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睫毛落在眼睑上,襯得人有些病弱的美,安安靜靜。
喻楚在附近牽過來雪橇,雪橇犬們歡快地圍着她。
輪椅上的少年不聲不響盯着它們。
于是雪橇犬們老老實實,在雪橇前趴下來,等着主人乘坐。
雲星站在輪椅邊不知所措。
她完全不敢伸手去扶,生怕自己的爪子還沒伸出去,就被電流給切斷了。
實際上,她的擔心也不多餘。
喻楚回過頭,就看到少年直勾勾地望着她,旁邊的雲星一臉求助。
她忽然有點想笑。
主神大人顧及她的身體,肯讓别人推輪椅,就已經是很大的忍耐了。
碰到身體的攙扶,是肯定不行的。
她走過來,俯身小聲問:“我來扶您吧?把手給我。”
少年乖乖擡起手,雪白纖長的手指搭在她胳膊上,他從輪椅上起身,像個乖巧的寶寶,被托着走向雪橇。
女孩的眉眼近在咫尺。
她小時候學走路,都是自己學的。給她買一個嬰兒車,她就自己在裏面扶着欄杆走,後來離開欄杆也能走了。
他沒有陪過她學走路。
深邃的紫瞳淡靜地望着她。
喻楚扶着少年,在雪橇上坐下,擡起頭,就對上漂亮的淡冷瞳孔。
那人看了她一眼,垂眸沒什麽情緒道:“以後叫我不用敬稱。”
喻楚眨了眨眼。
他是指剛剛那個“您”?
不能說“您”的話……
喻楚點點頭:“大人。”
她說完,正要轉身,手腕卻被人拉住了。少年神色有些冰冷沉郁,蒼白的小臉漂亮白嫩,抿着唇露出小酒窩。
“大人不是敬稱了?”他平淡問。
喻楚一怔,輕輕抿了抿唇,随即爲難起來,“那我怎麽叫您……你?”
連大人都不能叫。
少年望着她,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一些,微微猶豫了下,他轉過臉,垂下睫毛低聲道:“怎麽叫碎片的?”
喻楚有點迷糊,頓了頓,思維沒過大腦,還是下意識喊了聲:“大人。”
少年瞥了她一眼。
其實他也明白,這種帶着敬畏态度的稱呼,不是短期内可以改變的。
這次他沒有再說什麽,側過臉不作聲了,望着冰原一望無際的白色。
喻楚抿唇,也識趣地不再開口。
她從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前面的雲星任勞任怨帶着輪椅,老老實實縮在前面一輛雪橇上。
喻楚望着冰原,安靜了很久。
旁邊的人忽然伸過手,指尖探進她手裏。離開室内溫暖的壁爐,他手指溫度有些冰涼,孩子氣地鑽進她手心。
喻楚下意識握住他的手,側眸看了他一眼。主神少年表情平平淡淡,靜靜望着前方默不作聲,好像孩子氣地伸手過來牽人的,根本不是他一樣。
喻楚瞬間有些好笑,牽緊他的手,抿唇安靜一會兒,忽然道:“我可不可以叫你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