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的作用是維持表面的和平,在血族沒有挑起争端的前提下——
他們也必須确保自己這方,沒有任何敵對血族的行爲。
無疑,聖殿的聖女卻帶着銀器去城堡,這犯了聖殿的大忌。
長老會決定進行裁決,對于持銀器意圖不軌的聖女,給予嚴厲懲罰。
即使是布格雷伯爵和路易斯,對聖殿的裁決,也絕沒有插手的可能。
也就是說,進行裁決時,一切隻能靠喻楚自己,親自和安娜對峙。
但是布格雷伯爵和路易斯都認爲,單純的安妮,恐怕在見到妹妹之後,就會被哄騙得認了罪,最終的結局似乎也可以預見了——
裁決定罪之後,最嚴厲的懲罰,是焚燒。
當衆焚燒,以儆效尤。
聖殿的使者已經在催促,布格雷伯爵含着淚反複叮囑——不管安娜說什麽,都不能夠承認,必須把實情全部說出來,哪怕代價是供出安娜。
事已至此,兩個女兒完全站在了對立面,如果一個勝訴,另一個就會被處死。事到如今,布格雷伯爵希望,活下來的,是無辜的大女兒。
他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路易斯一直跟着喻楚走出莊園,在女孩踏上聖殿馬車後,他忽然伸手按住馬車的車門,仰着頭,臉色蒼白地喃喃道:“安妮……平安回來,好嗎?”
喻楚看着騎士的眼睛。
她并沒有什麽感觸。
路易斯後來的轉變,不知道是爲什麽。但在原劇情裏,他果斷抛棄差點慘死在血族城堡的原主,轉而迎娶害了原主的安娜,這一點毋庸置疑。
因此喻楚隻是微笑,并不回答,伸手放下了車簾,隔斷了視線。
少女明媚的容顔被車簾遮擋,最後看到的隻是一個美麗的側臉,以及隻有禮貌,而沒有任何情意的微笑。
騎士僵硬地收回手,退後。
馬車緩緩行駛。
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什麽也看不到了——什麽也看不到了。
他好像把什麽東西弄丢了。
所以才再也看不到了。
……
馬車在聖殿外停下,已經入夜。
聖殿的風格與血族城堡截然不同。
圓形的穹頂,從上面投射下無數條纖細的光線,在半空交織,形成絢爛的光幕,投射在下面的高台上。
喻楚沒有多看幾眼,就跟着使者穿過走廊,來到走廊的盡頭,使者輕輕推開了大門,喻楚向裏面看去。
台階之上是長老的高台,聖座之上是面目莊嚴的老人,穿着金紅色的寬大長袍,雪白的胡子一直垂在胸膛。
其餘長老坐在大殿兩邊的座椅上,面前是一道長桌,長桌上放着金色的鈴铛,是用來發言時敲響的。
安娜就跪在中間的蒲團上。
喻楚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露天的裁決廳,從中央天井,能夠看到外面明亮的月光。
繁星閃爍的夜空。
“入席。”長老沉聲道。
喻楚看了眼一臉怨毒的安娜,不在意地走過去,跪坐在旁邊的蒲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