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沒有戰鬥裝甲,防禦力差了狼崽一大截,可他們擁有足夠多的槍和子彈,除了火箭之外說不定還有别的武器,再這樣下去,死亡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火箭屬于突擊隊附屬武器的儲備彈藥,既然傭兵能拿到火箭,一定能夠拿到其它儲備的武器,好在補給艦隻有火箭、導彈或者電池之類的彈藥補給,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傭兵手裏隻有火箭卻沒有合适的發射工作,隻能一枚一枚地單打,若是有火箭巢,早就一股腦地全打進通道裏來了。
到那個時候甭管哪路神仙都得在不間斷的爆炸中飲恨當場。
不過單顆火箭的威力不足,看起來好像很厲害,但是對狼崽沒有實質上的威脅。
怎麽辦?
狼崽手裏還剩下最後兩顆手榴彈,如果沒有鄒雲這個拖油瓶,他完全可以沖出通道,用手裏的軍刀殺開一條血路。
再猶豫不決,兩個人都得撂在這兒,狼崽狠狠一咬牙,脫下肩膀上的外挂武器模塊擋在鄒雲身前低聲道:“堅持一會兒!”執行戰鬥任務的時候他習慣扛着單兵電磁炮,偏偏今天進入鏡湖号殘骸爲的是搜索幸存者,他帶隻帶了一台具備通訊功能的加強型單兵雷達,否則又怎麽會讓傭兵堵在通道裏進退不得?
臉色蒼白的鄒雲咬着嘴唇狠狠地點了點頭:“我也算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遭,放心去吧,就算死,我也會死得像個爺們!”
狼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摘下一顆手榴彈塞進鄒雲手裏:“堅持住!”說完倒提着軍刀義無反顧地沖出通道。
輕裝上陣的狼崽将戰鬥裝甲的能力發揮到極限,雙腿輕輕一跳,滿功率運行的輔助動力系統立即用火箭助推一樣強勁的動力将狼崽彈出去,整個人貼着天花闆沖出通道外三四米才有下墜的迹象。
通道外的傭兵看到一個迅捷的影子沖出通道,馬上調轉槍口連連射擊。
子彈噼裏啪啦地鑿在狼崽身上,如同落在屋瓦上的冰雹,力盡落下的狼崽靈活地卷身落地,避開密集的彈雨,接着伏身低蹿,整個人像條大蛇般貼地躍出的同時橫刀一揮,一個擋在他前方兩米多遠的小個子傭兵的小腿肚子登時被這一刀劃開,鮮血像開關損壞的水龍頭一樣嘩嘩地淌出來。
躍出五米之外的狼崽猛然縮身,一個前滾翻蹲在地上,軍刀向斜上方捅出,正好捅進一個來不及躲避的鷹勾鼻傭兵小腹之中。
五十公分長的刀刃直接捅穿了鷹勾鼻的胃囊,臨了狼崽又順手狠狠地攪了兩下,徹底攪爛了鷹勾鼻的内髒。
腹腔重創的悲催鷹勾鼻一時還死不了,難以忍受的巨痛令他撒手扔掉步槍,捂着小腹的傷口驚恐地慘号,試圖将流出傷處的腸子和鮮血塞回去,可一切都是徒勞的,一顆來自于友軍的子彈敲開了他的顱骨,終結了鷹勾鼻的痛苦。
狼崽順手将鷹勾鼻扔掉的步槍撿到手裏,單手持槍連連射擊,轉眼又幹掉了三個傭兵,可是這麽一耽誤,其他的傭兵也瞄準了他,登時又是一片密集的彈雨砸過來。
子彈打不穿裝甲,但是彈頭攜帶的強勁機械沖擊力必須由狼崽承受,轉眼間幾十發子彈命中狼崽,推着他連退了五步,一腳絆在倒在地上的小個子傭兵身上,失去平衡摔了個四仰八叉,卻意外地避開了密集的彈雨,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倒黴的小個子被這一腳踩得斷了七根肋骨,骨茬刺穿了肺葉,大量的空氣湧入小個子的胸腔,粉紅的血沫子同時從他的嘴和鼻子裏湧出來,堵塞了他的氣管。
狼崽恰好與小個子來了個臉對臉,看到小個子眼裏痛苦的神色,忍不住一刀捅進小個子的左眼,直接切斷了小個子的腦幹。
他這麽做并不是爲了洩憤,而是單純地爲了結束小個子的痛苦。
在戰場上,給沒希望的重傷員一個痛快并不是殘忍,反而是最大的仁慈,盡管狼崽和小個子是敵非友,狼崽仍然不想看到小個子在死前經受不必要的痛苦折磨。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小個子之所以受如此重的傷,完全是因爲狼崽的反擊,但在戰場上我不殺敵敵人就是殺我,不管狼崽還是小個子都沒有選擇。
小個子沒像電影裏那樣在臨死前露出解脫的神色,僅剩的右眼裏是對生存無限的留戀,然而下一秒,來自于傭兵的彈雨便将小個子的屍體打成了透亮的篩子,穿過屍體的子彈打在狼崽身上,好像幾十把小錘子不斷地敲打着他的裝甲。
狼崽腳底一勾,将小個子的步槍抓在手裏,舉槍胡亂地一通亂射,不求擊中敵人,隻求暫時幹擾敵人的射擊。
傭兵們爲了躲避子彈不得不暫緩射擊,狼崽争取到寶貴的時間,馬上拖着小個子的屍體藏到通道一側,卸下槍上的空彈匣,在小個子滿是鮮血的屍體上摸到個滿的,往槍上卡了幾次也沒卡上,拿到眼前一看才發現彈匣口已經被子彈撞得變了形。
晦氣!
狼崽趕緊再摸,這回摸到的倒是能裝上,可彈匣的中間挨了兩顆子彈,凹癟的外殼擠住了彈匣裏的子彈,裝在槍上一樣沒用。
他還想再摸,可是傭兵們發現他停止了開槍,立即重新開始射擊,盡管小個子的屍體擋住了大部分子彈,傭兵的彈雨仍然壓得狼崽擡不起頭來。
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小個子的屍體就會被密集的子彈徹底撕成碎片。
這仗打得真他娘的窩囊!
狼崽狠狠地一拳捶在地面,突然想起自己還剩下一顆手雷。
他趕緊将那兩個不能用的彈匣拿過來,把小個子的上衣撕成面條,将彈匣和手雷牢牢地纏在一起,一把扯掉拉環用盡全力扔了出去。
轟然爆響中狂風橫掃通道,上百發子彈殉爆,子彈頭四處橫飛,狼崽隻聽到數聲慘叫,究竟擊中多少敵人卻根本看不到。
在封閉的空間内使用爆炸類武器,燃燒産生的大量氣體會産生狂風一樣的效果。傭兵之所以放棄使用火箭,就是因爲沖出通道的狼崽與傭兵的距離太近,爆炸産生的沖擊氣流能不能影響到狼崽不知道,影響傭兵自身卻是肯定的。
好機會!
狼崽縱向一躍沖向敵人,飛縱的身體在半空中連連踩踏艙壁,在側壁上留下一串深達半指的腳印,就像武俠小說裏的輕功一樣“飛”向傭兵。
狼崽裝甲上的飛行裝置在前面的戰鬥中損壞了,不然他完全可以直接飛過去。
目睹這一幕的傭兵們不禁爲狼崽的戰鬥力駭然,他們并不知道這一手在突擊隊裏十分流行,不過是人人都能玩出花樣的基礎戰術動作而已。
狼崽的強悍也激起了傭兵們拼死一戰的決心。
落地的狼崽跨步沖到一個長着吊梢眉的傭兵身邊,明知必死的吊梢眉沖着狼崽打光了一個彈匣,居然令狼崽無法在最短的時間裏解決他。随後打光了子彈的吊梢眉一把扯下身上四顆手榴彈的拉環,兇悍無比地合身撲向狼崽,竟然要和狼崽同歸于盡!
狼崽想也不想地一腳踹在吊梢眉的胸口,這一腳至少踹碎了吊梢眉八對肋骨,吊梢眉人還沒落地就已經咽了氣。
吊梢眉被狼崽一腳踹出去十多米遠,好死不死地恰好落在六個傭兵身邊,四顆手雷同時爆炸,六個傭兵無一幸免,最少也落下個終身殘廢的下場。
狼崽得理不饒人,再次沖向離他最近的獨眼傭兵。
獨眼轉向就跑,單後提着槍口向後的步槍頭也不回地邊跑邊開槍,也不管子彈到底都打到了哪兒。
可他兩條肉腿哪跑得過狼崽?
邁開大步的狼崽幾步追上了獨眼,一把捏住他的脖子,輔助動力全開,隻憑兩根手指便捏斷了獨眼的脖子。
獨眼雙眼前凸,掙紮了片刻最終窒息而死。
此時狼崽的裝甲上到處沾滿了血迹,還挂着不少碎肉腦漿,配上戰鬥裝甲猙獰的外形,如同一尊殺神降世。
餘下的傭兵又驚又懼,終于開始退縮。
在普通人的眼裏雇傭兵都是亡命之徒,這個觀點其實并不準确,雇傭兵也是人,他們爲錢而戰,遊走于死亡的邊緣,即使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也敢于一戰。
但狼崽不是這些傭兵以往那些三腳貓般蹩腳的對手,他是一位經受過非人訓練的突擊隊員,人類中最頂尖的戰士。
在強大的突擊隊員面前,一向以戰鬥力強悍自诩的傭兵幾乎沒有多少還手之力,他們的表現隻配用蹩腳來形容。
與一個怎麽打也打不穿的鐵罐頭爲敵,是所有戰鬥人員的惡夢。
不管狼崽還是傭兵,都清楚突擊隊員本身并不強大到哪兒去,真正強大的那一身戰鬥裝甲。
傭兵們占據鏡湖号倉儲區之後,曾經遍搜所有倉庫,除了找到一批突擊隊員的備用武器之外,一套戰鬥裝甲也不曾找到,哪怕隻有一套,眼下也不會讓狼崽如此猖狂地橫沖直撞。
傭兵們以爲戰鬥裝甲很容易控制,根本不清楚突擊隊員也要經過嚴格的訓練才能掌握裝甲的使用方法。
而且傭兵們配發的個人終端是标準型的功能縮減版,突擊隊員的個人終端則是功能強大的增加版。
别看字面上的差異不是很大,但縮減版個人終端根本沒有與腦波有關的裝置,隻能用來定位通訊,而非增強版那樣可以當做控制武器的萬能啓動插件來用。
“狼崽狼崽,你怎麽和鄒雲分開了?”緊趕慢趕的獸醫終于趕到了附近,發現雷達上代表自己人的綠色光點分處兩個位置,而且都被代表傭兵的黃色光點包圍,頓時急紅了眼。
通訊裏突然傳出的話讓狼崽一愣,急忙解釋道:“不分就死一起了……”狼崽的雷達被火箭震壞了,看起來好像是正常的,實際上已經失效。
“馬上回去救鄒雲,他被傭兵包圍了。”
“明白!”狼崽轉向就往回跑。
可歎他宰了不少傭兵,居然一把合用的步槍都沒搶到,路過幾具傭兵的屍體時恰好看到他們身上的手槍,趕緊摸了幾個實彈匣帶在身上。
傭兵的武器來自于鏡湖号的庫存,原本就是突擊隊的備用彈藥,自然完全通用。
他還不忘多撿一把手槍,準備帶給鄒雲。
狼崽趕到維修通道外,沒等沖進去,就聽到通道裏一聲轟響,接着一股狂暴的氣流從狹窄的維修通道裏沖出來,直接把他吹得撞在對面的艙壁上。
狼崽大驚失色:“鄒雲!”沖進通道才看到鄒雲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幾個傭兵正從通道的另一側小心翼翼地湊過來。
看到狼崽,傭兵們下意識地舉槍就打,乒乒乓乓的子彈在狹窄的通道裏到處亂飛,跳彈聲不絕于耳。
狼崽手持雙槍還擊,然而手槍的穿透力又遠遜于步槍,根本打不透傭兵身上的輕甲。
傭兵見壯頓時精神大振,槍打得更歡了。
狼崽沖到生死不足的鄒雲身邊,将他擋在身後,急促地喊道:“任參謀,快,情況緊急,我的子彈快打光了!”他盡量擋在鄒雲的身前,可是通道裏滿滿的跳彈,任何一顆子彈擊中鄒雲都是死于非命的下場。
接到狼崽的救援,獸醫猛地停下腳步:“我們目前的位置在二十一層甲闆,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抵達,你再堅持堅持!”
“我堅持沒問題,但是鄒雲堅持不下去了!”狼崽大聲吼道。
他的本意是打光了子彈之後無法壓制傭兵,鄒雲很有可能因此而喪命,可聽在獸醫耳朵裏,怎麽都像是鄒雲受了重傷,再不及時救治就會完蛋大吉。
獸醫兩眼幾乎冒出火光:“狼崽,呆在鄒雲身邊一米之内!”
“是,我就在他身邊呢!”狼崽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忙着給手槍換彈匣,根本沒空尋思獸醫到底想幹什麽。
獸醫與狼崽的直線距離并不遠,但是幾層甲闆隔開了空間,使得援軍必須繞道才能抵達狼崽所在的二十四層甲闆。
不過這個距離,甲闆隔不住敵我識别信号,狼崽和鄒雲在獸醫的雷達上顯示得清清楚楚,狼崽對面二十多米外的傭兵同樣顯示在獸醫的雷達上。
獸醫咬牙切齒地盯着那幾個黃點:“兔崽子,來吧!”他單膝跪地上身後仰,肩膀上的激光炮飛快地組合完畢,看起來就像獸醫在肩膀上扛了個加長的手電筒。
獸醫的眼睛緊緊盯住那幾個黃點,跟随他的目光移動的十字瞄準線快速而準确地鎖定了代表傭兵的黃點。
發射!獸醫腦中閃過這個念頭,肩膀上的“手電筒”中驟然閃過一道強勁的激光。
滿功率發射的激光幾秒鍾便燒穿了分隔空間的甲闆,一個向狼崽射擊的傭兵突然覺得手裏一輕,低頭看時才發現步槍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中斷成了兩截,接着身上一陣劇痛,整個人從中分成兩片。
由于激光的高溫在切開傭兵的同時封閉了創面,所以場面并不血腥,可也僅僅是不血腥而已。
另外幾個傭兵突然看到前面的同伴無聲無息地分開,就像一把無形的刀将人劈開,頓時吓了一跳,一個眼尖的傭兵一下子看到地面騰騰升起的的煙霧,登時一聲大叫:“不好,是激光!”喊完轉身就跑。
其他傭兵也意識到是有人在下層用激光燒穿了甲闆,後面的趕緊逃跑,通道被逃跑的傭兵堵住,前面的想跑也跑不了,下意識地側身緊貼艙壁。
傭兵看不清激光束,但能通過燒穿的甲闆判斷激光的角度和位置,側身貼牆絕對能夠躲過這束激光。
他們哪裏知道獸醫的雷達上一直顯示着他們的位置,獸醫的眼睛隻是稍稍動了動,激光束便偏轉了一點兒,直接将試圖利用死角的兩個傭兵切成兩半。
危機解除。
獸醫懶得再繞圈子,幹脆用激光炮在頭頂劃了個圈,直接劃破了三層甲闆,在甲闆上掏出個不規則的大洞,搞出了一個直通二十四層的diy通道。
三層甲闆上被切掉的部分掉下來,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獸醫第一個舉着槍躍上二十二層,舉槍四顧未發現危險,才發信号讓其他人上來。
戰士們一個接一個地跳上來,再如法炮制躍上二十三層。
不過這一次獸醫剛一冒頭就遭到傭兵的猛攻,硬是被密集的彈雨頂回了二十二層。
這可怎麽辦?
望着近在咫尺的破洞,獸醫靈機一動:“狼崽,看見地上的洞沒有?”
“看到了,怎麽?”狼崽不明所以地問。
“帶着鄒雲,找機會從那個洞跳下來!”既然上去不容易,那就下來好了。
狼崽兩眼放光:“好主意!”他馬上扶起生死未撲的鄒雲,湊到破洞邊緣悄悄地往下看,可沒等他看到什麽,就挨了一梭子子彈。
下面也有傭兵?真他娘的陰魂不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