓他保持清醒。</p>
“憑什麽……憑什麽你一來到這裏，就是……而我們，生來就隻能承受不幸……”</p>
“不公平……我也想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p>
“隻要能殺了你，就能改變我們的命運……”</p>
“我們也要成爲命運的……主宰……”</p>
于洪波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口中下意識地說着一些無意義的話。</p>
張珏并不是很能理解。</p>
他曾調查過于洪波的資料，知道于洪波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受到過不少虐待。</p>
但是這和他有什麽關系。</p>
殺了他，就能改變命運，這又是什麽狗屁邏輯？</p>
于洪波已經停止了呼吸，瞳孔也已經徹底散開，死得不能再死。</p>
張珏看着他的屍體，歎息一聲。</p>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開了。</p>
這個名字叫做MRW的組織，好像一個邪|教，能夠蠱惑人心。</p>
于洪波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仍不忘記殺他，這信仰得是多麽堅定。</p>
如果管理局的員工們有他一半水平，地球早就和平了。</p>
将于洪波的屍體拉入自己的異空間，張珏從走廊回到了剛剛那間屋子裏。</p>
那隻貓頭鷹正在看書，見張珏出來，用翅膀提了提自己的眼鏡。</p>
“張顧問，事情可還順利？”</p>
“還行吧。”張珏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p>
貓頭鷹對這些事情可不感興趣，它隻想看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不想惹麻煩。</p>
“那……張顧問，你還有什麽事要做嗎？”</p>
見貓頭鷹小心翼翼的模樣，張珏道：“放心吧，事情已經辦完，我會信守承諾，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不會再來你這裏了，景色又不好。”</p>
“是是，這裏景色單調，居民不太友善……”貓頭鷹說道一半，忽然愣住，“诶，張顧問，什麽叫‘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啊？剛剛說好可是永遠都不再來的！”</p>
“就這樣吧，我現在心情不好，要不咱倆打一架。”</p>
聽張珏這麽說，貓頭鷹連忙擺動自己的翅膀。</p>
“還是算了吧，希望張顧問永遠不會遇到‘重要的事’。”</p>
張珏聳了聳肩：“借你吉言，但願如此。”</p>
……</p>
張珏回到那棟别墅裏的時候，正是中午時分。</p>
甯碎玉和另外一名研究員趴在旁邊的桌上打盹。</p>
莫裏斯和唐尼都已經被帶回總部審查，現在這裏隻剩下site46的人。</p>
“咳咳。”</p>
張珏假咳兩聲。</p>
甯碎玉瞬間驚醒。</p>
“張顧問，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p>
快麽，他在那片森林裏走了一個多星期。</p>
張珏不動聲色：“今天是幾号。”</p>
甯碎玉道：“什麽幾号，一天都沒過去。”</p>
她看了看表：“距離你進去才過了三個小時多一點。”</p>
張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p>
看來這次的時空異常比較嚴重。</p>
不過這不要緊，他的目的已經達成，近期應該是不會再去那片森林了。</p>
不僅僅是他，相信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内，管理局同樣不會再派任何人去了，畢竟外面的妖精已經足夠讓人頭疼。</p>
将别墅退租後，張珏和甯碎玉一同回到了site46站點。</p>
因爲張珏的行動是O5-1特批的，所以甯碎玉連問都沒問，隻是告訴他，如果有什麽需求，可以和她提，site46站點很大，絕大部分要求都可以得到滿足。</p>
但張珏其實沒有什麽需求了。</p>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于洪波。</p>
雖然于洪波已死，但也不算一無所獲，整體來說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p>
這兩天，他都在想于洪波和他說過的那些話。</p>
隻有殺了他，他們的命運才會改變。</p>
他們。</p>
于洪波用到的是這個詞。</p>
張珏聽得清清楚楚。</p>
這個組織确實有很多人。</p>
他被很多狂熱份子盯上了。</p>
而且不出意外，這些人都有非常強大的實力。</p>
目前暴露出來的一個外圍小成員于洪波，都是site46的實驗副主管。</p>
很難想象他們的核心到底是些什麽人。</p>
site14站點仍然有他們活動的痕迹，所以張珏也沒有急着回去，留在site46站點蹭吃蹭喝，順便觀摩一下他們的工作，晚上則繼續整理着自己的思緒。</p>
他剛剛來到site14站點的時候，是最弱小的時候，也是敵人對他下手最狠的時候，暴露的線索自然也就最多。</p>
比如李博士，比如将他推向雪莉的人。</p>
現在他已經接近無敵，對方便不得不沉寂下來。</p>
所以要想抓住他們的破綻，還是要仔細回想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遺落的點。</p>
其實有一個擺在明面上的線索，張珏始終也沒有查。</p>
當時682處決實驗，原本駐守在site14站點外圍的紅英小隊被一紙調令調走。</p>
而後682狂暴，如果不是張珏知道雪莉能對付它，site14站點将會遭受重創。</p>
而他也有可能因此遭殃。</p>
後來，在他去往總部面見682前夕，曾經在陳老的墳前見過關鵬一面，關鵬親口告訴他，紅英小隊是被一位O5人員調走的。</p>
當時張珏的實力尚不如現在這樣強大，權限也沒有這麽高，直面O5，他不認爲自己會讨到什麽好處，所以經過一番權衡，他暫時放棄了追查。</p>
但是現在，他已經有了site14站點和逆模因部的實際控制權，同時還是破碎之神教會的首領，身上的神器和技能不知凡幾。</p>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變得強大起來。</p>
即便正面硬剛一位O5，他也絕對不虛。</p>
那麽調查真相的事，便被提上了日程。</p>
張珏回想了一下到目前爲止他所掌握的有關O5的信息。</p>
O5-1，一個神秘女人，隻聞其聲，不見其人。</p>
O5-2，3844（對科學敏感的龍）的老朋友，一個老頭子，安傑洛他親爹。</p>
O5-3，C國人，好像會武術。</p>
O5-4，暫時沒接觸。</p>
O5-5，短發女，和O5-2一樣，反張派，一直想将他收押。</p>
O5-6，樂山的老大，隻通過電話，是個男性。</p>
O5-7，暫時沒接觸。</p>
O5-8，一個很好說話的糟老頭子。</p>
O5-9，暫時沒接觸。</p>
O5-10，樂水的老大，東瀛人。</p>
O5-11，暫時沒接觸。</p>
O5-12，名字好像叫做Jerry，似乎是個中立派。</p>
05-13，暫時沒接觸。</p>
十三位05人員，他直接或者間接接觸的一共有8位。</p>
而這8位，每一個的實力都不容小觑。</p>
或者說，能當上05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p>
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是哪一位仁兄，想讓他剛來沒幾天的時候，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p>
張珏開始着手調查。</p>
管理局的調令分爲好幾種。</p>
最平常的就是由總部下達的，一般性的事務處理命令都是這種。</p>
畢竟O5這麽忙，不可能事無巨細，隻有一些重大決策，才會上交到他們手中。</p>
再高級一點的調令，就是由O5人員直接下達。</p>
這種調令保密性很高，隻在管理局總部的數據庫中留檔，就算執行者都不知道是哪一位下達的命令。</p>
不過也有缺點，就是一位O5的命令會被另外一位的命令覆蓋。</p>
但其實這種情況很少發生，畢竟大家同事一場，互相都要給點面子。</p>
再再牛逼一點，就是以O5議會名義下達的指令。</p>
這種指令一般要13位O5人員召開會議之後才能下達，通常是關系到管理局或者整個人類生死存亡的事情，比如給張珏的那份任命文件。</p>
而根據張珏的調查，将紅英小隊調走的那份命令，應該就是由某位O5直接下達的。</p>
原檔将會在管理局的數據庫裏封存，到達關鵬手中的隻是一個副本，而且編号部分都被黑框圖死。</p>
想到這裏，張珏不由啐了一口。</p>
他恨黑框框。</p>
利用自己的賬号在數據庫裏搜索一番，果然沒有查詢那條調令的權限。</p>
什麽狗屁5級安保權限，都他媽是假的，他連誰想害他都看不到，這還搞個屁。</p>
正常渠道走不通，他便開始想歪門邪道。</p>
不知道西蒙斯能不能黑進管理局的中央數據庫，如果可以的話，就好了。</p>
張珏正想給西蒙斯打電話，不過想想還是算了。</p>
先不說西蒙斯的技術怎麽樣，他怕那個直男直接給他告到總部去。</p>
除了site14站點裏的人，張珏最熟悉的人莫過于樂山。</p>
但是這老小子也不太地道，他的立場一直不清不楚。</p>
而且他還有個雙胞胎弟弟在和安傑洛一起搞東搞西，這麽敏感的事情，張珏也不放心讓他去幫忙查。</p>
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麽合适的人選，張珏哼了一聲。</p>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還是自己親自查比較靠譜。</p>
O5人員的調令他查不到，其他蛛絲馬迹肯定會有。</p>
比如調令發出的時間，調令下發的路徑，最終是通過什麽途徑到達關鵬手裏的，這些都有迹可循。</p>
畢竟，在管理局裏，每一位O5都有着自己的小圈子，想要完全脫離他的視線，是不可能的。</p>
張珏将時間節點選定在682實驗的那兩天，想要看看C區，到底是哪位大佬的屬下在活動。</p>
一些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p>
張珏不由舔了舔嘴唇。</p>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p>
管理局的水很深啊。</p>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爲想要将他害死的人應該是O5-2或者O5-5其中的一個，因爲這兩位O5都曾毫不避諱地表達出對他的厭惡之情，在O5議會決定他身份的會議中，他們都投了反對票，想要将張珏收押。</p>
但是經過張珏的分析，他們兩個人的勢力範圍好像都不在C國，他們想要調動千裏之外的紅英小隊去執行任務，不是不可能，但非常麻煩。</p>
而且他發現，那條調令非常奇怪，命令發出之後，分别經過了亞洲區域、C國區域、然後到達駐紮在江州市外圍的紅英小隊手中，整個過程竟然隻用時一個小時不到。</p>
在大公司待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恐怖之處。</p>
管理局的辦事效率，什麽時候這麽高了。</p>
經過缜密的分析，張珏得出一個讓自己驚訝的結論。</p>
因爲他發現，能讓所有人都配合，從而促成這件事情的人，隻有一個——O5-1。</p>
……</p>
感謝秦直道兒大佬的打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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