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玻璃牆的作用是隔離可能存在的緻命微生物，現在所有人體内都有勤勞的納米機械人，不怕任何外星病毒，但解剖時的氣味總是要隔開的。
葉飛等人都是不知道上過多少次戰場的老兵了，根本不在乎這點氣味，但是能隔離總比熏着好。
玻璃牆另一側做好了解剖裝備的軍醫圍到屍體身邊，醫療機甲手部的轉輪像潤滑不足的齒輪一樣咔咔地轉了幾下，彈出了精巧的手術刀。
黑熊一陣無語，翻了個白眼頂頂葉飛的胳膊：“你說他拿一把那麽小的刀子有用嗎？那個是亞特蘭蒂斯人！”
葉飛目不轉睛地看着解剖現場：“亞特蘭蒂斯人又不是犀牛，該用什麽刀子軍醫比你清楚，你就看着吧。”
黑熊讨了個沒趣，聳聳肩閉上了嘴巴。
因爲屍體放在地上，軍醫無法站着進行解剖，舉手術刀的軍醫半跪下來，一刀割在紫黑的傷口附近，将傷處的皮膚切下一點放到一邊，之後才換成激光手術刀，一刀切開了屍體。
葉飛也不是第一次看解剖了，不過也許是因爲俘虜的屍體放在地上的原因，他腦子裏總是浮現出屠宰場的模樣。
解剖的步驟有條不紊地一項接着一項完成，從皮膚到内髒再到骨骼神經，凡是靠近傷處的一樣也不放過，半個小時後，得出初步結果的軍醫離開了解剖區。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葉飛馬上問道：“老程，情況怎麽樣？死亡原因是什麽？”
軍醫程弘說：“如果按照人類的情況對等套用的話，這個俘虜是死于輻射導緻的内髒衰竭。”
“确定和伽馬激光有關？”
“可以确定。”程弘說。
伽馬激光的實驗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秘密，全艦上下就那麽幾個人，壓根兒就沒誰不知道。
葉飛的眼神複雜無比：“中了伽馬激光。四個小時才死掉，真他娘的……老程，屍體内髒上的輻射程度怎麽樣？我是說，再加強幾倍的話，能不能一擊斃命？”
“這個，從醫學的角度講，以目前的水平。隻要能擊中要害肯定當場斃命，如果沒能擊中要害，再加強十倍也不可能立即死亡。”程弘說，“你們必須知道，伽馬射線雖然能殺死細胞，但是射線不是子彈。死亡的細胞一沒有挪位二沒有散失，哪怕血管受創，也不會立即破裂。非要害位置的損傷必須過一段時間才會展現出緻命的後果，除非是心、腦、肺等重要器官受損，才有可能立即死亡。”
葉飛了然地點點頭：“那非要害位置受創之後，大概多長時間才能緻命？”
程弘搖了搖頭說：“這個問題我根本就回答不了，因爲射擊位置的不同會導緻效果不同。短的話也許隻有十秒八秒，運氣好的說不定還能撿條命。”
“好吧，我明白了，如果有什麽新發現及時通知了。”葉飛說。
“我會的。”程弘回答。
葉飛帶着黑熊等人離開了醫療艦，剛剛走出解剖室，黑熊就迫不及待地問：“頭兒，老程說的那些什麽什麽的，你聽懂了沒有？”
“嗨。什麽懂不懂的，知道是伽馬激光起作用就行了呗。”葉飛滿不在乎地說。
他其實也沒太聽懂程弘的意思，不過葉飛覺得被伽馬激光穿透的人體細胞，很可能與燒傷近似，隻不過普通的燒傷在身體表面，而伽馬激光造成的燒傷在身體内部，而且是原址原位的強烈燒傷。
對燒燙傷有了解的有都知道。輕度的燒燙傷非常痛苦，但是深度的燒燙傷反而不怎麽疼，這是因爲深度燒燙傷殺死了神經末梢。
被伽馬激光射中後，創傷區的組織和神經很可能與深度燒傷類似。雖然能夠感覺到一些痛苦，但并不是非常強烈，所以俘虜才一直倒在床上，等到傷勢發作的時候，他已經起不來了。
如果一定要給伽馬射線下一個定義，葉飛會在緻命武器和非緻命武器之外，加一個延遲武器。
“這話也對。”黑熊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頭兒，伽馬激光起作用了，是不是繼續實驗？”
葉飛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躲避不及的黑熊差點撞上：“嘿頭兒，你這是怎麽了？”
“我在想伽馬激光還有沒有實驗下去的必要。”葉飛說，“伽馬激光确實能穿透亞特蘭蒂斯人的铠甲，但是誰敢保證自己槍槍都能打在要害上？這玩意說白了就是個雞肋！”
本來還以爲伽馬激光即将大顯身手的黑熊頓時愣住：“這是怎麽說的？往死了增加功率，肯定行。”
葉飛差點沒氣樂了：“老熊你故意逗我樂呢吧？你别看我沒問到底是哪一處傷造成了俘虜的死亡，但是兩把樣槍一大一小，小的那支殺傷力小得可憐，緻死的傷害百分之九十九是那支機甲型伽馬激光槍造成的。連機甲用的伽馬激光槍都要等四個小時才能殺死敵人，再加大功率，就隻能變成機甲伽馬炮了，除非沒有其它的辦法，否則我是肯定不願意背着那麽大的家夥到處跑。”
“那怎麽辦？要不調整調整火控系統，自動瞄準要害開火？”黑熊出了個他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可能的主意，“算了，當我沒說。”
戰場上哪槍林彈雨的，能打中敵人就不錯了，誰有那麽多美國時間精确瞄準？
葉飛想了想，居然點點頭說：“這也是個方向，回頭報給總部，這事兒讓總部頭疼去吧，咱們還是想想有沒有别的辦法……”
“還能有什麽辦法，就燃燒彈最好用，從溫度上想辦法是不是可以？”狼崽突然說道。
“溫度？”葉飛惹有所思，“這倒是個不錯的方向，但是什麽東西能瞬間産生幾千度的高溫，直接燒穿亞特蘭蒂斯人的铠甲？”
“這事兒啊，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問基地星。”黑熊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