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心深處,未嘗沒有傾盡全力完成任務的想法。
謝教授長出一口氣,他已經無法再要求更多了。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葉飛最終的決定仍然是撤走,那麽他會要求葉飛給他一艘戰艦,一個人乘坐戰艦進入星雲,進而飛向參宿四,哪怕死在星雲中無人知曉的角落也再所不惜。
葉飛與包括姜宇飛在内的十五位艦長通過指揮頻道商量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于拿出了一個行動計劃,随即艦隊按計劃一分爲四,除新源号帶領三艘戰艦原地不動之外,另外三個四艘編隊分頭飛往星雲的其它方位。
十二個小時之後,所有的戰艦全部抵達預定位置,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根足夠長的尺測量一下幾支編隊的位置,就會發現将四支艦隊用直線連接起來,恰好構成一個邊長十二光年,堪堪将星雲包裹在内的正四面體。
海量的觀測數據立即從各個編隊彙集到新源号,比較<><書><吧> .nsb完整的星雲數字模型漸漸在艦載計算機中形成。理論上講,四個點構成的正四面體,确實可以将星雲包裹在内,但星雲不是表面相對平坦的球形行星,這東西的外表面極不規則,四個觀測點得到的數據彙總之後,數字模型上仍然有大片未曾标注出來的盲區。
“看起來像被老鼠做成了窩的奶酪。”洪亮這樣評價參宿四星雲的第一版。
葉飛同樣認爲這一版太粗糙了些,不過他覺得模型更像被蟲子駐空的蘋果。
他馬上下達了新的命令。要求各編隊解散,單艦出航擴大偵察範圍,盡可能地搞清楚星雲的外形特征。
又過了四個小時,十六艘戰艦的才大緻均勻地分散到星雲的各個方向,星雲缺失的部分迅速補充完整。
最終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個表面凹凸不平,大緻上呈圓形的東西,根據測算數據計算,星雲最厚的地方大緻在五點五光年,最薄的地方也有四點七光年左右,而且任何方向都不存在死角。包括參宿四自轉軸方向的輻射區。
輻射區的位置很容易判斷。那個方向的電離輻射太嚴重,星雲被輻射激發,因此呈現出異常豔麗的火紅色,而且位置正好對稱地出現在星雲兩側。就像兩個不會旋轉的旋渦……與旋渦比起來。脈沖星的極點輻射不知道更加緻命多少倍。二者完全沒有可比性。拿到星雲數據的葉飛依舊愁眉不展。
這些數據都是在距離參宿四七光年左右記錄下來的,與星雲最近的位置也有一點五光年的直線距離,星雲擴散的速度雖然比較慢。但步伐始終堅定不移,目前星雲的情況肯定比十八個月之前有了許多的變化,但是限于超光速偵察手段的缺失,艦隊未抵近星雲之前,不可能得到更加詳細的數據。
一翻讨論之後,葉飛将突破口定在了厚度最薄的位置。
根據極點的位置判斷,突破口大緻在參宿四南緯或者北緯六十度線上空,即遠離黃道平面,離輻射區也不近,确實是個搞突破的好地方。
距離最近的兩艘戰艦很快就接到了來自于新源号的直接命令,這兩艘戰艦馬上開始向目标方向運動——這裏與參宿四的距離太近,誰也不知道空間環境會不會突然出現異常變化,因此戰艦的前進異常小心,壓根兒不敢進行長距離的超光速飛行,而是采用子艦進行短距離超光速飛行的方向探路。
不斷的進出超光速,不僅會加劇傳送晶體的消耗,還耽誤了大量的時間,不過爲了安全,葉飛一點也不在乎多浪費點時間。
謝教授比較心急,可惜指揮權不在他的手裏……幸好不在他的手裏。
一邊探索一邊前進的速度太慢,葉飛幹脆命令位于各個方向的戰艦釋放偵察衛星,之後所有戰艦全部集中到突破口的正上方。
在危險星域探路絕不是個簡單的活,别看戰艦的裝甲夠厚,還裝備了力場發生器,可是這兩種防護隻在常規飛行的情況下起到保護戰艦的作用。超光速飛行的情況下,撞到戰艦上的小東西會被光爆碾碎,可是一旦與超過一定界限的天體或者随便什麽玩意相撞,兩種防護疊加在一起的強度不會比一層紙強多少。
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險,對任何人的心理都是強烈的折磨,爲了防止意外,探路的戰艦不得不每兩個小時替換一次。
七光年的距離對普通行星來說足夠遠了,可是對一顆新生的脈沖星來說,這樣的距離還遠遠不夠,最明顯的就是空間環境的輻射強度一直在不停地變化,每一次環境輻射水平的大幅度拉高,都會将衆人本就拉直的神經徹底繃緊。
艦隊連續工作了二十多個小時,終于在距離出發點兩光年左右的位置接觸到星雲的邊緣,位置比之前觀測的數據擴展了零點三光年。
接觸到星雲的邊緣可謂階段性的勝利,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危險潛藏在星雲深處,剛剛過去的二十個小時不過是開胃菜而已,厚達五光年的星雲才是硌牙的正餐。
葉飛覺得對付星雲最好的辦法,就是新源号開着傳送炮在前面打頭,可是如此一來仍然要陷入不能進入超光速的死結,與之類似的辦法還有一大堆,全部沒有半點實用性。
怎麽才能即迅速又安全的進入星雲内部呢?
即要安全又要速度,那就隻能用超光速設備探路,艦隊裝備的磁能導彈倒是不少,可是這玩意兒的射程太近了,幾個光分的距離完全不夠看。
除此之外……就隻有各艦攜帶的子艦了。
不甘心的葉飛再次嘗試與基地星聯系,又試了一回傳送門,結果自然是全做了無用功。
若是艦隊與基地星的通訊恢複,葉飛一定會和總部說明情況,讓上面來決定是不是犧牲子艦繼續任務,而眼下,他隻能自己做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