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珏看着楊文松:“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決戰的戰場,就在那個地下建築的3号門之内吧。”
楊文松點點頭。
“3125曾經被打敗過一次,用的是Hughes博士發明的概念放大器,我們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将概念放大器做了改良,本以爲能再次将3125無效化,但我們失敗了。”
張珏呵了一聲:“因爲3125本身也在不斷進化。”
“是的。”楊文松說道:“3125已經學會了如何抵擋概念放大器的進攻,他甚至以機器作爲媒介,向現實世界發起沖擊。”他微微搖頭,“戰鬥失敗之後,我們将那道門徹底封死,但是3125已經充滿了那個房間,很多人都被感染了——或者已經被感染,但還不自知。”
“然後赫裏主管啓動了最終的應急預案,那些在逆模因部工作了一輩子的研究員們,服下了早已準備好的毒藥,一些3125的重度感染者想要反抗,但也全部被消滅,我正是在那個時候,對自己使用了那種會讓精神混亂的技術,才幸免于難。”
張珏指着楊文松現在的身體。
“那格雷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他們沒有被感染,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他們……算是我留下的一個後手。”楊文松說道,“從一開始我就做了實驗失敗的準備,他們那一批年輕的研究員,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從來沒有接觸過3125,而且性格大多溫和,與3125所攜帶的暴力理念截然相反,對于3125的侵蝕,可以抵抗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但遺憾的是,即便我已經把那棟地下的建築物封鎖,但随着3125對現實世界的滲透,他們的人員也在一點點減少,從最初的一百多人,到最後隻剩下二十幾個。”
“所以你才派人向基金會求援。”
“是的。”楊文松歎息道,“過不了多久,這個站點就會被全部侵蝕,一旦他們離開站點出現在人類社會,後果将不堪設想。派出去求援的人是我的助手,在決戰之前,我用記憶清除劑清楚了他的記憶,前幾天,我将随身攜帶的最後一瓶記憶強化劑放在了他的桌上,他想起一切之後,決定向外界求援。”
說到這裏,整個site237站點發生的絕大部分事情都得到了解釋,但仍有許多細節,張珏還不清楚。
“那個對講機是你放的吧?”張珏問道,“用摩斯碼告訴我地下建築的開啓密碼的人,也是你,對不?”
“是我。”楊文松說道,“意識狀态下的我隻有一點實體,無法發聲,隻能以那種方法來提醒你。”
“那你爲什麽不直接現身來找我?”
“因爲我也不能确定,你是否被3125感染了,意識形态下的我是非常脆弱的,即便一個孩童,也能讓我灰飛煙滅。”
“所以在沒有得到一個合适的身體之前,保險起見,你都隻能遠遠地看着我們。”
“就是這樣。”
對話進行到這,兩人之間又默契地陷入沉默。
楊文松知道,張珏正在将整個事件進行串聯,看看中間是否有什麽解釋不通的漏洞。
見他認真的模樣,楊文松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越發地欣賞起來。
自楊雪和張珏進入到site237站點以來,雖然他也非常想念自己的女兒,但目光更多地集中在張珏身上。
楊文松發現,即便以他這麽多年的識人經驗,也看不透這個年輕人。
大多數情況下,他神色輕佻,目空一切。
總有一種舍我其誰的自信——甚至可以稱之爲自負。
但這種自負的背後是自身強大實力的支撐。
抛開他變态的武力不談。
即便楊文松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張珏所做的一切決定都近乎完美。
他的邏輯嚴謹,思路清晰,很多次都躲過了3125設下的圈套。
而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一點,就算是年輕時候的楊文松也要甘拜下風。
基金會能将此等人才招募,想必一定花費了極大的代價。
整整十分鍾,張珏沒有說一句話。
而楊文松也在一旁默默等待着。
畢竟逆模因部的故事本就驚世駭俗,涉及到各種邏輯和時間線的反轉,一般人在短時間内根本無法消化。
張珏知道這個部門,本來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就算他不相信自己,楊文松也能理解。
但是好在張珏并非草包。
又過了一會兒,他長舒一口氣,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好吧,我暫時相信你了,楊大博士。”
楊文松笑了笑。
“既然這樣,張顧問,能不能也和我簡單說說你的事情,據我所知,基金會可沒有特别顧問這個職位。”
“很簡單啊,因爲這個職位,就是爲我設立的。”張珏凡爾賽了一句。
“原來如此。”楊文松點點頭,并不覺得意外,以張珏表現出來的能力,擔得起基金會對他的看中。
他又問道:“張顧問,方便的話,能不能透露一下,爲什麽你能夠屏蔽3125的侵蝕,不被它感染,這有可能會成爲我們對付它的關鍵。”
“不用考慮這個可能性了。”
張珏擺擺手,“我能不受3125的影響,原因大概有兩個。”
“第一,因爲我帶了這個。”張珏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戒指。
楊文松認真看了看:“這是SCP-714?”
楊文松能一眼認出714,對它的特性自然也有所了解,張珏便省了許多口舌。
714雖然能夠抵擋精神攻擊,但它有許多debuff,對一般人來說,它的副作用更加緻命。
所以楊文松用疑問的目光望向張珏,希望他能給出一個解釋。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張珏道,“我對某些SCP項目具有一定的免疫能力,3125這種東西對你們可能是緻命的,但對我來說,他可能還沒有一條發情的母貓對我的威脅大。”
“原來是特殊體質。”
楊文松點點頭。
在這麽多年的工作中,他見過許許多多的項目,對張珏表現出來的異常能力并不意外。
但也就此斷絕了從張珏身上想辦法的想法。
因爲這種能力通常是不可複制的。
說白了,隻是個體的變異,無法形成可複制的模式進行推廣,沒得用。
張珏回頭看了看那些被綁起來的研究員。
“我說楊博士,你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就沒想出消滅3125的方法嗎,你女兒可也中了招。”
楊文松歎了口氣。
“辦法是有,但是……”
“但是什麽?”
楊文松看了看楊雪,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随後又望向張珏。
“可能需要張顧問你做一些犧牲。”
楊文松的神情怪異,似乎對他和楊雪有什麽想法。
張珏連忙抱起肩膀,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楊博士,你要幹什麽?我知道你愛女心切,見我風流倜傥英俊潇灑,不想錯過,但我還是個孩子,你可不能對我用強——要加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