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天花闆映入眼簾,造型簡單大方的照明燈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感覺到身邊好像壓着個東西,葉飛試着動了動脖子,沒感覺到任何束縛,這才放心地偏偏頭,一眼看到了床邊趴着個人影。
這個人的臉壓在胳膊上,從葉飛的角度完全看不到這人長的是什麽模樣,但是熟悉的氣息令他心頭一暖,慢慢地從薄薄的被子下面抽出自己的胳膊,輕輕地扶摸她的略有些淩亂的長發。
那人觸電一樣混身一顫,驚喜若狂地擡起頭來:“你醒了?”
葉飛一陣苦笑:“好了好了,别喊了,我好着呢。”高岚的聲音帶着幾分嘶啞,臉上的疲憊難以掩飾。
“好個屁的好。”高岚不滿地怒目而<><書><吧> .nsb視,“你想吓死我是不是?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兒子可怎麽辦?”高岚越說越委屈,眼睛不由地泛起了淚光。
葉飛受傷的通知送到她手裏的時候,這個一直默默支持丈夫的女人差一點崩潰掉,不管不顧地趕到病房照顧丈夫。
雖然葉飛每次出任務少則幾個月多則整年,難得回家一次,但這個男人始終是這個家裏的頂梁柱,缺了他。這個家就永遠缺了最最重要的一塊。
葉飛登時慌了手腳:“哎哎,咱都老夫老妻的了,你至于麽你?快快,趕緊擦擦,讓人看見多不好?”他溫柔地幫高岚擦掉即将流出眼眶的淚水,可是高岚不僅沒有休止的意思,反而哭得更兇了。
葉飛一下子被滿滿的内疚淹沒,忍不住一把将高岚抱在懷裏,任由委屈的淚水在洇濕他寬闊的肩膀。
這些年的虧欠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他也不是一個善于表面内心感情的人。隻能把濃濃的心意藏在心底。用插科打诨掩飾滿懷的愧疚。
此時無聲勝有聲。
聞訊趕來的醫生已經跑到了門外,聽到門裏的哭聲不由地一陣驚愕——葉司令的傷根本就不重,不可能出意外啊!生性梗直的他一着急就要推門往裏沖。跟随醫生一起跑過來的護士趕緊一把将他拉住,嗔怪地免費送了醫生一對衛生眼:“急什麽啊。當電燈泡麽?”
年輕的醫生隻是長了一根直腸子。并不腦子笨。聞言頓時明白過來,不由地嘿嘿一笑,與同樣年輕的護士一起悄悄地離開。
高岚哭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葉飛的肩膀像淋了雨一樣都快濕透了。
更糟糕的是葉飛直着上身坐在病床上,所有的壓力都集中在他的腰上,别扭的姿勢讓他的腰都快要斷了。
他很想和高岚說自己的腰堅持不住了,可是這句話若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出來,還不知道得鬧出多大的亂子呢。
正面強攻不成,那就隻好側面迂回了,偏偏他又是個嘴笨的。
思前想後,也沒想出個合适的辦法來,偷眼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把心一橫,一挺身把撲在他懷裏的高岚放倒在病床上。
沉浸在悲傷之中的高岚立即慌了神,再也顧不上委屈,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盯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葉飛,又急又氣又羞地掙紮:“你想幹什麽……”話還沒說完,葉飛便霸道地用嘴堵住了高岚的嘴巴。
要死了!
高岚兩頰似火燒,差點沒暈死過去。
換成自己家,她倒是不介意和久别重逢的丈夫來一場盤腸大戰,可這是什麽地方,讓人撞見以後還怎麽見人?
氣急的葉夫人狠狠地捶着葉飛的後背,可一來她缺乏足夠的施展空間,二來葉飛這家夥着實強壯的很。
他的身闆沒法跟黑熊那個跟狗熊一樣強壯的變态比,但是常年的嚴格訓練,體質也比一般人強得多,高岚這幾下砸上去,沒砸疼葉飛倒把她的手震疼了。
氣急的高岚恨不得咬斷了葉飛的舌頭,可真讓她下口又真舍不得。
軍醫也是軍人,高岚同樣懂得什麽是戰術迂回,收回胳膊摸到葉飛腰間的軟肉就是狠狠地一擰。
羞憤的高岚下手極重,這一下連掐帶擰,感覺不比子彈咬上一口差多少。然而葉飛隻是眉頭微微一皺,就再次投入到了唇舌交纏的大戰中去。
病房裏的氣氛突然間染上了幾分**。
高岚連扭了幾下也沒有半點用處,幹脆屈指如鑿,在葉飛兩切肋骨間的穴位上猛地戳了一記。
“哎呀!”吃痛的葉飛差點沒岔了氣,高岚趁機脫離葉飛的束縛,瞪着哭腫的眼睛怒目而視,眼瞅着就要上演一出訓夫記。
葉飛趕緊捏着耳朵,仿佛即将大禍臨頭一般擺出一副受氣包的模樣,高岚登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差點沖口而出的訓斥湮滅于無形,一股柔情重新占滿了她的胸懷。
這個男人在外面指揮着千軍萬馬沖鋒陷陣,可是在她的面前,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頑皮,如果把這一幕說出去,全世界會有幾個人相信?
有人說,一個男人想要征服一個女人,也許要征服全世界;而一個女人想征服全世界,也許隻需要征服一個男人。
“行了,少跟我裝可憐!”高岚故意闆着臉說。
“我哪是裝可憐,我是真可憐!”葉飛呲牙咧嘴地揉着軟肋。
點穴這東西雖然不像影視中點上就變木樁子那樣神奇,但穴位卻是真實存在,所謂的三十六大穴,個個都是人體上的要害部位,若是被連續重擊,緻殘緻死并不是傳說。
高岚這一下雖然沒有武林高手那麽厲害,可是一來葉飛沒有任何準備,二來也是高岚全力以赴,以至于葉飛肋下疼得厲害,比軟肋挨上一拳差不了多少。
“活該!”高岚紅着臉唾了一口,“讓你再胡來!”
“誰胡來了?”葉飛理直氣壯地振振有詞,“咱們是合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