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毫不猶豫的承認道:“你說的沒錯,你們有顧慮也是可以理解的。剛才西廠二檔頭不是邀請風裏刀了嗎?讓他走一趟探探情況,然後你們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我?”
風裏刀有點懵,縮了縮脖子,嗤道:“人家那是台面話,你們還當真了?”
“真,人家都已經擺上桌了,難道喂到嘴邊都不吃?”常小文慫恿道,“我跟你一起去。”
老柴搖搖頭:“不行,你跟他們交過手,屬于敵對狀态,而且你明面上不認識風裏刀,不能跟他一起去,免得那些人起疑心。”
“那我去。”顧少棠道。
“你也不行,你之前語氣太沖,人家不可能給你好臉色,弄不好還會趁機要了你的命。”
說到這裏,老柴看向張易:“這位兄弟跟那些人沒起沖突,可以跟風裏刀一起去。”
“我沒問題。”張易笑道。
老柴這麽做,其實是他現在根本就不信任張易,讓張易跟風裏刀一起試探西廠番子,實際上也是對他的一種試探,這種事情張易沒法拒絕。
“哎哎哎,我還沒答應呢!”風裏刀叫道,“你們讓我去試探西廠番子,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這位兄弟不是跟你一起去嘛,而且你既然叫風裏刀,肯定有兩三招防身嘛。”老柴笑呵呵的道。
“有兩招你們就不用幫忙了?”風裏刀慫的一批。
老柴安撫道:“不會有事的,真要是出事了你就招呼一聲,我們一大幫兄弟都會沖進去救你,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你怕個甚啊?”
“風裏刀是靠一張嘴吃遍江湖的,他的嘴上功夫還可以。”顧少棠調侃道。
張易拍了拍風裏刀的肩膀,笑道:“有我在,肯定保你沒事,别忘了,後面的計劃沒你不行。”
聽到這話,風裏刀想了一會兒,最終也隻能無奈的答應下來。
“對了,我還有一個同伴。”張易提醒道,“她叫淩雁秋,也就是以前的客棧掌櫃,現在也在這片地下空間裏面,你們要是遇上了,别跟她起沖突。”
說完,張易跟風裏刀來到地面上,趁着沒人注意,輕手輕腳地從窗戶那裏進了房間。
可能是實力不濟的原因,風裏刀不是一般的慫,在房間裏磨蹭了好一會兒都沒敢出去,看到他這樣的表現,張易都懷疑他能不能演好雨化田這個角色。
不過風裏刀也知道他沒時間耽擱,畢竟去驿站探查情況的西廠番子随時都有可能回來,最終他還是帶上張易,硬着頭皮來到了二檔頭的房間外面。
許是事到臨頭也就沒了顧忌,進門之後風裏刀的心情竟然平靜下來,他用手帕捂着鼻子,表現出一副嫌棄的樣子,看了看房間裏的布局,然後緩緩開口。
“叫你們喬裝,你們就擺架勢大模大樣,白癡都知道你們是官路的。”
二檔頭被唬的不輕,隻好尴尬的道:“是。”
風裏刀見狀徹底放了心,收起手帕問道:“有事嗎?講。”
“完全在掌握之中,就等大人給一個指示。”
“完全在掌握之中,那還用我給你指示嗎?”風裏刀怒道,“現在亂成這樣,你怎麽收拾啊?”
“大人息怒,小人不太明白您所說的亂是什麽意思,大人不如把計劃再說一次?”
随着二檔頭的試探,風裏刀再次緊張起來,生怕自己說錯話,他借着打量這間房間的機會看了張易一眼,見他一臉淡定,也就放下心來,反手一巴掌扇在二檔頭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屋裏的人都愣住了,張易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做好了随時出手救人的準備,他是真沒想到風裏刀會這麽幹脆。
“啪!”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風裏刀又是一巴掌扇在二檔頭臉上。
“龍門客棧是什麽地方?”風裏刀快速問道,“他們的底探出來了嗎?那些鞑子是幹什麽的?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你是何官何品?我派你來又是幹什麽的?”
平日裏雨化田可沒這樣打過自己的手下,不過他的手段極其狠毒,西廠番子對他有種本能的恐懼,盡管他的表現有些異常,二檔頭還是被吓得不輕,一時之間沒敢吭聲。
風裏刀猛地拔出牆上挂着的劍,指向旁邊的三檔頭:“你說!”
“西廠管事三檔頭,正七品!”三檔頭顫聲道。
“廢話!這種事情我還用問你嗎?”風裏刀把劍釘在二檔頭面前,怒道,“你就告訴我,還記不記得我派你來是幹什麽的!”
“當然記得,如果小人做得不好,請大人給小人一個贖罪的機會!”
“啪!”
風裏刀又是一巴掌扇過去,怒道:“你怎麽贖罪啊?叫你們下毒,你們變成中毒,你們要追的人早就到了這裏,你們還糊糊塗塗的蹲在房間裏面等等等……等我給你們贖罪啊?”
看着這一幕,張易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
這風裏刀……明顯是在作死啊……
好在西廠番子都懼怕雨化田,即便是感覺不對勁也不敢反抗,不然的話風裏刀早就被大卸八塊了。
“哼!”
風裏刀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扇完這一巴掌後,冷冷的盯着二檔頭看了幾秒鍾,随後哼了一聲,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算是給他一點冷靜的時間。
“你說,你打算怎麽對付龍門客棧那幫人?”風裏刀問道。
二檔頭咬着牙道:“給牲口下毒,把他們困在客棧裏面,等黑沙暴一來,所有人都會被埋掉,一個都跑不了。”
“隻要我們要找的人還躲在這裏,那就不用等黑沙暴,先下手爲強,等天一亮就立刻把龍門客棧的人全部格殺,然後把要找的人挖出來!”
“是!”
風裏刀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給張易使了個眼色,朝着外面走去。
二檔頭疑惑道:“大人,您這是要?”
“出去巡視一圈,你們裝作不認識我就行,免得被龍門客棧那幫人發現問題。你們之前對我的種種試探,差點讓我暴露,簡直蠢到家了!”
說完,風裏刀帶着張易下了樓。
去驿站探查情況的西廠番子此時剛好回來,看到風裏刀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還是躬身施禮叫了聲大人。
風裏刀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帶着張易出了門,隻是剛剛避開西廠番子的視線,張易就把風裏刀拽到一旁,盯着不遠處的水缸。
“出來!”張易低喝道。
“噓!”
水缸後面那人低聲道:“風裏刀,是我,我以前跟你交易過!”
說完,那人緩緩站起身來。
風裏刀仔細看了幾眼,覺得有點印象,但是一時之間沒想起他的身份。
“我是朝廷欽犯,趙懷安。”那人提醒道,“還記不記得?”
經過提醒,風裏刀想起來了,旁邊的張易看了趙懷安幾眼,低聲道:“出去再說!”
三人趁着沒人注意趕緊離開客棧,順着外面的圍牆來到了客棧後面。
趙懷安低聲問道:“風裏刀,剛才我看見你跟西廠二檔頭在一起,怎麽回事?”
風裏刀把自己冒充雨化田的事情說了一遍。
趙懷安道:“你被人識破了,我剛從驿站那邊過來,雨化田就在那裏,剛回來的那個西廠番子就是去打探情況的。”
“我真的那麽像雨化田?”風裏刀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