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天文學界來說,等上幾十年觀測一次恒星的成型算不了什麽大事,哪怕新星點燃的一刹那沒能被衛星捕捉到,也可以利用超光速飛到某個地方等待新星爆發時的光。
但是軍方并不覺得等上幾十年是件可以接受的事,眼下人類的技術水平曰新月異,說不定哪一天,關鍵的技術就會出現,而且得到詳實的數據的時間越早,就能盡早地确定需要某種尚未掌握的技術,展開有針對姓的預研。
甭說幾十年,哪怕把十去掉,軍方都等不下去。軍方高層一群不講理的丘八蠻橫無比地提出人工幹預新星吞噬進程,加速恒星演變速度的要求。
雖然與軍方有着密切合作的天文學界極力試圖解釋人類目前的技術做不到這一點,但是軍方根本就不理這一套,下了死命令,要求天文學界必須在基于目前技術水平的前提下,拿出一套合理的計劃。
整個天文學界一下子麻了爪子,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難爲人麽?
但是軍方一點也不這樣想,對這些當了一輩子兵的老家夥來說,事在人爲才是至理名言,不信就試試看,新兵連裏多少新兵連哭帶喊地嚎啕大哭,隻爲證明自己堅持不下去,但是等新兵連結束的時候再看,還不是一樣全都過了關?
人的潛力是無窮滴,隻看身上有沒有那麽大的壓力!
搞天文的一大群專家怎麽也搞不明白,明明是驢唇不對馬嘴的兩回事,軍方怎麽就能堂而皇之的把這種歪理邪說扣在科學的腦袋上?難道有權力,就能淩駕于科學之上?
這個世界是物質的世界,無論什麽事,都還要講個唯物主義,難道軍方的高層現在已經全部改信唯心主義了嗎?
天文學界爲了這事兒,沒少和軍方交涉,不過軍方的回答很是奇葩:隻是讓你們想辦法而已,又沒說現在馬上就得拿出計劃,慢慢想辦法,不必着急……這種事兒擱誰身上不急?
表面上看,軍方是在借助天文學界的力量推進深空計劃,可是實質上,天文學界何嘗不是借且軍方的力量抵達人類從未涉足過的遙遠星空,進行近距離的天文學研究?
這事兒根本就扯不上誰求誰,而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因此哪怕軍方的要求再離譜,也不會有任何天文學者提出中止計劃這四個兩敗俱傷的字眼兒。
至此,軍方與天文學界似乎陷入了無解的僵局,就連軍方内部,都有不少人覺得這一次提出的要求實在是太過份了一些。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得到軍方無理要求的三天之後,天文學界居然真的拿出了一份褐矮星催化計劃。
更讓人意外的是計劃的内容簡單的令人發指:加速新星的吞噬速度!
至于究竟如何加速半個字也沒提——天文學界隻負責提出計劃,如何實施那是軍方的事,與天文學界何幹?
論調雖然有些不負責任,但是好歹算是拿出一了點幹貨,對天文學半懂不懂的軍方高層完全可以用這一句話,制定出幾種不同的實施方案,但是後方的計劃再詳細,也不如現場指揮員對情況的了解更深刻,因此戰略指揮中心在第一時間将這份隻有一句話的計劃發給了天鷹号。
接到計劃書的葉飛一陣搖頭苦笑:“我的李大博士,你可坑死我了。你跟我說說,那麽大的褐矮星,這麽小的軍艦,我這麽渺小的一個人,怎麽能讓吞噬加速?”
此時此刻的葉飛無比悔恨,自己幹嘛好奇地跑來這個鬼地方看那些隻能瞅見個模糊影子的星星?這下可好,惹出了多大的亂子。
李瑞掃了一眼正規無比,字數卻少得可憐的計劃書,信心十足地說:“這事兒其實一點也不難。”
“那我洗耳恭聽。”葉飛拱了拱手,一點也沒掩飾語氣裏的不滿。
越過艦長直接與總部聯系,這事兒太犯忌諱了,葉飛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
“你先别激動,我知道這事兒我做得不光明,說實話,我心裏早就有想法,但是直接跟你說,肯定通不過。”李瑞晃了晃手裏的計劃書,“你當這個計劃是地球上那些人想出來的嗎?錯了,是我與你們軍方高層聯系,請他們提出這個要求,本土那些書呆子想不出辦法之後,主動交給他們應付差事的。”
這話可真算得上石破天驚,誰也沒想到本土起了那麽大的波瀾,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天鷹号上這位一直和艦長擰着幹的幹巴老頭兒。
葉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勒個去,沒想到我身邊還藏了一位偉大的陰謀家,您不進總參搞颠覆實在是有點屈才了,我該說點什麽好呢?”
“你什麽也不用說,我的葉大艦長。”李瑞平靜得令人窒息,“話說到了這兒,我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實話實說吧,我已經跟着天鷹号幾個月了,這艘戰艦的戰鬥力我很清楚。新星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點上,隻要稍加幹預,就會在極短的時間裏成爲一顆新的恒星。我沒時間等它慢慢發展,也不想把這份榮譽送給幾十年後的一個無名小卒……我也是**凡胎,學天文搞研究,就是爲了名聲和榮譽,這個機會就在我的眼前,我爲什麽要放棄這唾手可得的榮譽?”
天文學在人類進入宇宙時代之後有了長足的發展,如今的天文學已經不是幾百年前那個偏僻的小學科,而是人類最重要的科學領域之一,但這同樣意味着天文學界湧入了大量的人才,想在天文學上有所建樹越來越難。
聽了李瑞這一番話,大夥的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麽味道都有。
葉飛沉默了片刻說:“我能理解你的初衷,但是無法認同你的作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