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叔叔，我不能這樣做，他們給過我們食物，我不能害他們。”</p>
‘故事的聆聽者’說道：“在這片森林裏，沒有人可以傷害其他人，這是所有族人一開始就定下的規則，否則，我們也會受到懲罰的。”</p>
‘故事的講述者’看着‘自己的侄子’，許久之後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p>
‘長着翅膀的屋主人’從裏面退了出來，回到自己的卧室。</p>
這時候，張珏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p>
他将所有對話聽得清清楚楚。</p>
也終于搞清楚了，所謂的戰争是怎麽回事。</p>
原來生活在這片‘幽暗森林裏’的妖精是被人類耍了一遭。</p>
他們雖然有着強于人類的力量，但卻最終被趕到了這裏。</p>
張珏想起楊雪的叔叔楊文柏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p>
“與那些看起來恐怖的異常項目相比，人，才是最可怕的。”</p>
雖然那‘鳥人’說不會傷害他，但張珏仍是躺在床上假寐，并沒有睡去。</p>
反正以他的身體，就算一個星期不睡，想必也不會産生多麽大的問題。</p>
第二天一早，張珏和山姆起床之後，和‘早起的鳥人’告辭，同時，又給它留下了一些食物。</p>
‘長着彎嘴巴的大雕’非常高興然後，送他們兩人上路。</p>
天已經大亮，兩人沿着‘羊腸小路’繼續前行。</p>
不多時，那口‘和起點一樣的古井’出現在眼前。</p>
看來，他們這一次的旅行又到了終點。</p>
“張顧問，我們下去吧。”</p>
山姆說道。</p>
張珏攔在井口前，紋絲不動。</p>
“張顧問？”山姆喊道。</p>
張珏回過身，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山姆。</p>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兩次探索下來，你已經是第六次喊我張顧問了。”</p>
“額，不好意思，我給忘了。”</p>
山姆撓了撓頭，一臉憨态。</p>
“忘了？”張珏挑了挑眉，“我聽你們主管說，你曾經五次來到過這裏，并且和你同行的同事，沒有出任何問題。”</p>
山姆用無辜的眼神看着張珏：“額……大概是我運氣好吧。”</p>
“哦，原來是運氣好。”張珏點點頭，“那爲什麽這一次，你沒有打開錄音設備？”</p>
“沒有打開嗎？”山姆連忙查看自己的儀器，果然如張珏所說，是關着的。</p>
張珏冷笑一聲：“也是忘了，對吧？”</p>
“額，對……”看到張珏冷冷的眼神，山姆的憨态逐漸收起，目光逐漸變得犀利起來。“張顧問，你到底想說什麽？”</p>
“沒什麽，我隻是懶得和你裝了而已。”見山姆不再裝模作樣，張珏也終于施放出了自己的氣勢，“我來這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沒空和你們玩什麽過家家的遊戲，出去之前和你說明白，讓你和你的主子少玩點花樣，趁着還沒有做出什麽讓我産生殺心的事情之前，趕緊給我滾蛋！否則我一刀要了你的狗命。”</p>
自從收起那憨憨的笑容，山姆好像變了個人。</p>
張珏的話更是觸動了他的逆鱗，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都釋放着一種叫做殺氣的東西。</p>
“張珏，大家同爲管理局員工，你别欺人太甚！”</p>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喊我的名字，真是……”</p>
張珏說着，一腳将山姆踹飛了好幾米，最後那兩個字才從他的嘴裏飄了出來。</p>
“……找死！”</p>
山姆是安傑洛手下的特訓人員，身手比管理局特工還好，但是他甚至沒有看清張珏出腳的動作，遑論防禦。</p>
隻這一下，他就能看出兩人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p>
但是以他的眼光，根本看不出張珏竟然身懷絕技。</p>
張珏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p>
“管理局就是因爲有你們這些小人，才會這樣烏煙瘴氣，不知道多少人，死在内耗之中，真是一群……蛀蟲！”</p>
說着，張珏一腳踩在他的左手手臂上。</p>
山姆發出殺豬般的叫聲。</p>
“這是給你的教訓，以後就當個楊過吧，也别想着用什麽特殊方法接上，否則我見你一次，踩你一次，還有你背後的人，告訴他，再搞什麽小動作，我早晚找他算賬。”</p>
張珏哼了一聲，轉身向井口走去。</p>
“沒開錄音，受傷的理由你自己編，編不出來——就等着給自己收屍吧。”</p>
說完，張珏一躍跳下井口。</p>
……</p>
張珏從壁爐裏出來半個小時之後，山姆也從裏面走了出來。</p>
實際上他隻是在上面多待了幾分鍾，想好說辭。</p>
大概是時空異常才讓兩人出現的間隔這麽久。</p>
張珏聽到他和莫裏斯說自己走後，他就被妖精暗算了，錄音機也被搶了。</p>
這在‘那片樹林’裏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莫裏斯非常重視，但因爲沒有錄音和錄像，也無從分析他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當地實體，隻能聽他們的一面之詞。</p>
老唐尼看着山姆的傷，又看了一眼張珏，低着頭離開了房間。</p>
張珏沒管他，也懶得管，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p>
甯碎玉正好走進房間，看到山姆的樣子驚了一下，問張珏道：“什麽情況？你沒事吧。”</p>
張珏搖搖頭：“我沒事，你來得正好，我找你有事。”</p>
“什麽事？”甯碎玉皺眉，她看得出，張珏這個‘有事’，絕對不是一般的事。</p>
“你能直接聯系到O5-1吧，我要和她通話。”</p>
管理局十三位O5，每一位都有着自己的勢力，就算O5-1也不能免俗。</p>
不然就算拿到了這個名頭，也隻是在投票時候有用，除此之外，就是空殼一個。</p>
甯碎玉雖然是C國人，但卻是O5-1親自提拔上來的。</p>
她撥通了O5-1的電話，然後遞給張珏，自己則離開了房間，給他們單獨說話的空間。</p>
“張珏，你隻有五分鍾時間，有什麽事情，說吧。”經過處理的女性聲音傳來。</p>
“老大，别這麽不近人情啊，好歹我也幫管理局解決了這麽多麻煩不是？”</p>
“四分五十秒。”</p>
“靠，我就說了一句話，用了十秒鍾？您老人家的表壞了吧！”</p>
“四分三十秒。”</p>
“好好好，我說我說——老大，你聽說過‘惡魔工廠’嗎。”</p>
“你問那個幹什麽？”</p>
“我就問問——我在‘那個森林’裏，聽到有關它的事情了。”</p>
“什麽事？”</p>
“戰争，有關一場戰争的事，‘那群妖精’說人類背叛了他們。”</p>
“胡說！管理局從來沒有背叛過任何人！即便它們是妖精！”</p>
“啊，所以我才想聽聽你的說法嘛。”</p>
“你不是要找于洪波嗎，這和你現在問的事情，沒有關系。”</p>
“是沒有關系。”張珏找了個凳子坐下來，翹起二郎腿，“O5大人，不瞞你說，昨天夜裏，我聽到了一個非常勁爆的消息，你想知道嗎，我們交換一下信息，如何？”</p>
“你在威脅我？”O5-1冰冷的聲音傳來。</p>
張珏笑了起來：“我怎麽會做那麽沒有品位的事情呢，我隻是想滿足一下自己好奇心，僅此而已。”</p>
對面沉默了将近十秒鍾，就在張珏想說不要拖時間的時候，O5-1才開口：“好吧，我告訴你——張顧問，你知道001項目嗎？”</p>
聽她說起001，張珏微微一愣。</p>
在管理局，001可以說是相當特殊的一個項目。</p>
隻要是看過管理局文檔的人，想必都知道它，并且對它非常好奇。</p>
嚴格來說，001并非一個單獨的項目編号，而是由三十多份提案組成的合集，每個提案都可以被稱作001。</p>
它是整個管理局最重要的項目之一，具有最高的保密等級。</p>
根據官方說法，“爲防止001的真相洩漏，零份多份僞造的掩蓋文件與一份多份真正的001文件一并儲存。同時，所有這些文件均受模因抹殺觸媒保護，未經授權的人員查看，将立刻導緻其心髒驟停死亡。”</p>
也就是說，這三十份編号同爲001的文件，有可能都是真的，但也有可能都是假的，最有可能的是半真半假——這是管理局最擅長的僞裝手段。</p>
有關001的文檔，張珏讀過幾遍，知道一個拿着劍的大天使，知道黑月，但是就是不知道和這場戰争有關的一個。</p>
“我可以告訴你，現有的文檔，不管真實性如何，都不是真正的001。”O5-1的聲音再次傳來，“真正的001，是一個有關管理局誕生的故事。”</p>
……</p>
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工廠，叫做TheAndersonFactory。</p>
因爲其創始人叫做詹姆士?安德森（JamesAnderson），故此而得名。</p>
安德森工廠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工廠，它被設計爲工廠的最終形态，能夠處理所有的東西，包括員工的一切。</p>
人們在這裏出生、學習、工作、生活、死亡，都不需要離開工廠的範圍。</p>
這裏可以找到世界上一切工作。</p>
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工廠的主人，詹姆士?安德森，他是一個魔鬼的崇拜者。</p>
那些工廠的工人，在這裏經受了非人的虐待，甚至被拿來當做實驗的材料。</p>
但是因爲工廠的勢力龐大，沒有人能逃脫。</p>
終于，在40年後，一個工人從裏面逃了出去，向當地總統曝光了這件事情。</p>
那時候，還沒有一個叫做異常生物管理局的機構，有的，隻是一群敢打敢拼的年輕人，他們是特殊的軍人。</p>
得到總統的命令後，他們沖擊了工廠，解放了那些工人，殺死了工廠主詹姆士?安德森。</p>
不僅如此，他們還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p>
比如發射真子彈的玩具槍；比如隻對人體起作用的大錘；比如一種跑得比當時所有東西都快的骨駭馬；比如能讓人隐身的鬥篷等等。</p>
這些東西颠覆了他們的認知。</p>
他們從不知道，這座工廠真正在生産的，竟然是這些東西。</p>
有些人覺得應該銷毀它們，有的人則覺得應該利用這些東西，有的人則覺得要拿它們來賣錢。</p>
因爲理念的不同，大家都分散了，最終，隻剩下十三個人，還在堅守這座工廠。</p>
他們利用手頭的東西，将工廠改造成大本營，獨立于各國政府之外。</p>
他們會接一些特殊的任務，賺取報酬，來保證自身存活。</p>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p>
後來的某一天，他們被一群有特殊能力的“妖精”打敗了。</p>
那群妖精攻占了工廠，殺掉了所有人。</p>
隻剩下當時的最高領導。</p>
最高領導不知采用了什麽辦法，将時間回溯，然後率領管理局的人，殺光了妖精。</p>
在這場戰役之後，幸存者們封存了工廠，成立了如今的異常生物管理局。</p>
這就是異常生物管理局誕生的真相。</p>
……</p>
故事講完，O5-1停下了聲音，她的情緒似乎也沉浸在了裏面。</p>
雖然O5-1說得聲情并茂，好像她經曆過那場戰争一樣，但張珏仍然從其中聽出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p>
比如在沒有異常項目的幫助下，管理局前身是如何擊破工廠的？</p>
而且就算時間回溯，那所謂的最高領導又是如何率領當時的同事擊敗那些妖精的？</p>
如果他們有這個實力，爲什麽第一次失敗了？</p>
O5-1在描述這兩點的時候明顯加快了節奏，企圖蒙混過關，但是這種細節根本不可能逃過張珏的眼睛。</p>
而最重要的是，在昨天晚上，他聽過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p>
在那個“豬頭怪”的口中，管理局背叛了它們，并且通過某種手段，剝奪了它們的名字。</p>
兩個版本都有醜化對方的地方，不能全信。</p>
但是拼拼湊湊，應該也能大緻還原事情的真相。</p>
其實不管真相到底如何，現在可以确定的是，那群妖精和人類——至少是管理局，有着不共戴天之仇。</p>
雙方都欲除之而後快。</p>
幸存的妖精們雖然被趕到了那片‘無法命名之森’，并且大部分已經忘卻了仇恨，但仍有極少數，還在企圖向人類發動反擊。</p>
那個“生病的豬頭怪”，以及“暗算了于洪波的狗頭人”，都是鷹派的一員。</p>
如果“豬八戒”說的是真的，那麽他們恐怕已經通過調換名字的方法，向人類社會滲透了非常久的時間。</p>
即便那些回來之後表現正常的研究員，也有可能是它們僞裝的。</p>
他們在管理局工作了這麽多年，想想就是非常可怕的事情。</p>
張珏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向O5-1說了。</p>
O5-1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p>
必須馬上控制所有進入過‘禁忌之地項目’的研究員以及他們的同事和家屬。</p>
亡羊補牢，猶未爲晚。</p>
“那你呢，張顧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O5-1問道。</p>
“大事已經都和你們說完了，接下來我當然還是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p>
“你還是要去‘那個妖精居住的森林裏’找于洪波？”</p>
“當然。”張珏哼了一聲，“别說他隻是和另外一個妖精互換身體，就算是他化成了灰，我也要把他歸攏到一起——再揚一次！”</p>
……</p>
感謝秦直道兒大佬的打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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