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被人發現了!</p>
如果隻是闖空門還好,還有解釋的餘地。</p>
可是現在屋裏這個樣子,亂做一團,他們兩個又鬼鬼祟祟的,這可真是黃泥巴爛褲裆,不是屎也是屎了。</p>
外面的‘人’走了進來。</p>
看外表,應該是一隻鳄魚,直立行走的鳄魚。</p>
如果給他一柄巨大的彎刀,就很像某遊戲中的角色了。</p>
看到張珏和山姆兩人在屋子裏,又看到屋子裏這麽亂,他立刻警覺了起來。</p>
“你們兩個是誰?”‘突然出現的鳄魚人’質問道。</p>
張珏走上前,尬笑兩聲:“我們兩個迷路了,打算來借宿一晚,但是‘這裏的主人’不在家,你知道它去哪裏了嗎。”</p>
‘鳄魚人’狐疑地看着他們倆:“真的?”</p>
“當然是真的。”張珏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我們和‘這間屋子的主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p>
“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你們了。”</p>
‘單純的有點傻的鳄魚人’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在這裏,還沒有人敢做這樣的事呢。”</p>
“這裏治安很好嗎?”張珏問道。</p>
“當然,做壞事是要被神明懲罰的。”</p>
張珏很想問問這裏是不是真有神明,但還是将那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問了出來:“‘鳄魚大叔’,你知道我們居住在此地的朋友去哪裏了嗎?’”</p>
“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和它一起種過菜——就是那種卷心菜。”</p>
“那你有多久沒見到‘居住在這裏的狗頭人’了?”</p>
“大概幾天?十幾天?你知道,在這裏,大家對時間并不敏感。”</p>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告辭了。”</p>
“天快黑了,兩位旅者,如果你們不着急的話可以去我家做客,我做的餅幹非常好吃。”</p>
“不了,我們可不是什麽旅者,我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見!”</p>
這片‘詭異無名的森林’裏的生物比想象中的單純,至少某些生物是這樣的。</p>
張珏和山姆兩人在‘好心的鳄魚人’詫異的目光中,離開了‘他們要找的狗頭人’的家。</p>
不得不說,這一次兩人的進展是巨大的。</p>
他們發現了‘套路了于洪波的那個狗頭人’的家。</p>
從‘這棟建築’裏的情況看,自從和見過于洪波之後,那個‘善于僞裝的狗頭人’便似乎陷入了某種異常。</p>
張珏幾乎已經可以确認,‘後者’應該是利用名字的力量,和于洪波互換了身體。</p>
根據張珏的猜測,這座‘超時空森林’裏居住的實體有利用名字的力量,但他們卻無法使用自己的身體離開這裏,所以那個‘心機深沉的狗頭人’才會選擇利用于洪波。</p>
極端一點推斷,或許在‘上述狗頭人’意外見到于洪波的第一次起,就開始已經開始策劃了這次行動。</p>
‘對方’故意說一些讓于洪波和管理局感興趣的話,引誘于洪波上鈎。</p>
張珏還無法确定,他們遇到的其他實體是否都像‘坑害于洪波的狗頭人’那樣心機深沉,表演自然。</p>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他們在這‘詭異之地’裏行進的危險性将大大增加。</p>
隻是不知道,現在擁有狗頭人身體的于洪波,到底在哪裏。</p>
天近傍晚,暮色四合。</p>
張珏和山姆繼續走在那條‘田間小道’上。</p>
他們分别喝了點水,吃了點東西,太陽便徹底落山了。</p>
不知道諸位有沒有夜裏穿越森林的經曆,那感覺絕對說不上好。</p>
四周靜谧無聲,目之所及,隻有奇形怪狀的樹枝影影綽綽,非常瘆人。</p>
他們所在的‘詭異叢林’本來就危機四伏,現在四周什麽都看不到,更顯得陰森恐怖。</p>
張珏天生沒有遺傳到恐懼這種情緒,拿着手電悠哉悠哉地走着,不斷掃視着周圍,生怕錯過什麽。</p>
山姆就沒有這麽淡定了,一直跟在張珏身後。</p>
張珏甚至能夠聽到他嘴裏小聲祈禱着什麽。</p>
“你沒在這裏過過夜嗎?”張珏問道。</p>
“沒、沒有。”山姆磕磕巴巴道,“最晚的時候就是在那個‘小魚人’家吃飯的時候,也隻是傍晚就回去了,不過的确聽說有同事在這‘要命的樹林’裏過過夜。”</p>
“然後呢?”</p>
“然後他們不小心說錯了話,引發了懲罰,死去了。”</p>
“那還真是不幸。”</p>
其實讨論這種問題沒有什麽意義。</p>
因爲這條‘蜿蜒的小路’隻能前進,出現什麽時候出口也不一定。</p>
極端情況,可能他們這輩子都走不出去。</p>
但根據管理局的記錄,探索這片‘異常維度森林’,最長的時間記錄是56小時38分,是由一名叫蘭德爾·杜魯門的特工所創造的。</p>
據說他分别去了三個不同的實體家過夜,非常勇猛。</p>
在黑暗中又走了幾個小時,仍然一無所獲。</p>
雖然張珏還是和剛剛進來時一樣,精神飽滿,偶爾還哼幾句少兒不宜的小曲,但是山姆看起來已經非常疲憊,他的額頭上已經噙滿冷汗,後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濕。</p>
他和張珏沒法比,或者說,任何人和張珏都沒法比。</p>
張珏是真的抱着旅遊的态度來的。</p>
“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p>
張珏看到他的囧态,終于放慢腳步。</p>
“對、對不起……”山姆滿臉内疚。</p>
不過張珏倒也沒怪他。</p>
在他看來,山姆隻是一名普通的研究員,并不是訓練有素的的特工,如果不是他非要到這片‘作死森林’裏來看看,山姆也不會被臨時抓壯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珏覺得是自己把他拉入了險地。</p>
算上上午,他們已經在這‘陰森恐怖的森林’裏探索了十幾個小時。</p>
雖然山姆已經極力克制,但每說一句話需要在大腦裏面過濾幾遍,才敢開口。</p>
這比一些平常的探索工作難上幾倍不隻。</p>
除了張珏,沒有人能在如此高強度的壓力下,還能泰然自若。</p>
“沒關系,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個地方過夜。”張珏說道。</p>
因爲存在時空異常,不是說想出去就能出去,所以管理局是允許調查員們在這‘無法言明的森林’裏過夜的。</p>
但是有一點要求——如果當地實體主動邀請回家過夜,則無視,必須是探索者主動提出,當地實體勉強答應才行。</p>
大概也是怕有什麽貓膩。</p>
不知是不是運氣好。</p>
張珏剛說完找個地方過夜,他們前方幾十米外,忽然出現了一棟建築。</p>
好像梅國西部的莊園,不大不小。</p>
此時已經是深夜,張珏看到那莊園的院門口挂着一盞燈籠。</p>
羽毛做的,裏面的光源卻不是火,冷冷的光,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p>
根據管理局的要求,張珏還是先敲了敲門。</p>
門被打開了,出現的‘人’連張珏都沒有想到。</p>
“哇,兩位旅者,我們這麽快就見面了。”</p>
是之前他們見過的那個‘有一點呆的沙雕’,從張珏這裏拿了半袋瓜子。</p>
沒想到它的房子這麽大,竟然沒有吃的了。</p>
‘我們迷路了,能讓我們在‘你的家’住一宿嗎?’</p>
張珏率先問道。</p>
他是害怕這個‘沙雕同學’開口将他的問題堵回去,那麽他們就不得不換一家了。</p>
張珏說完,‘自诩不笨的沙雕’,也愣了半秒,然後興奮道:“兩位請進,不必客氣,我正愁晚上沒人說話呢——”</p>
“叔叔!家裏來客人了!”</p>
‘腦袋不太靈光的沙雕同學’對屋子裏喊道。</p>
屋裏傳來一陣咳嗽聲,緊接着是低沉的聲音:“如果是朋友就好好招待一下……”</p>
聲音越來越低,張珏和山姆都沒能聽清後半句</p>
時間是午夜,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探索,山姆已經困頓不堪。</p>
說話需要思考和過濾,所以他選擇閉嘴,看着張珏和那個‘雕兄’相互寒暄。</p>
别看張珏才第二次進來,但是他已經詳細地記清了每一條規則,所以交流溝通的時候竟沒有半點纰漏</p>
兩人被分配了不同的客房,山姆借口累了想要休息,留張珏一人和它周旋。</p>
‘好客的雕兄’正繼續和張珏聊天,走廊盡頭的房間裏,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p>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我想我得去看看我的叔叔,它好像不太舒服。”</p>
‘溫柔的雕兄’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張珏。</p>
聽到‘我的朋友’這個詞,張珏挑了挑眉。</p>
于洪波就是因爲這個中了圈套。</p>
抛開管理局亂七八糟的規範和要求,其實在這片‘充滿秘密’的森林裏,就三個規則比較常用和操蛋。</p>
第一、不能直呼實體的名字。</p>
第二、不能使用重複稱呼,無論是代号、編号、綽号甚至是昵稱等,都不行——不論是别人稱呼你,還是你稱呼别人。</p>
第三、不能被當地實體知道自己的名字。</p>
那‘大傻diao’一直沒有回來,張珏側耳傾聽,可以聽到相當劇烈的咳嗽聲。</p>
‘dadiaodiao’曾經說起過,家裏還有個叔叔,病入膏幌,大概就是走廊盡頭裏的那位,</p>
又過了一個小時,咳嗽聲逐漸減小,但是張珏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的心頭也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p>
他進入之前,甯碎玉曾經專門提醒過他要小心,不知道他在搞清楚那個‘狗頭畜生’的秘密之前,會經曆怎樣的怪事。</p>
異樣的感覺揮之不去。</p>
張珏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p>
他打開客房的門,發現走廊盡頭那扇門虛掩着,有亮光從門的縫隙中照射出來。</p>
張珏眼珠一轉,鬼使神差小心翼翼地貼着牆壁,向那個房間一點點走去。</p>
待他走得近了,便聽清了對話的内容。</p>
“叔叔,你知道,我是非常舍不得你的。”</p>
“生老病死,即便是我們精靈一族,也不可能脫離這個規律。”</p>
張珏記得,那個‘傻大吊’說,它的叔叔不行了,大概撐不了幾天了,沒想到是真的。</p>
張珏透過縫隙,向屋子裏望去,隻見‘diao老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p>
床上,是一個長着豬頭的人形怪物。</p>
一臉兇相。</p>
如果是在某個遊戲中,它絕對稱得上是稱霸世界的毒瘤了。</p>
“兇神惡煞的豬頭人”望向‘自己的侄子’:“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交代。”</p>
“是有關那場戰争吧。”</p>
“是的,有關那場戰争,它不應該被遺忘。”</p>
‘dadiao’小心翼翼地将凳子向前挪了挪:“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你們來了之後,便全都沒有了名字。”</p>
‘床上的人’沉默了許久,最後才認命似的歎了口氣:“簡單的說,我們被背叛了,被那些可惡的人類背叛了。”</p>
“那時候,我們還在井的另外一端生活,經常利用我們的能力幫助人類,去消滅一些可怕的異常。那個異常産出的地方,叫做工廠。”</p>
“工廠生産了許多奇奇怪怪的項目,其中有很多東西都是非常危險的,人類想要徹底搗毀它,我們也給了他們很多幫助。”</p>
“直到某一天,工廠被成功被他們攻占,我們還未來得及向他們發起祝賀,他們便倒戈相向。”</p>
“他們忌憚我們擁有可以操控名字的力量,所以特意使用工廠制造了另外一件物品,永遠地剝奪了我們的名字,将我們連同我們的家鄉,一起封印在這片森林當中。”</p>
“聆聽者”微微感到震驚:“那麽我?”</p>
“是的。”“講述者”點點頭,“你是所有族人當中,唯一擁有名字的人,所以你也是所有族人中,唯一可以使用肉體離開這裏的人。”</p>
“那我該怎麽做?”沙雕哥雖然沒有表情,但語氣卻有些迷茫。</p>
“即便在這座森林裏,記得這件事情的人也已經不多了,大家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你想怎麽樣,都随你,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總有一天,會回到井的那一邊去。”</p>
“豬頭怪的侄子”愣了愣,豬頭怪自己卻笑了起來:“我們有許多族人,已經通過各種方法回到了那邊,距離發動總攻的時間,很近了,我們終将會奪回屬于我們的一切。”</p>
“渾身長滿了羽毛的晚輩”問道:“爲什麽這個時候和我說這些,叔叔你還能堅持一段時間。”</p>
“躺在床上的病人”咳嗽了兩聲:“我知道,家裏來了人類,我們被封印了力量,無法直接對人類出手,但是你,可以,吉普森,殺了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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