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十個小時前，史密斯撥通了張珏的電話，帶來了來自歐洲的第一手消息。

巴爾幹半島遭遇強烈地震，羅馬尼亞等地出現了類似吸血鬼的怪物。

得知這個消息後，張珏隐約覺得自己曾經看過相關文檔，但因爲時間關系，并未仔細思考。

而剛剛的這通電話，徹底讓他記起了有關的資料。

他已經知道史密斯遇到的那些東西——白皮怪物、長長的舌頭以及那條詭異的觸手到底是什麽。

這三種東西，都是一個項目的産物——SCP-2191（吸血鬼工廠）。

SCP-2191是一個位于羅馬尼亞霍阿森林深處的廟宇型建築，裏面居住了大量血肉怪物。

其中一種人形吸血生物會襲擊周邊人類，被基金會編号爲SCP-2191-1。

這種白皮的人形生物将人類抓走之後，并非自己享用，而是通過體内寄生的另外一種生物将其殺死并汲取養分，也就是史密斯看到的那條長長的舌頭。

然後它們會将吸收到的養分，通過另外一種蠕蟲反哺給SCP-2191。

這些蠕蟲和“舌頭”，還有襲擊史密斯的那條長長的觸手，被編号爲SCP-2191-2。

不過，如果你以爲SCP-2191隻是一棟會吃人的建築，那就大錯特錯了。

實際上，在它的地下深處，還埋着一個人類根本無法想象的巨型生物——SCP-2191-3。

SCP-2191-3的真實體積難以确定，但其根狀觸手分布在約660000平方千米的範圍内，遍布整個巴爾幹半島的地下。

SCP-2191-3具有智能，可以通過釋放複雜的信息素對SCP-2191-1和SCP-2191-2施以控制。

SCP-2191-1實體實際上是作爲SCP-2191-3的采食工而活動。

每當SCP-2191-3感到饑餓，它便會利用它巨大的身軀誘發地震。

然後SCP-2191-1便會借着地震後的災情爲它尋覓食物。

據說巴爾幹半島大部分地震都是由SCP-2191-3引發的。

那麽，如果你以爲SCP-2191-3隻是一個巨型的食人怪物，便又錯了。

實際上，它還有着另外一個讓人震驚的身份——欲肉教派最高領袖大術士亞恩座下欲肉四聖徒之一，拉娃塔。

作爲欲肉教派的高階術士，拉娃塔掌管着性、愛、疾病和繁殖。

她甚至還有一個可愛的别号——公主。

但是以她目前的狀态，和這兩個字完全搭不上邊。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另外一邊，鵝國那裏出現的獨眼巨獸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同爲欲肉四聖徒之一，代表着力量、戰争、暴力與野性的高階術士——歐若科。

毫無疑問，它們都是欲肉教派最爲核心的力量。

……

介紹了兩位與欲肉教派有關的SCP，那麽欲肉教派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呢？

欲肉教派的最高神祇叫做亞大伯斯，又稱血肉之神，他是血肉和混沌的至高造物主，生性殘暴，與代表着機械和秩序的破碎之神敵對。

傳說中，兩位神祗展開了跨越宇宙的戰争，在戰鬥的最後，亞大伯斯殺死了破碎之神。

但破碎之神破碎了自己的身軀，創造出一座牢籠，将亞大伯斯囚禁于世界之外。

可以說，亞大伯斯是破碎之神破碎的罪魁禍首，而破碎之神也是亞大伯斯的一生之敵。

不過，上面說的這些說法都無法考證。

畢竟兩位神祗的戰鬥和結果，又有哪個凡人可以知道呢。

說不定就是哪個無良自媒體編出來的。

不過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破碎之神教會和欲肉教派是完完全全的死對頭，甚至比蛇之手和GOC還要不留餘地。

兩個教派有着如此之深的關聯，但張珏一開始并未向這方面考慮。

因爲和破碎之神教不同，這麽多年來，在這個世界中，欲肉教派一直都是非常低調的。

他們雖然有着類似欲肉四聖徒這種超高戰力的存在，卻并未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和整天嚷嚷着要複活破碎之神的破碎之神教相比，他們更像一個乖孩子。

但現在看來，這些欲肉教派的人并非真正的“乖孩子”。

他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一個真理——咬人的狗不會叫。

這些年來，他們如此沉寂，并非安安分分，而是在密謀着什麽，而現在，四聖徒中的兩個已經活躍起來，想必是進入最後關頭。

而作爲死對頭的破碎之神教會，自然有所感應。

所以他們才會說，時間不多了。

張珏一頓分析，終于猜中了破碎之神教行動的初衷，但這并不能解釋他們爲什麽會對此諱莫如深，想必其中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關節。

所以張珏盯着瑪克弗的眼睛，說道：“告訴我，欲肉教派到底想做什麽，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們。”

瑪克弗看着張珏，似乎在評估他的可信度。

在破碎之神教看來，SCP基金會同樣是不可信任的。

瑪克弗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我沒有這個權力。”

“都這個時候了，還什麽權不權力的！”

張珏邁步上前，一把抓住瑪克弗的衣領。

瑪克弗身後的突擊隊員們也再次将槍口對準張珏——雖然他們知道，這樣沒什麽用。

瑪克弗歎息一聲，正要說話。

忽然，一聲巨響從他們的頭上傳來，緊接着，整個船艙發生了劇烈的搖晃。

瑪克弗立刻拿出對講機，問道：“怎麽回事？”

對講機另外一邊，慌張的聲音傳來：“瑪克弗大人，GOC的潛艇追上來了！”

破碎之神教早就做好了搶奪SCP項目的準備，但是他們對GOC的戰力明顯估計不足。

瑪克弗本以爲将船變成潛艇之後可以擺脫GOC的追擊，卻沒想到他們還是追上來了。

瑪克弗想要下達命令，卻看了張珏一眼。

雖然現在這艘船仍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但實際上卻已經是張珏的囊中之物。

他不發話，誰也不能動。

張珏的腦筋飛速旋轉。

停是肯定不能停下的。

别說那個冷血将軍不知道他已經掌控了這條船，就算他知道了，估計也不介意一炮将船擊沉，用張珏和整艘船的人在他的軍功章加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們應該有接應的人吧。”張珏問瑪克弗道。

“額，是的。”瑪克弗點點頭。

事實上，在行動之前他們便已經規劃好了逃跑的路線。

“那就按照你們原定的路線撤退，将船開回你們破碎之神教。”

瑪克弗驚恐地看着張珏：“你——”

張珏一臉平靜：“怎麽，我想去你們總部溜溜彎，不行嗎？”

張珏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瑪克弗沒有權力和他談條件，那麽就找個有權利的人來。

他早就想見見那位将破碎之神教會的首領了。

Robert Bumaro。

如果他沒有記錯，對方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然而對于這件事情，瑪克弗仍然沒有權力做決定。

所以他立刻将張珏的請求告知了破碎之神教的總部。

兩分鍾之後，總部那邊來了電話。

是Bumaro先生親自打來的。

對于瑪克弗行動失敗，他并沒有生氣，而是表達了安慰。

在最後，他對瑪克弗說道：“既然那位張顧問要來，那便帶他過來吧，不要失了禮儀，正好我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談談。”

……

幾個小時後，張珏随船來到了破碎之神教的總部，齒輪之城。

當船隻從上浮到海面，張珏第一眼看到這座由齒輪和機械搭建起來的城市之時，就連一向見多識廣的他也歎爲觀止。

大概這才是男人的浪漫。

張珏随着瑪克弗來到城市中央那棟最高的大樓。

破碎之神教最高領袖，Robert Bumaro就在這裏辦公。

按照Bumaro指示，接待人員對張珏畢恭畢敬，就連随行的漢森也被帶到另外的休息室裏好生招待。

張珏獨自一人待在會客室裏，透過窗戶，看着外面這座充滿了機械力量的城市，一時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Robert Bumaro也常常這樣向遠處眺望。

不一會兒，門開了，Robert Bumaro獨自一人走了進來，一個随行人員也沒帶。

他依然穿着那身黑色西裝，帶着眼睛，就像一個普通的職員。

張珏看着他，說道：“和基金會提供的照片差别有點大。”

“人總是會變的。”Robert Bumaro笑了笑，“就算張顧問你現在拍了我的照片，下一刻，我又不是現在的我了。”

這有點像著名的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的問題，有點辯證的思維。

大概這些搞宗|教的人，都喜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張珏口才不錯，如果真想就這個問題辯論下去，和對方白扯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但是他不想，他可不是來搞這種無聊的事情的。

其實張珏之所以能夠知道，此人就是Robert Bumaro，一個最大的原因是，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

高手過招，并不需要真刀真槍的動手，往往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大概能知道對方的等級到底在何處。

而張珏能夠感受得到，對方的實力絕不在自己之下。

真動起手來，Bumaro殺不了他，但同樣的，他也拿Bumaro沒有辦法。

Bumaro同樣能夠感受到這一點，所以他一個随從也沒帶。

Bumaro用食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道：“張顧問，我和SCP基金會打交道很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知道，基金會竟有你這樣厲害的人物。”

Bumaro并未有意恭維張珏，他說的是實話。

張珏橫空出世，來到基金會僅僅一年，便先後解決了幾個重大事件，獲得了基金會之星的稱号。

Bumaro雖然不清楚細節，但結合他們之前對張珏的調查，還有他自己對張珏實力的判斷，自然知道眼前這個東方人，實際上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如果考慮到他的年齡不過二十出頭，那麽幾乎可以肯定，他将來一定會在基金會裏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Bumaro是将張珏當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基金會人來看待，他并不知道，其實張珏和SCP基金會隻是互相利用，随時都有可能翻臉。

能讓破碎之神教三大支系全部聽命于自己，Bumaro是相當厲害的人物。

得到他的誇獎并不容易。

然而張珏卻擺出了個停止的手勢。

“Bumaro先生，我有多牛逼我自己知道，用不着别人來誇，咱們也就别拐彎抹角了，說說吧，欲肉教派在搞什麽幺蛾子，你們破碎之神教，又想幹什麽？”

張珏開門見山，Bumaro卻輕輕搖頭。

“張顧問，你知道，破碎之神教和欲肉教派，最大的區别在哪裏嗎？”

聽他又扯别的，張珏真想上去給他兩巴掌。

但别人畢竟是一教之主，實力也相當不俗，張珏隻好壓制住自己的小暴脾氣，敷衍道：“難道不是因爲你們的信仰不同？”

“這隻是其中之一。”

Bumaro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落地窗前，負着手眺望遠方。

“破碎之神教的信徒們，向來都是以修複破碎之神爲己任，爲了讓神重歸完整，他們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張珏想起瑪克弗和被俘的米拉達等人，似乎确實是Bumaro所說的那樣。

他們在面臨危險的時候，也沒有背棄自己的信仰。

張珏問道：“聽你這麽說，欲肉教派的人不是這樣？”

“是，也不是。”Bumaro說道。

張珏捂着自己的腦袋：“能不能說點人話，我頭疼。”

Bumaro并未被張珏的無禮所激怒，他耐心地解釋道：“欲肉教派和破碎之神教最大的不同點在于，他們根本不信仰自己的神。”

“什麽？”張珏擰起眉頭，顯然他之前并不知道這件事情。

有關欲肉教派和破碎之神教會的事情，張珏知道一些，但大多籠統，不成體系。

因爲在張珏看來，這兩個勢力之間的鬥争的原因實在太過簡單。

不就是兩個神打得不可開交，他們的信徒們自然也互相看着不順眼。

然而Bumaro的說法卻颠覆了張珏一直以來的那些想法。

欲肉教派竟然不不信仰血肉之神？

搞什麽？

那他們爲什麽叫這個名字。

張珏用異樣的眼神看着Bumaro，臉上隻寫了六個字——你|他|媽在逗我？

Bumaro似乎猜到了張珏的想法，繼續道：“欲肉教派的首領叫做亞恩，張顧問應該知曉，他所掌管的欲肉教派，雖然使用血肉之神亞大伯斯的力量，但并不信仰與尊敬衪，他們隻當自己是神的寄生蟲，僅此而已。”

Bumaro說着，歎了口氣。

如果兩個教派隻是信仰不同，本無可厚非，但是那位大術士亞恩的做法，讓他非常不齒。

張珏坐在沙發上，眼神流轉，努力地消化和吸收Bumaro提供的信息。

一方面分析着欲肉教派的動向，另一方面，也要防止Bumaro诓騙他。

他問道：“傳說中亞大伯斯隻是被封印了，但并未死去，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他們這麽做的，不怕引來神的反噬嗎？”

聽到張珏的問題，Bumaro再次歎息。

他閉上眼睛：“一如張顧問所說，亞恩很清楚，亞大伯斯并未死去，但他并不害怕，因爲他……也即将擁有神的力量。”

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張珏瞬間擡起頭來：“你說什麽？”

Bumaro将目光從窗外收回，重新望向張珏。

“如果我的感應沒錯，那位大術士亞恩，很快就會完成登神儀式，他即将代替亞大伯斯，成爲下一尊血肉之神。到了那時，破碎之神的信徒們所做的一切都會毀于一旦，現實将會在他面前徹底的扭曲、并堕落成肉欲凡塵的地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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