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新源号戰艦,準确地說是整個艦隊愣是沒有一個人回宿舍休息,全都聚集在艦隊等待着這一刻的到來。
不是大家的覺悟都高到了必須不眠不休地步,而是葉飛下令在艦隊脫離激波之前,所有人都不得脫下戰鬥裝甲,如此一來哪怕回到宿舍也沒法躺下休息,反正身上穿着裝甲,啓動強制休眠程序就能直接進入深層睡眠,呆在艦橋和呆在宿舍完全沒有區别。
艦隊脫離超光速,前屏耀眼的紅色陡然褪去。估計是艦艏的鏡頭已經老化得不成樣子。不用看也知道,前屏上除了一片赤紅之外什麽也看不到,側屏的情況就好多了,後屏則完全沒受到任何影響。
葉飛驚訝地發現這裏的激波濃度似乎要比前面淡了許多,然後突然覺得右手邊的光度比左手邊暗上一些,沒等他扭頭看個清楚,先一步轉過頭去的易琪就見鬼一樣猛然間指着舷窗,驚呼着跳了起來。 大家本能地向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艦橋裏頓時一陣劇烈的抽氣聲,差點沒把艦橋抽成了真空。
就連一向自認見多識廣,定力超人的葉飛也不例外——左舷外的陰影,是一顆懸浮在窗外的巨大類地行星。戰艦幾乎要陷入行星大氣外層絢麗的極光包圍之中!
如果剛剛脫離超光速的位置稍稍偏那麽一點,整個艦隊就會一頭撞到行星上!
葉飛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心髒咚咚地一陣猛跳:“快。離這家夥遠一點兒!”雙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葉飛覺得艦隊随時都有可能被行星的引力扯過去。
換做平時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意外,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一則戰艦正面的鏡頭老化嚴重;二來赤紅的背景光影響了光學系統的觀察力,這才導緻了戰艦脫離超光速的時候過于靠近行星而不自知。
一陣陣後怕的易琪趕緊操縱戰艦離行星遠一些,好在其它戰艦脫離超光速時并不在行星附近,幸運地沒有任何一艘戰艦驗證行星的表面硬度。
“各艦的情況怎麽樣?”葉飛問道。 謝教授指定的那顆紅矮星就在新源号側面。目測距離艦隊最多不超過兩個天文單位的距離,若不是脫離超光速的坐标太過驚悚。這一次的超光速飛行就完美了。
“一切正常!”劉蕾回答。
“謝老?”葉飛語氣挑了個高音,用來表示自己的疑問。
謝教授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星系裏有一顆初級生态行星,我想看看它的情況。”
“明白了。”葉飛點點頭,“小夏。聽到了沒有?”
“了解,正在搜索行星……找到了!”夏卓煙馬上将目标放大,側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明顯的暗紅色斑點。
“劉蕾,聯系其它單位,我們靠過去。”葉飛命令道。
新源号在易琪的操縱下原地徘徊了一陣子,将葉飛的命令傳達到所有的戰艦上之後,所有的戰艦按照事先約定的時間同時啓航,轉眼之間就飛到了斑點附近。
這一次艦隊脫離超光速的位置離行星足夠遠,可是戰艦穩定下來之後。眼前的景象同樣令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個陰影壓根兒就不是什麽初級生态行星,而是由兩顆質量相近的類地行星組成的一對兒雙星系統。
雙星雖然罕見,但并不算什麽新鮮事物。大夥頂多就是多看兩眼就算了,然而這一對雙星與以往完全不同。
隻見激波中的兩顆行星表面電光隐隐,時不時地有飄場的電弧升騰,突然間兩道電蛇分别從兩顆行星的表面升起,間距少說有半個光秒的兩顆行星居然像兩個電極一樣在宇宙間釋放了一次超大規模的閃電!
行星表面的山峰直接被閃電攔腰汽化,兩顆行星相對的那一面焦黑處處。早已破損得不成樣子。
“我去,這也太誇張了吧?”葉飛也是一陣後怕。剛剛若是再靠前一點,艦隊沒準就被卷進閃電裏去了。
兩顆行星之間能夠形成閃電,得多高的電壓?擊穿戰艦的絕緣層肯定不在話下。
“也不奇怪。”謝教授說,“這兩顆行星的磁場肯定都比較弱,甚至沒有磁場,在缺乏磁場保護的情況下,才會因爲激波的沖擊而積累大量的電荷。你們看,這兩顆行星已經互相鎖定,而且剛剛一顆行星正好在參宿四它的伴星之間,擋住了激波之後,行星會在極短的時間内積累大量的電荷……呃,總而言之,這事兒挺複雜就是了,我需要一點時間研究,才能找到準确的答案。”
謝教授雖然有了一點研究方向上的眉目,不過從來也沒見過這種現象的老教授,在得到實際證據的支持之前,絕不會把話說死。
謝教授的解釋聽得大家似懂非懂,好在沒誰不知深淺地湊過去誰刨根問底。
“十幾萬公裏的閃電倒是真挺壯觀,但是這兩顆也不是什麽生态行星啊?”葉飛疑惑地說。
“搞錯了呗,我記得那顆生态行星就在雙星内側,再找找看。”謝教授說。
“小夏,這次别再搞錯了。”葉飛說。
“是!”夏卓煙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幸好身上穿着戰鬥裝甲,壓根兒就沒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戰艦又一次開始搜索行星,幾分鍾後,才在恒星的另一側找到了目标。
由于這裏的恒星是一顆質量相對較低的紅矮星,因此行星與恒星之間的距離極近,爲了防止意外,艦隊異常謹慎地飛近目标,安全起見,甚至沒有使用超光速方式飛行,而是以常規方式慢慢地靠過去。
花費了一點時間趕到目标行星附近,終于确認這顆行星就是謝教授的目标。
爲防止行星本身積累的電荷太多,艦隊沒敢靠得太近,隻能在安全距離之外,使用光學系統對行星的表面進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