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挑眉看着他。
雪衣墨發,眉目清朗。少年靜靜坐着的模樣十分平和,但低垂着的纖長睫毛,卻又透出一種空寂。
他輕聲問:“生辰那天,我看到陛下從禮物上拿走了……什麽?”
喻楚愣了下,對上他一雙清風朗月般的眸子,搖了搖頭,笑道:
“朕的玉扳指,不小心掉了。”
“……”
容弦沉默地看着她,最後隻是輕微勾了勾唇角:“……原是如此。”
他不常笑。能面不改色選擇犧牲一個城池的人,情緒内斂到可怕,一貫如青燈古佛,古井無波。
因此笑起來的時候,一張白皙絕美的臉,深譚冰化,冬雪初融。
喻楚垂眸看向桌子上的奏折,漫不經心道:“不然,你以爲呢。”
本是随口一問,少年的睫毛卻顫了下,抿起薄唇,随即微微搖頭,平淡道:“微臣今日,隻問陛下這個問題。”
修長白皙的手斂袖,少年丞相輕輕啓唇道:“微臣先告退了。”
喻楚不明所以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步伐緩慢從容,卻沒再側眸看她。
喻楚:???
我還沒生氣,你這是幹嘛?
她輕輕哼了一聲,走出禦書房,看到守在門口的李總管,于是随口問:
“京城最大的花樓叫什麽?”
李總管:“……”
……
入夜後,喻楚就大搖大擺地出宮,搖着扇子去煙花柳巷尋歡作樂。
攝政王倒不會管她這些不正經的娛樂,隻有李總管愁眉苦臉地跟在後面,不住地勸:“萬……公子,您這樣出來尋姑娘,要是被那群朝臣知道了……”
“哪有那麽容易知道,您以爲每個朝臣都關注我麽。”喻楚撐着折扇搖搖頭,“我隻是出來看看我大樂朝的江山,每天在皇宮待着,太悶了。”
想起小主人平時的沉悶,李總管心酸地歎口氣,不再說什麽了。
喻楚這次出來依舊穿着男裝,一路走一路看,街邊賣面具的,燈籠的,難得城裏沒有宵禁,大樂朝街市的繁華,确實是其他國家望塵莫及。
喻楚到了花樓前,便開懷地把折扇啪地一收,踏步走了進去。
李總管生無可戀地跟上。
這花樓很是開放,不僅有姑娘,還有眉目清秀的小倌,給那些有特殊嗜好的貴客提供服務。
喻楚一進門,就有許多姑娘一瞬間擁了上來,胭脂味嗆得喻楚難受,于是眼睛一轉,咳了一聲,小聲笑道:“姐姐們,我是來找花倌的哦。”
姑娘們紛紛失望地退後,老鸨看喻楚的衣服布料,臉上就堆滿了笑,把她拉進包廂,叫花倌來任她挑。
花倌們都是眉清目秀的少年,喻楚挨個看過去,随意挑了一個。
花倌小心地坐下,給她斟茶。
喻楚支着下巴,也沒提其他要求,接過他遞來的茶,喝了一口。
她這趟出來也就是散散心,同時也是麻痹攝政王,讓他以爲自己醉心尋歡作樂,好放松他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