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成群結隊地飛走,說明這裏要來黑沙暴了。”
淩雁秋把衣服撐在外面,歎道:“沒想到我們運氣這麽差,竟然能遇上這個,幸虧我們一路上沒有耽誤時間,再往前走一個多時辰就能到龍門客棧了。”
張易聞言松了口氣。
剛看到烏鴉群的時候,他還以爲遇上了詭異事件,沒想到是黑沙暴即将來臨,那也就不奇怪了,因爲動物往往比人類更加敏感,可以提前感知到危險進行躲避。
躲在凹洞裏等了幾分鍾,烏鴉群吱吱呀呀叫着飛過後,三人來到外面,發現沒來得及收拾的包袱已經被烏鴉啄爛了,裏面的壓縮餅幹和牛肉幹一點都沒剩。
好在駱駝沒有遭到烏鴉的襲擊,否則他們就要走着去龍門客棧了。
“幸好我弄了這兩個箱子,不然那些幹糧和水一點都剩不下。”張易摸着駱駝身上的兩個箱子笑道。
“行走江湖,像你這樣準備的如此充足,還真不多見。我們趕緊離開吧,烏鴉過境之後,用不了多久黑沙暴就會來臨。”
“好!”
三人騎上駱駝,迅速朝着龍門客棧的方向趕去。
走了大概一個半時辰,三人就來到了一座由泥土和木料建成的客棧,面積不算大,外面挂着的幌子上寫着龍門客棧四個字。
此時已經有許多駱駝聚集在客棧外面,到處都可以看到江湖人士和商人的身影,還有些一看就不是漢人的,可能都是由于黑沙暴而聚集在這裏。
“各位爺包涵包涵,明天,最遲後天,黑沙暴一準就來!看見剛才飛過去的鳥沒有,那就是報信的。”
剛靠近龍門客棧,張易就聽到一個人在絮絮叨叨的說着,扭頭看去,對方似乎是客棧的夥計。
“沙暴不長眼睛,到時候客棧整個兒就埋了,斷水斷糧,連我們都得搬到驿站去,所以……哎哎,三位客官!”
見到張易三人拴好駱駝就要進客棧,夥計趕緊跑過去攔住他們:“三位客官,今兒真不湊巧,老天爺變臉了……”
“路過此地,吃飽就走。”
淩雁秋根本就不搭理夥計,撂下這句話就帶着張易和素慧容進了客棧。
客棧裏面有不少人,此時正在陸續離開,剛進到裏面,張易就聽到客棧老闆在爲别人指路,說是驿站距離客棧隻有五十裏路。
三人找了張空閑的桌子坐下,正準備招呼夥計的時候,店老闆突然把剛進來的夥計拽到一旁,低聲教訓斥着。
“我叫你守着門不讓人進來,咋又進人了?”
“他們不搭理我,我擋不住呀……”
“你你你,幹什麽吃的你!”
店老闆罵了夥計一句,笑呵呵的走過來,剛想說些什麽,就被淩雁秋擡手制止了:“不用廢話,吃完就走。”
“那,那好吧……三位客官想要吃點什麽?”店老闆無奈道。
“我要羊肉湯面……”
說到吃的,素慧容瞬間來了精神,正準備伸手拿筷子的時候,卻被淩雁秋一巴掌拍了回去。
淩雁秋冷着臉,看着店老闆道:“給我們三碗素面,别的都不要。”
“中中中,素面很快就到。”
說完,店老闆就帶着夥計離開了。
淩雁秋低聲解釋道:“在這裏點菜有一個規矩,用自己的筷子叫一招仙,用他們的筷子叫食通天,這是黑店的規矩。”
“黑店?怪不得桌子上這麽多痕迹。”
張易看過四周的桌子,上面全都有劈砍的痕迹,而且客棧裏還有股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叫罵聲和拍桌子聲,張易轉身看去,那群人都帶着武器,身上穿着模樣怪異的皮甲,臉上帶有奇怪的刺青,也不知道是哪個民族的。
“掌櫃!你把我們當什麽人了,要我們吃白肉!”
其中一個極其壯碩的大漢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吼道:“行有行規,你當我們第一次來啊!”
“對不住對不住,弄錯啦,夥計,趕快把肉給換了。”店老闆笑呵呵的道。
素慧容好奇道:“什麽是白肉?他們幹嘛那麽生氣?”
“白肉是食通天的肉。”淩雁秋慢悠悠的解釋道,“也就是人肉,用黑店筷子吃飯的人的肉。”
素慧容頓時一陣惡心。
“他們是什麽人?”張易問道。
“鞑靼人,應該是附近的盜匪,專門搶劫……”
“西廠的人來了!”
張易突然打斷了淩雁秋的話,剛才他無意間往門口那裏瞥了一眼,恰好看到一群帶着武器的人走過來,而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碼頭上的西廠領頭人。
自從碼頭那一戰之後,西廠一直在追捕三人,不過淩雁秋對地形非常熟悉,一路上并沒有遇到西廠番子,沒想到剛來到龍門客棧,就跟他們遇上了。
“跟我來!”
淩雁秋二話不說,帶着張易和素慧容奔向後門,在西廠番子進來的同時,打開後門離開了客棧。
“你似乎對這個地方很熟悉?”
來到外面後,張易奇怪的看了淩雁秋一眼。
從發現西廠番子到他們進來,前後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張易都做好開戰的準備了,而淩雁秋卻能帶着他們及時來到後院,确實非常奇怪。
“以前來過幾次。”
淩雁秋随口回了一句,帶着兩人來到院子外面,見西廠番子都進了客棧,便隐藏在窗戶後面觀察着裏面的情況。
“呂布大爺來洗個手,幹幹淨淨!”
客棧裏,店夥計端着水盆湊到一個長相奇醜的中年漢子面前,露出一臉讨好的笑容。
呂布一臉高傲的樣子,洗了洗手,問道:“這十幾天裏有沒有見過生面孔的女人和道士來過呀?”
“道士……”
店夥計正想說店裏剛來了一個道士,沒想到店老闆直接從他手裏接過水盆順便使了個眼色,頓時讓他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店老闆帶着讨好的笑容道:“木見過,木見過,這鬼地方怎麽可能有道士過來呀。”
“事情是這樣的。”
呂布沒有發現兩人的異樣,擦着手道:“我有一個兄弟在京城買了個女人,正要把她接過門的時候,她卻被一個年輕的道士救走了,我這個兄弟呀……”
話還沒說完,呂布突然看到西廠番子那冰冷的眼神,頓時咽了口唾沫,趕緊抱拳求饒。
“說錯了,說錯了,不是兄弟,是我大哥!”
呂布讪讪道:“我大哥帶着這些人過來,就是要把那個賤人帶回去,順便給那個臭道士點教訓,所以最近你要是見過女人和道士結隊而行……”
“哈哈哈……”
呂布的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那些鞑靼人便笑了起來,其中一個女人的笑聲非常明顯,而且聲音裏面充滿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