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目标還有數百公裏的時候,葉飛就開始提前減速,飛行的高度也随之降低。
從高空往下看,低空的對流層裏雲層極厚,完全看不清地面的情況。
低速飛行的機甲在目标坐标上空盤旋了一圈,葉飛無奈地問道:“小夏,你怎麽沒告訴我這鬼地方正下雨?”
夏卓煙偷偷地吐了吐舌頭:“頭兒,這顆行星的雲氣很重,從一天始我用的就不是光學系統。”
葉飛聽罷嘴角一抽:“地面的天氣怎麽樣?能不能降落?”
“稍等!”夏卓煙立即通過阮鵬将主城上空的雲圖發回基地星,由基地星的通訊部門轉給氣象中心。
十幾秒後,夏卓煙拿到了基地星總部返還的氣象資料:“頭兒,總部回複說下面不是強對流天氣,大概是小到中雨,對軍用飛行器的起降沒有影響。”
“知道了。”葉飛松了口氣,腦中一個念頭閃過,飛行機甲開始直線下降。 如果飛行機甲是憑氣動力外形進行飛行的傳統飛行器,那麽這個時候隻能使用盤旋下降的辦法慢慢降低高度,但飛行機甲使用的是反重力引擎,像直升機一相懸浮下降才是最有效率的降落方法,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内通過雲層。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令木輪覺得自己像正被綁住了手腳向兩頭拉長。從未有過類似經曆的他不由地驚恐不已,接着他又發現腳下潔白的雲層越來越近,兩個眼珠子猛地瞪了出來。
目睹這一幕的紀曉童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以前隻聽說過有人能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眼眶。沒想到今天竟然親眼見識了一回,真是不虛此行。
機甲接近雲層的時候稍稍減速,才瞬間沒入雲層内部,轉眼間藍天白雲消失不見,隻剩下一片霧茫茫的白色,而且随着高度的持續下降,機甲外的光度越來越暗。
從木輪的小城飛到主城的距離太遠了。小城現在還是陽光滿天的下午,但主城的主城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在高空時還沒什麽感覺。可是機甲降到一定的高度時,光度的變化便十分地明顯,而且空中的低溫和雲層中飽和的水氣開始在機甲外凍結,漸漸地積累了一層厚厚的冰。全角度屏幕的畫面随之慢慢模糊。 木輪越看越是擔心,惴惴不安地問道:“大人,怎麽凍上了?不會撞到地上吧?”
葉飛忍不住歎了口氣:“你就放心吧你。”機載雷達很明确地給出了機甲與地面的垂直距離:一千三百米!
别看飛行機甲沒有破冰系統,不過隻要啓動變形系統,随便動動胳膊伸伸腿,立馬就能把飛行機甲外的冰層全部震落。
另外,爲了讓飛行機甲順利攜帶重型武器,反重力引擎的功率冗餘度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飛行機甲再重上一倍,動力系統也不會超載,一層冰殼子才多重?壓根兒就是小意思。
仿佛聽出了葉飛語氣中的不耐煩。木輪不敢再問,像個不安的小女孩一樣屈腿抱着膝蓋,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紀曉童一陣納悶,這土包子看起來挺胖的啊,怎麽把自己卷成一個球的?
飛行機甲在不經意間穿透雲層,四周的黯淡的光線被厚度不規則的冰層扭曲之後才進入幾個人的視線。看起來除了缺乏雲層中那種近距離的包裹感之外,能見度并沒有多少改善。
葉飛猶豫了一下。控制住飛行機甲的降落速度,讓機甲在五百米左右的空中懸浮,然後啓動變形系統微微震動機身,滿身的冰殼子頓時龜裂,視線重新清晰起來。
擡頭看是沉沉的烏雲,低頭看是即将進夜幕的主城,雨水砸到頭頂攤成面餅大的一灘,從側面落下的水流足有胳膊粗,腳下滴落的水滴差不多有兩個拳頭大,木輪不由地又是一陣大驚小怪。
飛行機甲使用的畢竟不是透明座艙,而是近似于光學系統的全景屏幕,外界所有的影像都是通過鏡頭捕捉到的,水滴落到鏡頭上,自然要比平時看到的大上許多。
也許是因爲天氣不佳,也許是因爲即将入夜,或許還要加上飛行機甲的重力引擎噪音極小,下方的城市裏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頭上多了個東西。
葉飛瞅着地面的城市問道:“這就是主城吧?你說的地方,是不是也在城中央的廣場附近?”主城就是主城,比起地球上的現代化城市肯定遜色得多,可是對這樣的文明程度來說,下面的主城規模已經不小了,目測城中心的廣場直徑差不多有三百米左右。
三百米并不是個多遠的長度,但是隻要稍稍計算一下就能發現,直徑三百米的不規則廣場,其面積大約在九萬平方米左右,這個面積大約是首都*廣場的五分之一,與莫斯科紅場相當!
雖然封建時代的地價爛大街,可是城區中心有這樣大的一個廣場并不多見,考慮到這裏是土著人類的主城,差不多相當于一國首都,用這麽大的廣場倒也夠資格。
廣場的一側,還有一處結構與風格相對大氣規整的建築群,一眼就能把這些建築從附近低矮錯亂的建築中挑出來。
“是的大人,就是那裏!”木輪激動不已地說。
祖先在上,使者大人果然不同凡響,才多一點時間就從偏僻的邊境小城趕到了主城?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離開主城多久了,當年他還是風華正茂的,小樹一樣茁壯的年輕人,如今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城市,卻已是風燭殘年,半截埋進土裏的老頭子了。
葉飛一語不發地駕駛飛行機甲直飛廣場上空,在廣場正上方懸浮之後,緩緩降低反重力引擎的功率,飛行機甲在自身重量的壓力下輕盈地降落到那群城堡式的建築正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