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周曠剛從實驗室回來,脫下外衣挂在門邊,疲憊地坐進寬大松軟的辦公椅。
實驗項目越來越多,他這個“大管家”空閑的時間越來越少,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再也沒有不久前的悠閑。
獸醫進門,很正式地立正敬禮:“主任。”
“是你啊。”周曠很沒形象地打了個哈欠,“真巧,我剛回來。”
獸醫嘿嘿一笑:“我都等半天了,看您回來,才跑過來的。”
“怎麽?”周曠一愣,“找我有事?”
獸醫躊躇片刻,勉強笑了笑:“有一點不成熟的想法……”
盡管一到實驗室,就給語言組指了個研究方向,但靈感這種東西,并不是哪個都能虛心接受,真碰上個小心眼兒的,沒準就得罪人了。
“噢?”周曠眼睛一亮,“快說說看,哪方面的?”
“嗯……是和生物飛船有關系的。”獸醫說。
實驗室裏呆的時間久了,他越來越了解這個在軍方挂了頭号大名,卻一直神秘兮兮的地方,想法也就越來越多,有些念頭其他人也有過,獸醫甯肯和周曠私下裏交流,也不願意跟那些組長亂說話,免得建議不成還遭人笑話。
周曠聞言爲之一愣:“你小子可以啊,又搞到飛船那邊去了?”
總的來說,一号實驗室分爲外骨人實驗區和外星戰艦實驗區兩個部分,獸醫屬于外骨人實驗區,但對實驗室的内部人員而言,并沒有橫向的權限制約,換句話說,隻要是實驗室的人,不管哪個實驗區,都可以通行無阻。
周曠知道獸醫有時間就會到沒去過的實驗區轉轉,各種稀奇古怪的研究成了他茶餘飯後的娛樂。
也就是周曠知道這家夥隻是好奇心旺盛,換成個不認識他的,非把他當成打入我軍内部的間諜不可。
實驗室的情況,周曠可比獸醫了解得多。
外骨人實驗區的實驗是爲了解外骨人的生理、心理及社會形态,最終達到了解外骨人的目的。而外星戰艦實驗區,卻不僅僅是了解戰艦,最終目标是想辦法讓人類也能駕馭外星戰艦!
這可不是短時間内能夠達成的目标。
最初的飛船研究組是按人類制造飛船的模式,分成了幾十個組,什麽導航的動力的武器的。
但随着研究的深入,許多課題組的研究方向重合在了一起,最終幾十個組精減成十幾個。
而且其中有些課題至今仍然沒有絲毫進展,比如動力課題組,甚至幾年的時間過去了,卻仍然搞不清外星飛船的飛行動力到底來自于哪裏。
文明之間的隔膜哪是那麽好打破的?以電力和機械科技爲主的人類文明,研究以生物科技爲主的外星文明,很有一點狗咬刺猬的無力感。
人類的研究雖說早已涉及基因領域,但是遠遠不如外骨人精深,好比是小學生拿到了大學生的作業題,看在眼裏全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唯有苦苦思索。
好在并不是真的無迹可尋,在研究人員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大部分研究已然漸漸走上正軌。
比如外星飛船的結構研究組,人類一向擅長模型的構建,這一回也不例外,雖然外星飛船的内外結構與人類飛船大相徑庭,但參與實驗的研究員哪個不是這方面的頂尖人才?觸類旁通之下,研究速度一曰千裏。
目前實驗室已經将幾種外星飛船的結構已經掌握得七七八八,對人類的飛船建造,有着極其重要的借鑒作用。
實驗室的結構課題組負責人已經将這項研究命名爲:宇宙生物仿生學。
始終無所建樹的研究組還有一個飛船艹控,由于外骨人使用“語言”來艹縱飛船,因此艹控組取得成果的先決條件是語言組的研究有所突破。
類似的情況還有許多,可惜直到目前爲止,實驗室的多數研究成果還屬于高度保密狀态,隻有很少一部分能夠公開。
如果将實驗室全部的成果公開,最起碼将有幾十人将因爲史無前例的研究成果而載入史冊,囊括全世界所有的生物學研究獎勵絕對不在話下。
對内,各組從來隐瞞各自的實驗進度,周曠相信獸醫是考慮清楚了,才會來找他。
“就是有一點想法。”獸醫難得地現出腼腆的神色。
當兵的個個臉皮厚似城牆,不好意思的模樣實在是難得一見。
“快說說。”周曠立馬來了精神。
不知道獸醫這一回想到了什麽,又和哪個課題組有關系,若是能讓某個止步不前的課題組打破瓶頸就再好不過了。
周曠美滋滋地想。
“是這樣,我聽結構組的劉組長說,生物飛船能夠服從‘語言’指揮,從本質上說,已經超越了飛船的範疇,而應該将其看做讀力的個體……”
“等等,你聽他說了那個什麽‘飛船個體論’的歪理邪說才來找我?你不是覺得他說的對吧?”周曠不等獸醫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所謂飛船個體論,是生物飛船結構研究組的組長劉成首先提出來的,大意是生物飛船若能抛開體積這個先決條件,每一艘生物飛船都是一個讀力的生命體,有生命的生物飛船,這個概念已經超出了絕大多數人類的理解,它們不是什麽載具工具,而是更像外骨人軍隊中的特殊士兵。
在絕大多數的人類印象中,無論大型的飛船戰艦,還是小型的戰機坦克,都是無生命的戰争機器——飛船上搭載着高效的智能計算機,可智能計算機遠遠不等于生命,因此也習慣将外骨人的生物飛船視爲外骨人的飛行工具或者是戰争平台。
有沒有生命是二者之間的最大差别。
這個理論的提出還有一段頗爲曲折的過程,實驗室已經證明了生物飛船由外骨人的“語言”艹縱,也就是說,生物飛船能夠聽懂并執行外骨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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