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讓罐子扛着?”黑熊拍着手,冒出這樣一句。
罐子已經扛了個紫的,顯然空不出手再扛這個。
葉飛想了想說:“讓你徒弟扛着吧,反正他也沒子彈了,還有那幾個藍色的,也扛上兩個。”
他特意留下幾隻藍骨人的命,就是爲了抓俘虜。
直到現在,葉飛仍然想不到這些俘虜有什麽用處,隻是冥冥中有一種直覺,覺得應該抓住這幾個特殊的外骨人。
反正狹窄的通道限制了火力的發揮,多扛上幾個也沒多少影響——所謂的扛,并不是扛在一邊肩膀上,而是将折成弓形的俘虜架在脖子上,手腳分别搭在兩邊肩下,恰好能用手扯住,不至于在劇烈的運動中掉下來。
兩個新兵挑了兩隻傷勢輕些的藍骨人主動扛在肩上,分散各處的戰士們重新聚焦起來,沒等隊伍離開,陰魂不散的追兵又一次出現在衆人身後。
“媽的,還有守沒完!”黑熊恨恨地破口大罵。
“你省省吧,它們又聽不見。”獸醫不失時機地冒出兩句風涼話,眼中卻警惕地盯住追兵。
令人驚詫的是追兵并沒有像以往一樣立即展開猛攻,而是呆呆地愣在原地,個個都是不知所措的模樣。
它們的目光,集中在被俘的白骨人身上。
葉飛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快,趕緊走!”
黑熊一頭鑽進了通道,其他人一一尾随,隊伍很快離開了這處不明空間,然而一直緊追不舍的敵人,竟然沒有再追過來。
葉飛心頭如同經曆十八級地震,一個聲音告訴他,剛剛俘虜的白骨人,比想像中更加重要!
無論敵人因爲什麽原因遲疑,對這支深入敵後的隊伍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他不斷地催促戰士們加快速度,一快再快。
沒有外骨人的拼死阻擋,隊伍前進的速度異常迅速,福至心靈的黑熊按着裝甲記錄的地圖,刻意找了一條大緻與來路平行的路線走。
骨冢裏的通道四通八達,說不定是個機會。
外骨人并沒有沉默多久,很快就重新組織了阻擊,而且力度比之前更強。
隊伍前進的速度驟然下降,黑熊不顧一切地向前突擊,腦子裏除了前進,再也沒有别的念頭。
其他人沉默地跟在黑熊身後,将所有人身上的子彈都集中到葉飛手裏,葉飛一邊跑,一邊将彈匣拆開,将子彈倒入黑熊的彈箱。
每人隻留下槍上的彈匣,總算又湊了不到三千發子彈。
再這樣下去,大家唯一的後果就是死在外骨人的手裏,每個人的心裏都沉甸甸的,像揣了一座山。
葉飛的壓力尤其沉重,他把大夥領進來,就有責任再把大家領出去。
沒有誰怪罪葉飛,至少表面上沒有。
戰争永遠和死亡聯系在一起,既然參與這場戰争,就沒有責怪的理由,畢竟葉飛也是執行上級的命令。
況且大夥戰前都留下了遺書,都對戰死有心理準備,可真到了面對死亡的時候,沒有誰的心湖能夠波瀾不驚地坦然面對。
外骨人的阻擊又一次被黑熊壓制,戰士們踏着敵人的屍體快速前進,可是很快又被敵人堵在通道裏。
黑熊的加特林一如繼往地射出密集的子彈,可是瞅着直線下降的儲彈量,黑熊原本十足的信心不斷地打着折扣,下意識地減慢了射速。
旁人聽不出區别,可葉飛和黑熊太熟悉了,他一下子明白了黑熊的情況。
葉飛一把拍在黑熊肩膀上:“蹲下!”
黑熊馬上蹲低,半跪在地上射擊,槍口幾近半米長的火焰
葉飛直接把狙擊炮架在黑熊肩膀上,一槍接一槍地射擊,每發子彈都能穿透四五個敵人,凡是被狙擊炮命中的外骨人,都被巨大的威力炸成得四分五裂,在狹窄的通道裏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加特林槍口的火焰忽然消失,潮水般的槍聲随即消散,通道裏隻剩下狙擊炮斷斷續續的轟響。
“沒子彈了。”黑熊喃喃地低語。
如同一個盆冰水澆在所有人的頭頂。
除去加特林,無法形成高密度的火力壓制,而且大家槍裏的子彈都不多了。
葉飛的狙擊炮仍然不停地嘶吼,他一邊射擊一邊大吼:“所有人,準備戰鬥!”
“咔”地一聲輕響,狙擊炮打光了子彈,槍栓空倉挂機。
一時間,這邊完全停了火,外骨人趁機向前推進了一大截。
葉飛迅速換好新彈匣,狙擊炮重新發出死亡的怒吼,可是狙擊炮的射速太慢了,盡管威力超強,卻遠遠達不到加特林的壓制效果,外骨人依舊步步逼近。
危急時刻,獸醫單手持槍,趴在地上,從葉飛的腳邊伸出步槍,射出一串子彈。可是從他往後,其他人卻再也找不到射擊的空隙了。
黑熊也回過神來,狠狠地将加特林砸在牆上摔碎,拔出手槍連連射擊……威力小,總比沒有強。
“把槍給我!”眼瞅着打空了又一個彈匣,葉飛把手伸出身後。
立即有一個戰士把頂好子彈的步槍遞到葉飛手上,葉飛直接把槍塞進黑熊懷裏:“用這個。”說完又接過一把不知道誰的槍。
黑熊一翻身趴在地上,讓出更多的空間,葉飛沒有立即射擊,而是将射擊方式調到了槍榴彈的位置,“嗵”地一聲輕響,打出一發四十毫米槍榴彈。
爆炸的火焰占據了所有人的視線,等火雲消散,前方的外骨人已然全部變成了屍體。
“快,前進!”葉飛第一個沖了出去。
走走停停,即将耗盡子彈的隊伍一改之前大手大腳的習慣,槍聲變得稀稀落落,取而代之的是手榴彈和槍榴彈的爆炸。
然而失去了強力的打擊火力,無法再将敵人死死地堵住,再突破了兩道封鎖之後,幾番苦戰的隊伍犧牲了三個新兵,其它的人無論新兵老兵人人帶傷,連葉飛都爲了掩護獸醫挨了紫骨人一刺,紮穿了腹部的裝甲。
形勢急轉直下,這支深入敵巢的隊伍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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