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們不斷換水,水一倒入鐵缸就會立刻轉變成暗紅,仿佛稀釋的鮮血,一連換了5次,倒入鐵缸的水才變成正常顔色。
冰冷的水灌入鐵缸,接着就是成塊成塊,寒氣四冒的冰塊。
“爲了保證你在血液放出後,不會因爲缺氧而死,并讓你的肌體和器官減緩運動,和身體進行轉化,冷水和冰塊是必要的,雖然這有讓你凍死的可能。”掃過缸中的水,德古拉再次嚴肅的問道:
“你真的,确定要轉變爲吸血鬼?”
看到林夢堅定的表情,德古拉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進入其中吧。”
因爲德古拉先前,制造的自然氣候異象還沒散去,整個城堡連同附近區域仍舊滿是冰雪,天氣本來就冷如寒冬,脫去衣服跳入滿是冰塊冷水的鐵缸,絕不是什麽美好體驗!
全身浸泡在冰水中的林夢,臉色迅速變成鐵青,皮膚表面都起了一粒一粒疙瘩。
“在水中泡30分鍾,你必須忍受這樣的寒冷!”
德古拉囑咐了一句後,就閉上眼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動不動。等會的儀式會消耗最本源的心髒黑血,而他先前受到的傷勢,還沒完全恢複,這對林夢是一個考驗,對他也是一個考驗。
30分鍾後,林夢在缸中,從被凍得全身打擺子般顫抖,到漸漸平靜下來,雖然仍舊渾身冰涼,但也算是多少忍受住了冰水寒冷的折磨。
閉目的德古拉,準時睜開了眼睛,一名仆人,用托盤送來一把匕首,老人将匕首拿在手中,随手一揚,匕首燃起了熊熊火焰!這是他對抗範海辛時,曾經施展的能力,當初用火焰,将銀質十字架燒成了一灘液體。
這匕首不知是什麽材料,在火中沒有任何改變,燒了10多秒,火焰散去,德古拉拿起旁邊一瓶酒,喝下一口“撲”的将酒液噴在刀刃上。
火焰燃燒,酒液噴吐,其實都是在消毒,轉變儀式中林夢的身體,會因爲冰冷和失血免疫力降到極低程度,一點細菌感染,都有可能讓這名少年死亡,所以德古拉做的十分仔細。
拿起林夢的右臂,德古拉用匕首,直接切斷了主動脈血管,殷紅的血液湧出,順手臂流淌到鐵缸邊緣,又順邊緣滴落到地面……
一名正常少年,體内的血液大約在4000毫升,德古拉對血液的感覺很精密,在林夢流淌出 00毫升的血液——正好爲體内血液的一半時,堵住出血孔,這時岩石地面上,已經擴散開一大片血迹。
大量失血,讓林夢臉色變成慘白,還夾雜鐵青,看起來就像死人,事實上也确實離死不遠了。
将匕首扔在一邊,德古拉的臉色極凝重,他知道這是轉變儀式中最大的難關,失血和寒冷會讓林夢的身體虛弱到極點,唯一避免死亡的就是意志,活下去的意志!
在放血之時,林夢就感覺到,生命力一點一點,随血液流了出去。
整個身體,漸漸如同一塊寒冰,失去任何知覺變得麻木,伴随這股僵冷的感受,強烈的恐懼也在侵襲意識。
任何人都懼怕死亡,慢慢放血感受生命力流逝的恐懼,絕對被突然一刀刺入心髒,或一顆子彈打爆腦袋,要恐怖的多!林夢呼吸加劇,可心髒在寒冷和失血中瀕臨衰竭,隔上數秒才微弱跳動一下。
恐懼加劇了氧氣的消耗,大腦又供血不足,林夢的腦海,開始出現各種幻象。
幻象如同潮水,幾乎将意識吞噬,又像一隻旋轉的黑洞漩渦,将靈魂拖入其中,林夢的頭昏昏沉沉,但他知道現在不能昏迷,一旦昏迷過去,就是真正的死亡!
“我……不能死!”
“還有……還有妹妹……”
精神恍惚的林夢,腦中突然閃過妹妹的面容,這就像一道光猛地驅散了無邊黑暗,強烈的求生意識讓内髒器官變得活躍了起來。
“咚……”
林夢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和先前的微弱跳動相比,這一下顯得極爲沉悶、有力,失去一半血液的身體,随着心髒跳動,血液又緩緩流動,将氧氣輸送到頭部。
一旁的德古拉暗暗點頭,這名少年的求生意志,看起來很強烈,也許真能挺過吸血鬼的轉化儀式。
“該進行下一步了。”
他解開金紋血色長袍的紐扣,心髒處的胸口,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一股黑色液體從裂縫滲出。
這是一隻吸血鬼,最珍貴的本源之血,黑色帶有黑暗氣息的血液,稱之爲“黑暗魔血”也未嘗不可。心髒,是儲存本源之血的地方,所以吸血鬼才那麽害怕被刺穿心髒。
德古拉枯瘦的手指一揚,血液就像被無形的力量艹縱,飛向缸中的林夢,從手臂血管的斷口融入。
胸口裂縫合攏,德古拉大口喘息了幾下,他好像付出了巨大代價,以至于面部肌膚都變松弛,一瞬間這名老人,似乎變老了幾歲,成了一名毫無活力的垂暮老者!
血液順着傷口滲入,進入血管,直直向心髒湧去,開始釋放出強烈的生命力,和屬于吸血鬼的黑暗氣息。
一名以人類血液爲食,活了400多年的老吸血鬼,本源之血中的生命力有多麽雄厚?林夢感覺,仿佛心髒中燃起了一股猛烈的火焰。
這火焰讓心髒變成了一座火山,而且是劇烈噴發的火山!伴随沉重巨大的心跳聲,将一股股岩漿般炙熱的血,順着血管輸送到了全身,乃至大腦、心髒、四肢百骸!
燃燒的生命之火讓林夢嘴唇幹裂,體内大量水分蒸發,一股股黑色,宛如墨水的汁液,不斷從肌膚的毛孔湧出。
裝着冰塊和清水的水缸,很快就被黑色的汗液染成渾濁暗色,這是人類身體的污穢雜質,被排開了。随着心髒和身體的轉變,隻要熬過這一次,就能真正成爲一隻吸血鬼。
一般來說,一名吸血鬼造就的另一名吸血鬼,有從屬關系,但這個儀式,足以讓林夢成爲一隻讀力吸血鬼,不從屬于任何長親!
幾名仆人被喚來,不斷用小瓢将染黑的水舀出,又将幹淨的水換進去。裏面的林夢,臉色猙獰、扭曲,血統的改換,是極痛苦的感受,體内血管的血液,仿佛變成沸水岩漿,将身體從内向外蒸熟。
鐵缸中的冰塊,在身體釋放的高熱中,融化成水,仆人們也開始添加新的冰塊,這樣足足将水、冰塊更換4次後,黑色汗液消失。
林夢的高熱漸漸退去,現在的他,肌膚就像紙一樣的蒼白,甚至帶有一種隐約的透明感。德古拉松了一口氣,這名少年,挺過了最艱難時刻,雖然還有一段全身無力的虛弱時間,但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了。
眩暈感、幻象、痛楚全部從腦海離開,平靜下來的林夢,眼睛微微睜開一絲縫隙。
見他醒來,德古拉點了點頭,召喚仆人前來,仆人的手中端着一隻托盤,其中的高腳杯中滿是紅色液體。
液體并不是血液,而是發酵的葡萄酒——做爲身體剛完成轉變的新生吸血鬼,林夢的體内器官,極爲虛弱,還無法消化血液。酒中含有水分,可以爲他緩解缺水,其中的酒精和葡萄糖,富含營養!
恢複意識的林夢查看了屬姓,事實上先前烙印就傳來提示,血統在儀式中發生了改變,可是……
血統是變爲了吸血鬼,隻是一名普通吸血鬼。
在血族之中,始祖、親王、公、侯、伯、子、男,爵位其實等于血統的級别。他現在連男爵都不是,又怎麽能解鎖需要子爵級血統,才能使用的強大支配之力?
“第一次吸血很重要,最好能尋找一名純潔的處女,吸收她的血液,這樣會讓你盡快恢複,度過虛弱期,并變得強大起來。”
德古拉緩緩說着:“在這之前,你先用葡萄酒補充體力,這次儀式還有最後一步。”
發現血統隻是普通吸血鬼,林夢的心中,不由得充滿了失望,聽到德古拉的話,他心中一動,問道:“現在,我感覺似乎已經不是人類了,難道,儀式還沒結束?”
“當然沒有結束。”
德古拉蒼老褶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你的夢想不是回到東方,改變那個腐朽的國家嗎?那需要強大力量,一名普通的吸血鬼可不行。”
“還好,現在我們手中有一件不錯的道具。”
這時一名仆人又端着托盤,進入大廳,這次不是葡萄酒了。林夢目光閃爍了一下,他看見,托盤中放着一隻白發蓬亂的頭顱——是範海辛的腦袋,死去的他頭顱被斬了下來。
“喝下葡萄酒後你再休息一會,等恢複體力,我們就去進行最後一步!”
三小時後,穿戴整齊的林夢被帶到一間密室内,密室中央聳立着一根白色十字架,身材枯瘦隻圍一條紗巾的耶稣,就綁在十字架上……當然這隻是雕像,兩邊還有白色大理石雕琢的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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