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折返回來的花無常見花校尉拄着長槍的身軀搖搖欲墜,鮮血不停滴落,已經在地面上彙聚成一汪血泊,沒等馬停穩便一躍而下,随後連滾帶爬地跑過來,抱住了花校尉。
“快救人啊!快!”
看清楚花校尉的傷勢後,花無常頓時慌了,撕心裂肺的朝着蕭震和甯無謀大喊。
花無常一直以來把姐姐當成自己的偶像,也想學着她那樣,憑借自身實力建功立業,擺脫成爲聯姻籌碼的命運,此時看到心目中的偶像奄奄一息,她已是方寸大亂,又重新變回了那個躲在姐姐背後的小女孩。
“無常……”
花校尉忍着疼痛,緩緩道:“丫頭,别白費力氣了……我傷得太重……你們趕緊撤回大趙王朝邊境,向張統領傳信,乾天宮封印已破,域外蠻王重現,務必重振人馬再次西征……”
“找到急救用品了!”
這時候,蕭震從帳篷裏找到一個木箱子,趕緊提着跑到這邊,從裏面拿出一團繃帶壓在花校尉腹部的傷口上。
然而花校尉被蠻王一刀劃開腹部,傷口過大,這點繃帶幾乎是眨眼間就被鮮血浸濕,即便是蕭震将所有繃帶都用上,還是沒能起到絲毫作用。
看到這種情況,花無常崩潰大哭,連忙用自己的雙手捂住花校尉的腹部,祈求着能讓血液不再溢出。
“你們可曾記得那日校場點兵時的情景……”
花校尉看着三人,強打着精神道:“蕭震,你雖無靈氣,卻從未懈怠,戰場之上總能洞察先機,實乃将才……無謀,你生性懶散,消極畏戰,但你天資聰慧,非常人所能及,總能于危難之際出奇制勝……無常,你爲人驕傲,遇事總憑一己之力蠻幹,夥伴就在你身邊,你卻形單影隻……但那日,我見你爲救隊友,把他們擋在身後……有些話你若不說出來,心結又如何解開……噗……”
說到這裏,花校尉一口鮮血噴出,緊接着便劇烈咳嗽起來,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
“姐姐,别說了!”花無常哭道,“我們這就把你送回邊境,爹爹帶兵駐紮在那裏,他一定有辦法保住你的性命!”
“沒用的,趁着我現在還有時間……”
“行了,别忙着交代後事,有我在,你死不了。”
張易直接走過來打斷了花校尉的話,伸手拿掉她腹部的繃帶,觀察了一下傷勢,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此時的花無常就像溺水之人,根本顧不上思考張易是誰這種問題,聽說他有辦法保住姐姐的性命,心中也跟着升起了希望,但是看到張易皺眉,她的心裏也跟着咯噔一下,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别愣着了,把她擡到幹淨的帳篷裏面,我會保住她的性命。”張易站起身來對着三人吩咐道。
“好!”
花無常連忙答應,和蕭震、甯無謀合力,将花校尉擡到最大的帳篷裏面,這是花校尉的中軍大帳,裏面的空間很大,也比其他帳篷幹淨很多。
張易不急不慢地跟在後面,思索着該如何救治花校尉。
他剛才之所以皺眉,并不是沒辦法救人,而是花校尉的傷勢過于嚴重,蠻王那刀幾乎劃破了整個腹部,要不是腰間束帶的束縛,恐怕腸子都流出來了,所以他才有些糾結。
張易學過戰場急救,紋身空間裏也有充足的急救用品,而且都是來自于極樂空間的高科技産品,根本不用在乎感染的問題,給花校尉做手術可以說是小菜一碟,但這樣能不能保住她的性命還是兩說,畢竟她不能留在這裏養傷,趕路是真有可能讓她一命嗚呼的。
造神血清倒是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内讓花校尉傷勢痊愈,然而這又涉及到值不值的問題,更重要的是用了造神血清有可能引起别人的觊觎。
這個位面的靈氣非常濃郁,強大的存在肯定不少,造神血清的價值要遠遠超過救命用的丹藥,别人知道了要是沒興趣,那才是真的奇怪。
一路上琢磨着這些問題,最終也沒能拿定主意,張易決定看情況而定,随手撩開簾子進了中軍大帳。
此時花校尉已經被安置在卧榻上,順着傷口流出來的鮮血染濕了很大一塊地方,又順着卧榻滴落在地面上,她的臉上毫無血色,身上的生機也在逐步消散。
見到張易進來,花無常連忙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救我姐姐?”
“丫頭不得無禮!”
花校尉虛弱的斥責一聲,然後看向張易:“多謝這位道友剛才施以援手,救命之恩今生無以爲報,唯有來世結草銜環,報此大恩……”
聽到這話,張易愣了一下,随後拿出一面鏡子照了照,疑惑的看向旁邊的三人。
“我長得很差嗎?”張易問道。
三人:“???”
誰都沒反應過來張易到底是什麽腦回路,中軍大帳内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默,就連擔心姐姐傷勢的花無常都懵了。
最終還是虛弱的花校尉打破了沉默:“這位道友,長得一點都不差,堪稱美男子。”
張易疑惑的看着她,那你應該說以身相許才對啊,來世結草銜環是什麽鬼?這不是敷衍長得醜的救命恩人的說辭嗎……
說起來這古代女子也是套路滿滿。
對待救命恩人,對方長得帥就以身相許,長得醜就來世當牛做馬。
對待相親對象,對方長得帥就全憑父母做主,長得醜就還想再孝敬父母兩年。
古代男子在這方面同樣如此。
男子對待被救的女子,對方長得好看就什麽都不說,算是默認以身相許,長得不好看就立馬回一句姑娘萬萬不可……
都是套路。
張易沒想到今天自己也被套路了一把。
聽到花校尉虛弱的聲音,張易趕緊把這些思緒趕出腦海,迅速給她檢測血型,然後從紋身空間裏拿出挂杆和輸血器具進行輸血,同時又拿出一堆藥瓶挂在另一側,從另一條胳膊上進行注射。
他的這一系列操作,花無常越看越懵,直到看見張易開始給花校尉脫铠甲以及上衣,她下意識就要出聲制止,卻被張易一句話堵了回來。
“什麽都别說,什麽都别問,我這是在救你姐姐的命。”
“那你也不能脫人家衣服啊……”甯無謀背對這邊,小聲嘀咕道。
“不脫衣服我怎麽觀察傷口,怎麽處理傷口?難不成用懸絲診脈那一套?然後再用靈氣控制着器具處理傷口?”
張易頭也不回的道:“醫者父母心懂麽?醫者眼裏不分男女,隻有病人。還有,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别在這裏杵着了,哪涼快哪呆着去。”
蕭震聞言趕緊拉着甯無謀往外面走去。
甯無謀則是小聲嘀咕道:“醫者父母心,醫者眼裏不分男女……”
他感覺張易的這句話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當個醫者似乎也挺不錯的,畢竟喝花酒大部分時候都隻是喝酒,不是每一次都有充足的資金進行後續項目。
想着想着,甯無謀的臉上逐漸露出了溫(變)和(态)的笑容,旁邊的蕭震下意識打了個哆嗦,趕緊跑出幾步,離他遠點。
“這傷口太大了。”
中軍大帳裏,看到花校尉的傷口,張易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花無常,我需要你持續不斷的将靈氣輸入你姐姐體内,順便幫她運轉靈氣,你能做到嗎?”
“我自己就可以!”
花校尉意識到張易可能真的有辦法救她的命,強撐着打起精神,開始運轉靈氣。
雖說運轉靈氣不能立即讓傷口愈合,但是可以加速愈合的速度,這是修者的優勢之一,隻要能持續不斷的運轉靈氣,同樣的傷勢,修者的痊愈速度是普通人的好幾倍。
“你确定?”
張易詫異的看着這個堅強的女校尉,把一顆抗感染的膠囊塞進她嘴裏,然後拿出一支針筒在她身上比劃着,這是極樂空間的局部麻醉藥劑,效果是其他位面同類藥品的數倍,不得已的情況下甚至可以代替全麻藥劑用來支撐大型手術。
“爲了減輕治療過程中的疼痛,我會對你進行局部麻醉,你确定這不會影響到靈氣的運行?”
“類似于麻沸散嗎?隻要不陷入昏迷,我可以!”
“喲,你還知道麻沸散?”
張易有點意外,他剛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花校尉交代花無常等人前往大趙王朝邊境求援。
張易首先想到的是戰國七雄中的趙國,然而看這些人的衣着、兵器等方面,直接排除了戰國時期的可能性,至少也得是唐朝之後,否則不可能擁有這種工藝水平。
似乎就隻剩下五代十國時期的趙國了,然而一個夾縫中求生存的弱小國家,并不具備西征的實力。
張易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位面,甚至從古至今壓根沒有出現過夏商周等一系列的朝代。
沒想到花校尉卻知道麻沸散,那就說明這個位面的曆史至少在漢朝以前是張易熟悉的,隻是在之後的某一刻,曆史的車輪如同脫缰的野驢一樣越跑越偏,以至于到了完全陌生的程度。
“我當然知道麻沸散!”
聽到張易的驚疑聲,花校尉整個人都不好了,感覺就像是在懷疑她的常識,質疑她的智商一般,所以盡管現在傷勢嚴重,她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知道就知道呗,這麽激動幹嘛……”
張易一針紮在花校尉的傷口附近,将裏面的藥劑緩緩注射進去,然後道:“你可得注意着點啊,一旦無法控制靈氣,立即出聲提醒,免得出現問題。花無常,你随時準備輸入靈氣。”
“好!”
随着藥劑的注入,花校尉的痛感逐漸消失,但她的神志卻沒有受到影響,依舊十分清醒。
觀察了一會兒後,張易确定沒問題了,這才拿出手術器具,開始做手術。
當然,這隻是戰場急救,指望他跟專業的外科醫生一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他的手法十分簡單粗暴,旁邊的花無常直接被驚出一身冷汗,生怕姐姐被這家夥折騰死。
好在有着持續輸血,以及一系列先進藥物的輔助,再加上靈氣的治愈作用,花校尉非但沒有出現問題,反而臉上有了一絲絲血色,偶爾還能跟張易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