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千愁笑得有些尴尬,當年在扶仙島,一時寂寞,把人家給泡了,一雙爪子更是上下其手,把人家不該摸的地方都摸了一遍,貌似手感不錯。而後,倆人前後離開扶仙島,再見面時,他又有些故意回避她,于是倆人雖同在百花谷,卻一直沒見面。
燕紫霞的淡淡笑容裏夾雜着些許苦澀,她自然能感覺到躍千愁一直在故意回避她,如今再見面,她想問一句爲什麽,然而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砰!”煙花炸響,釋放出華麗光芒,倆人再次将雙方的面容看了個清楚。不說話也不是個辦法,躍千愁摸摸自己的臉,讪笑道:“你怎麽來了?”
“見到有人放煙花。忍不住過來看看。你呢?”燕紫霞問道。
“我也是過來看看。”躍千愁笑道。倆人的話簡單而無營養,随即互相間又陷入了沉默,皆是有些尴尬的将目光投向煙花燃放的地方。
良久後,燕紫霞忽然問道:“那放煙花的女子,就是和你一起的紫衣姑娘麽?”
“你認識她?”躍千愁問道。
“不認識。”燕紫霞輕輕搖頭道:“現在修真界誰不知道躍千愁的大名,誰又不知道躍千愁身邊有個修爲高深莫測的紫衣姑娘,你……你們是雙修道侶?”
“呃……我和她是雙修道侶?”躍千愁怔了怔,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心想,那丫頭隻怕到現在連上床都不知道什麽意思,雙修個鳥。擡手指向紫衣和四位公子哥道:“你沒看出點什麽嗎?”
燕紫霞聞言仔細看了看,随即莞爾一笑,她也看出來了,貌似四大家族的四位繼承人正在追求那位紫衣,如果紫衣真是躍千愁的雙修道侶,他豈能站在這裏無動于衷。轉頭嫣然笑道:“那位紫衣姑娘也是一位絕色,長伴在你身邊,難道你就不曾動心過,爲何放任他人追求?”
躍千愁苦笑着搖了搖頭,心想,那丫頭的老子不好應付,還是不碰的好,何況自己已經有幾位不錯的女人,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燕紫霞看着他有些失神,當年的那個扶仙島小弟子,如今已是聲名鵲起,還能再續前緣麽?想起往事,不由幽幽問道:“你欠我一樣東西。你還記得麽?”
“呃……”躍千愁愣了愣道:“欠你什麽東西?”
“看來你已經忘記了。”燕紫霞望着空中,待一朵煙花炸開後,有些澀澀的笑道:“你答應作一首曲子送給我的,如果真的忘記了,那就算了。”
“呃……”躍千愁無語,細想想,當年還真随口答應過她,自己都差點忘記了,沒想到她還記得。
“咚咚咚咚……”倆人正無語間,忽然一陣如清泉般的琴聲悠悠傳來,連煙花炸開的“砰砰”聲也掩蓋不了其穿透力,清晰地在曠野中悠揚傳播開來,顯然彈琴的人是灌注了真元在彈奏。倆人不由面面相觑,這剛說到曲子,就有人彈琴,也未免太湊巧了!
觀看煙花的衆人尋聲看去,河的對岸,冷月和燦爛的焰火下,一塊不知道在那矗立了多少年的巨石上,一襲紅裳佳人盤坐在上面,臉挂紅色的輕紗遮住容顔。交纏的玉腿上橫着一具素琴,十指玲珑如玉的撚撥,悠揚琴聲綿綿而來。雖然不見其容貌,但觀其風姿,也定是個妖娆佳人。衆人交頭接耳,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神秘女人。
燃放煙花的幾人停了下來,夜空恢複了平靜,隻有琴聲。紫衣露出詢問的眼神,看向畢子聰四人,後者皆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是誰。
“嗯……嗯……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那女人撥着琴弦,壓着韻律哼唱起來,其聲幽幽,動人心弦,款款在曠野婉轉回蕩。
“這不是你做的曲子麽?”燕紫霞扭頭問道。
“嗯?哦!好像是。”躍千愁支支吾吾道,那臉上的神情抽搐個不停,簡直精彩到了家。别人沒看出那女人是誰,他可是一看就知道了,就算沒看到,聽聲音也聽出來了,除了他那個便宜師娘百媚妖姬還能是誰,隻是不知道她大晚上的跑這來亂彈什麽琴。
紫衣看到這女人先是滿臉的狐疑神色,可随後聽到琴曲展開後,臉上的驚訝之情想掩都掩不住。她雖然不通世事,但弄竹是精通曲律的高手,受熏陶這麽多年,自然能分辨出好壞來。如此婉轉動聽而又通俗的曲子,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幾句唱來,一則凄涼的故事便已經呈現在眼前。
“這曲子不是從青光宗傳出來的白狐麽?”畢子聰望着河對岸月下的女子皺眉道。紫衣問道:“你是說這曲子名叫白狐?”
“我也搞不清楚,但不少人都這樣說。”畢子聰笑道。紫衣颔首道:“很貼切的曲名。”
“紫衣姑娘,你可能還不知道!傳說這曲子就是躍先生作的。”譚非在一旁笑道。
“你是說躍千愁?他會作曲子?這怎麽可能?”紫衣愕然道。随後又搖搖頭,很肯定的否定了這個傳說。她從認識躍千愁以來,根本就沒發現他有這方面的天賦,應該說那人的言行舉止和會作曲壓根就靠不上邊,如果他能有自己師傅一半的風度,她還有可能會相信。總之,這事不可能。
其實這個傳言已久,但大家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素有敗類和瘋子稱号的躍千愁會作曲彈琴。武立成想想也忍不住想笑,搖頭道:“畢竟是傳言,傳言也未必是真,我也覺得先生不大可能幹這事。”
“貌似還有首鴛鴦蝴蝶夢,也是少有的經典之作,好像傳說也是先生作的,如果真是出自先生之手,那……嘿嘿!”荊左話沒說完,便和其他幾人嘿嘿笑了起來,都覺得是笑話。。
“鴛鴦蝴蝶夢?有白狐好聽麽?你們會唱麽?”紫衣滿眼好奇的問道。
就在她問的同時。河對岸的女子一曲完畢,琴音婉轉旋律變幻,前奏響過後,另一種風格的歌曲又唱起道:“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也許是曲子真的好聽,谧夜中的螢火蟲飛來不少,在她周邊姗姗起舞,實在是增色不少。
荊左撫額笑道:“紫衣姑娘,你不是想聽鴛鴦蝴蝶夢麽?這就是了。”紫衣聞言。朱唇微張,眼睛望着對岸,整個人沉浸在如愁水般的曲調中,已經忘了回話……
百媚妖姬在曲律上的造詣不得不說非同一般,将詞曲的韻律發揮得引人入勝,彼岸的聽衆們皆在靜心聽她吟唱。躍千愁的一雙眼睛則轉個不停,不知道她這樣做到底想幹什麽,蓦的,和百媚妖姬的眼神對到了一起,後者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躍千愁頓覺有些不妙,搞不好就是針對自己來的,但又不知道她想幹什麽。
一曲終,衆人剛松過一口氣來,忽聞曲調再變,雖不如前面兩首那樣熟悉,但隔河傳來的無奈深情已随音激人心扉。月光下的紅紗裏,紅唇啓動,又款款唱道:“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裏,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消息……”
這曲子,百媚妖姬唱得格外動情,衆人首次聽到,皆驚爲天籁。躍千愁不知不覺将雙臂抱在了胸前,兩眼微微眯起,心裏嘀咕道,幹什麽?想開演唱會麽?
扭頭看了眼燕紫霞,見她一臉癡迷的樣子,躍千愁張了張嘴,卻實在無語,隻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邊的紫衣兩眼瞪得老大,下意識的扯了扯畢子聰,問道:“這曲子叫什麽名字?”
“啊!”畢子聰回過神來,搖頭道:“好聽。卻從沒聽過,我也不知道叫什麽,興許是我孤陋寡聞,你們知道麽?”他後面一句問的是武立成三人,三人苦思冥想後,也都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紫衣有些失望,想到河對岸去問個明白,又怕打擾對方的彈唱,隻好靜靜的聽到對岸緩緩終結一曲爲止……
一曲終結,百媚妖姬雙手按在琴弦上,止住了琴弦餘音,懷抱素琴站在了巨石上。月光下,紅紗也難掩其婀娜身姿,一隻手輕輕拉下半遮顔的紗巾,妩媚真容終于暴露在了大家眼前……
有認識的當即驚訝道:“幻魔宮宮主百媚妖姬!”
“原來是她……我說怎麽覺得眼熟……幻魔宮被鏟平後,她不是已經隐匿不出了麽……她怎麽跑到這裏彈琴來了……”衆人竊竊私語的驚訝聲不絕于耳。
百媚妖姬明眸環顧四周,咯咯笑道:“本宮潛隐多年,沒想到還有這麽多人認識本宮,真是難得。”
躍千愁微微一愣,她重新暴露身份,看來是想光明正大的出來行走了。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哈哈大笑道:“我當是誰有這雅興,原來是葉宮主大駕光臨。”
躍千愁回頭一看,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站了一堆人,估計也是被琴聲吸引過來的。東方長傲和仇無怨并肩而立,發出笑聲的正是仇無怨,隻見他身形一閃已經從衆人頭頂越過,跨河落在巨石跟前。
“原來是魔道魁首的萬魔宮仇長老。”百媚妖姬瞥了眼道,神情不冷不淡,有點不太客氣。幻魔宮被滅,萬魔宮這個老大沒有出手,她一直有點不太痛快。
仇無怨尴尬笑道:“葉宮主多年不見,想不到風采依舊,修真界大戰伊始,正需要葉宮主這樣的高手加入。”躍千愁暗暗點頭,原來百媚妖姬姓葉,倒是頭次聽說。
“幻魔宮已經不在了,修真界大戰與我何幹?我此來不想參與戰事,隻爲訪友而來。”百媚妖姬毫不客氣的回絕了,扭頭看向躍千愁,又恢複了媚笑道:“本宮潛隐多年,喜好上曲樂,偶然的機會碰上了白狐和鴛鴦蝴蝶夢的作曲者,于是向他求了一曲剛才彈唱的當愛已成往事,近日忽聞先生又出現在百花谷,于是特來拜訪,希望能再求教一曲。”
衆人尋着她的目光看去,不是别人,正是神情有些抽搐的躍千愁,不由嘩然,難道這些曲子真是他作的?紫衣和畢子聰四人回身看去,見是躍千愁後,仍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燕紫霞自然深信不疑,因爲她親自見識過,于是低聲問道:“剛才的曲子叫當愛已成往事?”
見鬼!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麽?躍千愁朝周邊看看,對百媚妖姬嘿嘿笑道:“葉宮主客氣了,都是一些戲耍之作,難登大雅,求教實在談不上。”
“本宮千裏迢迢趕來,難道先生要讓我失望而歸麽?”百媚妖姬笑道。
雖是笑言,躍千愁卻感覺到其中有些威脅的味道,讓人很不爽。看了眼身邊的燕紫霞,心道罷了,就當了結當年對她的承諾!
随手甩出一把青色飛劍,踏劍飛到百媚妖姬身邊,狠狠瞪了她一眼。百媚妖姬不以爲意,媚笑着将手中素琴推給了他,然後讓位給他,飄然到了巨石下面。躍千愁單手抱琴,目光投向燕紫霞,搖頭苦笑道:“當年我曾答應一人,作一曲送她,可惜一直不曾兌現,今日見她詢問,甚爲慚愧,幹脆借葉宮主的素琴,兌現當初的承諾!”
說罷盤膝坐下,橫琴微微閉眼靜默了一會兒,從記憶中随便挑了一首出來,稍加醞釀。眼睛睜開時,十指已經是娴熟的撥弄起了琴弦。
清清爽爽的琴音繪織出優美的旋律流出,頓時将河對岸的人給驚得目瞪口呆。下面的仇無怨兩眼緊盯撥弄琴弦的十指,發現不曾作假,嘴巴立刻哦成了個圈。畢子聰四人面面相觑,剛才還說不可能的事情,轉眼就成了現實。紫衣的嘴巴更是張得老大,估計能塞進一個雞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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