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裏刀終究不是雨化田。
哪怕是長得再像,性格、習慣等方面在短時間内是很難模仿成功的。
風裏刀身上有很多破綻。
而京城這個地方,熟悉雨化田的人不少,認識他的人更多,所以風裏刀不能一味的模仿,他還得改變,讓所有人都知道,雨化田由于關外行動失利,導緻性格大變,這樣才能掩飾他的破綻。
張易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
他看着眼前的十幾個管事,冷聲道:“院子裏不是談事情的地方,前頭帶路!”
“是,二檔頭,請!”
立即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開始在前面帶路。
而這個時候,趙懷安也從大廳裏出來,跟上了張易。
不用覺得奇怪,趙懷安是朝廷欽犯不假,但是東西兩廠認識他的人已經所剩無幾,朝廷有他的畫像,不過那玩意兒是根據外貌特征畫出來的,與本人的相似度并不高。
況且進京之前張易給趙懷安化了妝,略微改變了他的樣貌,再加上他這個三檔頭的身份,即便是認識他的人看見了,也不會輕易把他當成趙懷安。
跟着衆人來到偏房裏,張易毫不客氣地坐到首位上,等其餘人落座後,掃了他們一眼。
事實上,西廠的太監并不多,除了雨化田這種高層,其他人基本都是從錦衣衛選拔出來的,在座的這些管事曾經也都是錦衣衛。
“東廠最近很不老實,對吧?”張易問道。
“回二檔頭,東廠最近小動作不斷,與我們産生了幾次摩擦。”
其中一個管事站出來抱拳行了一禮,繼續道:“自從督主在關外失利的消息傳回來,我們就遭到了東廠的多次針對。那些混賬往日裏在我們面前大氣都不敢喘,現在卻變得耀武揚威,言語之中多有諷刺之意,之前我們抄家得來的贓款,本應該上繳國庫,卻被他們在半路扣下,說是賬目不對,二檔頭,您可得爲我們做主啊。”
“賬目不對?”
“東廠的人說少了白銀萬兩,黃金千兩。”
張易戲谑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幾秒鍾後,這人咽了口唾沫,讪讪道:“二檔頭,這種事情很正常的……抄家可是件苦差事,兄弟們總不能白跑一趟……不過二檔頭和三檔頭請放心,您二位的那一份,兄弟們稍後就會送到!”
“嗯……你叫什麽名字?”
抄家所得的贓款賬目不對,這是很常見的事情,通常都會被抄家的人截留一部分,剩下的才是送到國庫的,這已經成爲潛規則。
有些膽子大的,可能會把大頭留下,把小頭送到國庫。
不管是誰,都在這樣做,賬目要是對了,那才是真正的稀奇。
東廠拿這個理由威脅西廠,無非是看到雨化田失利,以此來借機試探罷了。
“卑職馬忠!”
“馬忠……人如其名,你很不錯。”張易笑了笑。
馬忠見狀也露出了笑容,其他十幾個管事同樣跟着松了口氣。
馬忠上來就說這件事,其實也是一種試探,雨化田直接空降了二檔頭和三檔頭,他們這些人已經沒了晉升的機會,隻能跟新來的二檔頭和三檔頭搞好關系。
張易沒有拒絕他們的賄賂,證明是可以與之相處的,這些人也就可以繼續跟以前那樣撈錢。
“既然你們拿出誠意來了,我也得有所表示。”
張易掃了衆人一眼,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問道:“當時是誰帶隊把那些贓款截留下來的?”
“東廠三檔頭,秦玉堂。”
“喲,這不巧了嗎?”
張易笑呵呵的放下茶杯,說道:“還真是冤家路窄啊,這秦玉堂前腳剛出賣了督主,後腳就給西廠使絆子……東廠廠公這是想徹底扳倒我們西廠啊。”
此話一出,馬忠等人面面相觑,一時之間不敢确定張易到底是什麽意思。
張易勾起嘴角看着衆人:“督主的行蹤隻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就連你們都不清楚吧?督主之所以在龍門客棧遭到江湖人士的圍殺,就是因爲那少數的幾個人裏面出了叛徒!後來我們得到了一個名字——秦玉堂。”
“我說秦玉堂那麽膽小怕事的人,怎麽會親自出面截留贓款呢!”
“這個該死的家夥!”
“老子要親手剮了他!”
馬忠等人當時就忍不住了,紛紛破口大罵起來。
且不管這些人是真心也好,虛情假意也罷,反正張易的目的達到了。
他站起來道:“秦玉堂現在在哪?”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東廠。”馬忠回道,“今天督主回京,東廠和錦衣衛都在觀望。”
“既然如此,召集人馬跟我去東廠拿人!”
說完,張易邁步離開偏房,等他出門之後,帶着刀鞘的雁翎刀已經出現在手中。
張易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強行把鍋扣到東廠頭上,讓别人知道他們爲了打壓西廠而故意洩露情報坑害雨化田,所以才導緻這次行動失利。
至于這個鍋能不能成功扣上,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讓這件事情流傳出去,到時候東廠也就有了顧忌,即便是發現風裏刀冒充的雨化田不對勁,也不敢拿這事做文章,否則那口鍋就真的落在頭上了。
秦玉堂隻是個犧牲品而已,張易會讓他承認“罪行”的。
就廠衛這些人,先殺後審,絕對沒有冤假錯案。
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東安門。
東廠駐地。
趕到這裏後,張易揮了下手,一群西廠番子不由分說地沖上前去,迅速控制了東廠的守衛,然後将東廠大門打開,讓張易騎馬而入。
“你們要幹什麽?”
東廠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隻讓他們驚訝了幾秒鍾,随後紛紛拔刀出鞘,跟後續沖進來的西廠番子對峙着。
張易騎在馬上,冷聲道:“西廠捉拿要犯,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動手!”
馬忠立即大喊一聲,帶着西廠番子紛紛拔刀,一步步逼過去,讓那些東廠番子步步後退,很快就将他們沖散到兩邊,并且派人看管起來。
西廠,無人敢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