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珏再次回到site17站點,引發了一次不小的轟動。
那些本就不舍得他離開的人争相詢問他的情況。
“張顧問,聽說你坐的飛機失事了?沒受傷吧?”
這是正常人說的話。
“張顧問,我的實驗又失敗了,你什麽時候能來指導一下啊。”
這是那些一心隻想着研究的人。
“張顧問,晚上來我宿舍玩玩啊。”
這是那些圖謀不軌的人。
“張顧問——”
實驗主管克雷蒙特從遠處一路跑來,抱着他看了半天,确認他沒事之後才松了口氣。
“張顧問,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我們從電視上看到你乘坐的飛機失聯,别提有多擔心,好幾個男同事都想去跳樓了。”
聽到克雷蒙特前半句話,張珏本還有些感動,可最後那句話一出口,他的臉上頓時隻剩下幾根黑線。
卡瑞娜扯了扯楊雪的衣服:“楊雪姐姐,爲什麽他這麽受歡迎啊。”
楊雪笑了笑,想起site14站點裏那些同事。
張珏受歡迎的原因,一開始自然是因爲他腦海中的資料,但相處得久了,就會有另外一種感覺——他這個人,似乎有一種魔力,雖然有時候令人讨厭,但你總會不自覺地靠近他。
“卡瑞娜,隻要你好好工作,總有一天,也會像他一樣,得到大家的認可。”楊雪說道。
“嗯。”心裏年齡隻有十幾歲的卡瑞娜點點頭,“可是,爲什麽會有男同事想要去跳樓呢。”
“嗯……”楊雪想了半天,不得要領,她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大概張顧問曾經幫過他們吧。”
卡瑞娜正在想其中的緣由,張珏忽然招呼了她一聲。
“卡瑞娜,你過來。”
小姑娘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還是走了過去。
張珏沒有看她,反而對克雷蒙特說道:“這是我七舅姥爺家三外甥女的鄰居,以後會在這裏幹些雜活,她比較笨,你有空的話就指導一下,如果比較忙,讓她在旁邊看着就行。”
我們暫且不提張珏怎樣使用英文來表述這個複雜的親戚關系,卡瑞娜聽了他的話,哼了一聲,大概是他那句“比較笨”戳中了她的痛點。
克雷蒙特看了看卡瑞娜,又看了看張珏,猜測着兩人之間的關系。
見張珏神情嚴肅,不似玩笑,他也神色肅穆,說道:“您放心,有實驗的時候,我會盡量帶着她的。”
……
一陣寒暄過後,張珏将卡瑞娜帶到了人事主管Bright博士的辦公室。
卡瑞娜和楊雪驚奇地看到,一隻猴子正坐在電腦面前辦公。
在基金會中,看到什麽都不奇怪,所以她們兩人也都沒有出聲質疑。
張珏給他們互相做了介紹,卡瑞娜才知道,原來這就是那四位大名鼎鼎的博士之一。
Bright博士已經接到了基金會總部發來的人事任命,卡瑞娜的職位是實驗助理,但因爲她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直屬上司就他。
也可以這麽說,基金會派Bright博士來監控她的一舉一動。
卡瑞娜想做什麽事情,必須得到Bright博士的允許。
張珏将卡瑞娜叫到身邊,還沒開口,Bright博士便發出猴子特有的嘎嘎的聲音。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放心吧,本博士還沒到老糊塗的時候——小姑娘,你會打牌嗎?”
Bright博士的脾氣比較怪異,張珏怕卡瑞娜和他相處不來,因此特地帶卡瑞娜一起過來見見他。
卻沒想到Bright博士一看見張珏,馬上就猜到了他的來意。
張珏抱了抱拳,讓卡瑞娜向他問了聲好。
好在小姑娘也非常人,并不因爲Bright博士的怪異外表而做出什麽不禮貌的舉動。
說了幾句話之後,他便帶着卡瑞娜離開了。
……
張珏腳步很快,在site17站點内瘋狂繞行。
一路上有不少相熟的員工和他打招呼,他都駐足停留,和對方說上幾句話,或者開上幾句玩笑。
但無一例外,每次離開前他都會把卡瑞娜拉過來,與對方介紹一下。
起初卡瑞娜還有些不耐煩,她已經習慣獨來獨往的生活,沒有父母照料,她一樣可以活的很好。
可幾次之後,她便沉默了。
楊雪在他們身後,将兩人的動作都看在眼裏,知道卡瑞娜終于理解了張珏的良苦用心。
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個小姑娘就會明白,爲什麽無論張珏到了哪裏,都會有這麽多人關心他,信任他。
将整個site17站點繞了一圈之後,張珏讓克雷蒙特帶她去實驗室熟悉一下環境。
他自己則來到一個沒有編号的房間門前。
他敲了敲門。
不久之後,房門打開,住在裏面的人,正是該隐。
張珏走進屋子,一屁股坐在特制的沙發上。
“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他直接了當的說道。
和該隐同學說話,無需客氣。
該隐點點頭:“請講。”
張珏拿出一張卡瑞娜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這個小姑娘,她的父母爲基金會貢獻了一向非常厲害的發明,可能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在site17,她暫時是安全的,但誰也不敢保證,這種安全是不是會一直持續下去。”
張珏看着該隐。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有人想傷害她,無論是内部還是外部,該隐,我希望你能幫我保護她,至少——留下一條命在。”
該隐拿起照片看了看,眼睛裏閃過一道光線,就好像掃描儀一樣。
随後将照片還給了張珏。
張珏把照片揣起來,離開了該隐的房間,就連一秒都不肯多待。
晚上,楊雪去辦理卡瑞娜的一應手續,張珏照例在樓頂吹着風。
“你明天就要走了嗎?”
不知何時,卡瑞娜出現在他旁邊。
張珏看她一眼,道:“最煩你們這些人,動不動直接出現在别人身邊,都是屬貓的嗎,很吓人的好伐。”
“我聽楊雪姐姐說,你是不會害怕的。”小姑娘哼了聲,再次問道:“你明天就要走了嗎?”
張珏點點頭:“嗯啊,明天的飛機,如果不是碰上那個傻|逼,我早就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那你還會再來嗎?”
“當然。”張珏說道,“我還有個妹妹在這裏。”
“我聽說了,她睡着了,你需要我幫忙嗎?”
張珏連忙擺手:“别,姑奶奶,你還是少給我找點麻煩吧。”
卡瑞娜又問道:“今天下午,你爲什麽把我介紹給那麽多人認識?是不是怕我在這裏受欺負?”
“我隻能說,你想多了。”
卡瑞娜不說話了,用一種特别的眼神看着張珏。
張珏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祖宗,你到底想幹什麽?”
卡瑞娜将自己的背包解開,把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個,送給你。”
張珏認出,那正是她所使用的特制版斯克蘭頓現實穩定錨。
他搓了搓手,兩眼放光:“那個啥,這樣不好吧。”
“少來,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真惡心。”小姑娘将東西塞進張珏懷裏,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喂,你真不要了啊。”張珏喊道。
小姑娘頭煩躁地擺擺手:“不要了,就當喂狗了——記得來看你妹妹!”
張珏拿着手中的東西,歎了口氣。
片刻後,楊雪從遠處走了過來,看見他手中的東西,不由笑了笑。
張珏攤了攤手,一臉無奈:“早就和你說過,人長太帥,也是一種負擔那。”
……
第二天,張珏最後去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雪莉,然後和楊雪一起踏上了回國的班機。
哈維和哈伊爾來給他送行,卡瑞娜說是和克雷蒙特一起做實驗,便沒有來。
小姑娘應該是有些天賦的,也愛學習,不說有她父母那樣的成就,做個高級研究員還是綽綽有餘。
隻要她能平安,張珏對她的未來并不擔心。
他這次來到歐洲,時間其實并不長,但事趕事,總覺得一刻都沒有停歇。
這次返程有楊雪在身邊,他徹底放下警惕,在飛機上大睡特睡,一直到飛機降落還意猶未盡。
楊雪一巴掌将他拍醒,擦了擦肩膀上的口水,張珏這才清醒過來。
重新踏上祖國的土地,張珏心情大好。
他面向天空,張開雙臂。
那些需要安慰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們。
老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