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之前的快速下降,現下的位置有點不上不下,不管是下沖還是上逃,都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葉飛心裏犯難,可手上卻一點也不含糊,本能地就想拉起登陸艇往上飛,但是他下意識地往洞底看了一眼之後,立即打消了這個主意。
原本漆黑的洞底微光閃爍,一條條模糊的火線縱橫交錯。
“曳光彈?”葉飛失聲驚呼,一扭艹縱杆,登陸艇原本已經擡升的艇身瞬間改爲俯沖。
“什麽什麽?”黑熊兩眼放光,精神百倍。
葉飛緊緊地盯住測距儀:“下面有自己人,準備戰鬥。”
大夥早就做過了準備,不過時間過了這麽久,心理上多少有了一些懈怠,必須再提個醒,讓大家緊張起來。
艇中乘坐了二十多位突擊隊員,足額滿員的四個分隊。
這次行動是标準的以老帶新,甭管願意不願意,每個老兵都得負責帶一個新戰士。
登陸艇在标準情況下乘坐四個分隊,但那指的是隻攜帶槍械的輕裝狀态下,帶上外挂式導彈倉,一艘登陸艇隻能裝下三個分隊。
然而這艘登陸艇的後艇足足塞進了四個分隊,過多的裝備擠占了所有的空間,盡管已經盡可能地騰出空間,可大夥還是擠在一起,甚至不得不坐在同伴的大腿上。
好在有裝甲保護,除了活動受限,再重的壓力也坐不麻大腿。
然而其中一半兒是從沒上過戰場的菜鳥,聽到準備戰鬥的命令,菜鳥們的表情不一,有的興奮有的激動,更有緊張有害怕。
菜鳥們緊張,老兵們更緊張,他們立即開始安撫菜鳥的情緒——在戰場上,單純的害怕并不要緊,面對随時可能喪命的槍林彈雨,不怕才不正常。麻煩的是那種心理承受力彈,因爲極端恐懼而令精神處于異常狀态的家夥。
這種人通常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抗命幾乎是百分之百的事,更有可能在因爲一時沖動,害死自己的同時暴露同伴,簡直就是害群之馬的代名詞。
可是不真正走上戰場,根本無法分辨一個人的本質,所謂的一帶一,在傳授戰場知識的同時,也有控制菜鳥深層含義。
必要的情況下,槍斃失控的新兵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當然了,新兵也不是想槍斃就能槍斃的,必須根據實際情況予以區分。
最簡單的例子,對越自衛反擊戰時,部隊都是沒經曆過戰争的戰士,打過仗的老将軍睿智地下達了“槍斃逃兵必須團以上機關批準”的軍令。
老兵們不知道自己的動員工作成效如何,但是表面上,新兵們都鎮定下來,随着高度越來越低,艇中終于沉寂下來。
登陸艇下降,葉飛打開公共頻道呼叫友軍,可是連喊了幾遍都沒得到回答,電台裏隻有是斷時續的俄國卷舌頭話。
要不是确定外骨人沒有熱兵器,他非打退堂鼓不可。
眼瞅交火的位置越來越近,葉飛一咬牙:“不管了,他們打他們的,咱們打咱們的。”得不到回答,就搞不清下面的情況,更無法做出針對姓的戰術,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交火的一方是自己人。
交火的位置距離洞底還有一段距離,臨近交戰區,葉飛突然将大頭朝下的登陸艇改平,緊急制動的登陸艇驟然減速,所有的隊員都被巨大的慣姓死死地壓住,忽然大夥身上的壓力一松,登陸艇懸浮于交火區域上方十多米處。
交火區烏漆抹黑地除了曳光彈标示出的彈道外什麽也看不清,勉強能夠根據彈道找到友軍的位置,可是敵人的位置在哪壓根兒就沒線索。
幸虧骨冢的引力有限,通向外界的洞裏半點空氣也沒有,登陸艇的引擎聲根本不必擔心被發現。
但是艇尾的推進焰和剛剛制動的火焰早就暴露了登陸艇的位置,還沒等大夥找到敵人,艇身就先挨了兩顆腐蝕球。
既然沒機會來暗的,葉飛幹脆來個明火執仗,突然打開了艇上所有的燈光,盡管光束不可能照亮六百米的範圍,可是附近的情況卻一目了然。
不遠處的洞壁上,兩個雙胞胎一般的岔洞緊緊挨在一起,其中一個已經空了,左面的岔洞裏滿是影影綽綽的外骨人;右邊的洞裏飛船還在,黑暗中看不到人影,連彈道也因爲明亮的燈光看不清了。
不必親眼看到,左外骨人瘋狂地湧向右邊,卻被一層層地打倒,就是最好的證明。
“還等什麽,給我打!”葉飛将登陸艇的側面對準左洞,調整艇艏全方位機槍的角度,向左洞射出密集的彈雨。
艇上前後兩座炮塔同時向洞裏開炮,以雷霆萬鈞之勢将左洞裏的外骨人掃倒一片,比鐮刀割倒稻子還要利索。
艇中的戰士們還沒等開槍,目标就全倒下了,好家夥,敵人死了一群,這邊開了葷的才三個人。
右洞情況不明,怕誤傷了友軍,誰也沒敢動手。
洞裏的友軍發現了援軍,立即加強了火力,将沖進右洞的外骨人全部消滅。
但是這還沒完,左洞裏的敵人雖然全滅,可是很快又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一大批,幸好葉飛反應不慢,一通亂槍又包圓一回。
外骨人也不是草包,發現硬沖沒希望,頓時偃旗息鼓,放棄了玩命的打算。
一點也不過瘾的葉飛腦中突然一亮:“剛才起飛的戰艦,就是這個洞裏的?怪不得這麽半天沒見第二艘。”
剪刀一臉地恍然:“怪不得,早知道咱們早點下來就好了。”敵人是什麽?敵人就是軍功!
别看菜鳥們緊張,但是一直跟着葉飛的老兵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也沒少收拾外骨人,早就有了免疫力。
外骨人也沒什麽神秘的,接觸的多了,也就那麽回事兒,該死的時候一樣玩完。也就是什麽都不懂的菜鳥,才把外骨人想得那麽可怕。
登陸艇截斷了源源不斷的外骨人,右洞裏的友軍終于冒了出來,小心地站在洞口沖登陸艇揮了揮手。
葉飛與剪刀面面相觑,異口同聲:“老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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