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意外了,以至于包括葉飛本人在内的所有艦橋軍官都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人類第一次接觸亞特蘭蒂斯人到現在已經快五年了,在這五年裏雙方進行過數十次大大小小的戰鬥,可是敵人主動關閉防護金光還是頭一回。
宇宙太大了,大到隻有恒星附近才有明亮的光線,而亞特蘭蒂斯戰艦不管到了哪裏,戰艦上的金光都像特大号的電燈炮一樣展示着戰艦的存在。
防護金光即是防護分解光束的需要,也是亞特蘭蒂斯人間接地展示強悍的軍事實力,即使對上碟族的大部隊,也從沒關閉過防護金光。
在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不管金色的三角戰艦多麽騷包都沒有問題,可在劣勢狀态下,金光就成了給敵人指引方向的導航燈!
曲狹關的通道非常複雜,危險區又沒有任何可見的标志,戰艦必須将飛行速度限制住,不然就有可能沖入危險區。
在這種情況下,轉向和反擊都很麻煩,以最快速度通過隘口是最好的選擇。如果繼續開着防護金光,好不容易逃到這裏的戰艦就會變成前進艦隊的靶子。
雖然僅僅是個極小的變化,但是亞特蘭蒂斯人的隐蔽行蹤,相當于承認了人類艦隊的實力!
不管從曆史淵源上說,還是綜合實力來講,亞特蘭蒂斯人面對人類都具胡絕對的心理上優勢,完全有資格揚着腦袋看不起人類。
然而心理上的優勢并不等于軍事優勢。前進艦隊打掉了這支艦隊半數戰艦的同時,也一起幹掉了他們的心理優勢,爲了避免全軍覆沒。關閉标志性的防護金光也就算不上什麽奇怪的事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該識時務的時候。亞特蘭蒂斯人一樣會夾起尾巴做人。
發現亞特蘭蒂斯艦隊消失後,各艦紛紛向戰神号詢問下一步的行動方案,葉飛想了想說:“偵察艦前出爲艦隊開路,艦隊主力随後進入。”
兩艘偵察艦馬上加速脫離艦隊,避開碎片密集的正面戰場,無聲無息地接近隘口。
跟騷包的亞特蘭蒂斯三角戰艦相比,黑色塗裝的人類戰艦在宇宙中更容易隐藏行迹,哪怕不開啓僞裝系統。也沒那麽容易被敵人發現。
從這個角度來說,晶體激光并不是個好主意,因爲激光在發射的時候現象太明顯,暴露了艦隊的方位。傳統激光雖然威力較差,但宇宙中缺乏産生丁達爾效應的物質,反而會因爲看不到激光的路徑而起到掩飾艦隊位置的作用。
兩架無人機從偵察艦上起飛,一前一後進入隘口。
等它們飛出十光秒之後,兩艘偵察艦随後跟上。
偵察艦飛出二十光秒之後,兩艘戰艦組成的雙艦編隊接着跟上。
又是二十光秒之後,第二個雙艦編隊繼續跟上。
沉默的艦隊拉開距離。一對接一對地鑽進寂靜的通道。
由于敵軍關閉了防護金光,無人機的飛行速度又有限,艦隊始終未能追上逃跑的敵軍。
不過瑕不掩瑜。前進艦隊在速度上占據絕對優勢,完全可以在通過隘口之後加速追上去,敵人早晚是盤子裏的菜,沒有必要急于一時。
不知道爲什麽,失去了敵軍的遺迹之後,漆黑的宇宙像在葉飛的心裏壓了一塊大石頭,如同暴雨前的甯靜一般壓抑。
是錯覺吧。
葉飛如是想。
畢竟人類與亞特蘭蒂斯人之間的戰鬥,還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占據過絕對優勢,勝利來得如此突然如此虛幻。完全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真實。
葉飛總是覺得這就是一場酣睡中做的美夢,說不定下一秒他就會在鬧鍾的音樂聲中醒來。開始渡過又一個平凡的日子。
對于從軍二十餘載,從槍林彈雨裏一路走來的老兵來說。平凡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生活,也是葉飛一直以來的向往。
隻有經曆過戰火和殺戮,才會明白和平的珍貴。
引路的無人機已經飛到了曲狹關的第一個轉彎,七彩光芒一閃,兩架無人機一前一後脫離低倍超光速飛行,停留幾秒鍾,确定附近沒有任何危險之後,兩艘偵察艦在無人機後方脫離超光速。
無人機輕盈地飛過轉彎,進入隘口的第二段直線飛行,由于必須探測周圍的環境,無人機的常規飛行速度又提不上嘴,所以控制人員采用了短程超光速飛行的方式加快探測的速度。
每次超光速飛行,無人機都會飛出五光秒左右的距離,停在原地開啓所有的探測裝備等上十秒左右,十光秒内的光學圖像和五光秒内的雷達信号就會反饋到緊随其後的偵察艦。
十光秒的距離已經超出了分解光束炮的有效射程,足以保證艦隊的安全。
雖然有無人機打前站,但是随後的偵察艦和更後面的戰艦并沒有放松警惕,所有戰艦上的偵察設備都在滿功率運轉,每當無人機停止前進,後面的戰艦也會爲了保持距離而停止前進。
任何一艘戰艦脫離超光速的位置都不會重複友軍之前的位置,這倒不是葉飛擔心敵人的埋伏,而是軍方的作戰守則就是這麽規定的,除非情況不允許,否則不管什麽時候艦隊都必須嚴格遵守。
這個莫名其妙的規定來自于軍方一支秘密部隊。
葉飛隐約聽說過這支部隊的一些情況。
他們并不是遇星滅星的超級戰略部隊,而是戰略戰術推理部隊,這支部隊的所有成員都是不挂軍銜的文職軍官。
隻從名字上看不出這支部隊的特殊,實際上,軍方是用敵我雙方的戰艦數據制作了一款拟真戰略遊戲,這支部隊每天的任務就是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擊敗敵人。
據說這款遊戲的拟真程度精确到了每一枚導彈的使用,每一次戰鬥結束,相關人員都會針對戰鬥中使用的戰術進行詳細分析,并用值得借鑒的部分編撰成艦隊的作戰守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