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穿白色防護服的技術人員悄然無聲地飄了過來,疑惑地掃了一眼人群:“任沐風是誰?”技術人員的白色防護服,與戰鬥裝甲類似,但更突出防護效果。
傷感的氣氛一下子消失不見,齊曉東一眼看到了這人身上的中校軍銜,立即一聲大吼:“立正——”舉手敬禮後問道,“中校,請問你找誰?”
十幾個人同時立正,但事發倉促,大夥橫的橫豎的豎,明明很标準的姿勢,卻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滑稽。
中校馬上還禮:“你是齊艦長吧?我是研究組的組長周曠,我來找任沐風。”
齊曉東一愣,下意識地反問:“任沐風是誰?”
突擊隊員們一陣憋笑,葉飛輕咳一聲,一把拽出獸醫:“那個,就是他。”
齊曉東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一個勁搖頭:“我說呢,原來是你的人。”平時突擊隊員隻稱呼代号,從沒提過名字,齊曉東壓根沒想到這一茬。
這也是突擊隊的傳統,哪怕在私下裏,也盡量稱呼代号而不是姓名。
獸醫還沒鬧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葉飛拉了出來,他趕緊敬禮:“報告,我是任沐風,您可以叫我獸醫。”
“别緊張,”周曠周中校和顔悅色地說,“我看了你的研究筆記,有些地方記得不大清楚,所以來找你問問,另外,你的研究也能讓我們少走些彎路。所以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請你盡可能準确地回答。”
“是。”獸醫心裏大概有了譜,人也放松不少。
齊曉東本想把其他人帶看,但是看周曠沒有避諱的意思,幹脆裝出愣頭青的模樣,呆在一邊旁聽。
大夥也都豎直了耳朵,生怕漏過一個字……男人八卦起來也是很可怕滴。
周曠沉吟片刻,整理好思緒才問道:“關于外骨人的大腦你有什麽看法?”他盡量把問題問得淺顯易懂,不涉及專業知識,這倒不是他覺得獸醫的專業水平低,而是盡可能不讓自己的思路影響到獸醫的回答。
獸醫尴尬地笑笑:“我懂得其實不多,戰艦上也沒什麽儀器,就是瞎搞……”
“沒關系沒關系,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是對是錯都沒關系。”周曠連忙安獸醫的心。
“那個,是這樣,我解剖了三個外骨的頭,它們的殼太硬了,刀根本切不開,激光又會把切口燒焦,沒辦法,隻能用鋸一點點切開。”獸醫一點點地解釋道,“按我的看法,外骨人的頭隻有人的一半兒大小,大腦也位于頭骨之下,但是外骨人的眼睛占了半個腦袋的空間,大腦的位置在後腦勺那兒,而且隻有鴨蛋大小。下面就是腦幹,但是再往下就是一團亂麻似的神經,沒有脊柱,也沒有脊髓……我知道用地球的标準分類外星人是件很可笑的事,但是外骨人絕不是脊椎動物。”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中校點點頭:“繼續說。”
“說什麽?”獸醫詫異地反問。
中校一愣,這才意識到獸醫已經說完了對大腦的研究,心思一轉,“那說說外骨人的眼睛吧。”
剛剛說眼睛占的空間大來着,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對超大的眼睛感興趣。
果然不出所料,獸醫想也不想地回答:“外骨人的眼睛很奇怪,表面上和人類差不多,但是眼球的體積大了幾十倍,可能是長得太大了,塞在腦殼裏分成兩個半球,位置和形狀倒和人類的大腦差不多,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準确形容它的結構,但是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每隻眼睛裏的晶狀體都是八片一組,不像人類隻有瞳孔這一點點。”說着他指指自己的眼睛。
“你是想說外骨人的視力比人類強得多是嗎?”中校立即追問。
“我不确定,但是我确實這麽想。”
“很好,還有别的嗎?就算是猜測也沒關系。”中校鼓勵道。
周曠沒怎麽樣,齊曉東可是吓了一跳,八個晶狀體,豈不是等于八個透鏡?天文望遠鏡才多少組鏡片?外骨人的視力得變态到什麽地步啊?
“嗯……外骨人的牙齒是左右長的,就像人的牙齒長在腮幫子上,光看着都讓人覺得瘆得慌,而且像食肉動物一樣,嘴裏全是尖牙。沒發現鼻子,也沒有鼻腔,口腔進去就是食道,一直通到胃裏。”
周曠有點疑惑:“沒鼻子……指的是什麽?”
“呃,我的意思是外骨人的呼吸系統和人類不大一樣,和跟不挨着。它們的脖子兩邊有六個蓋在外骨骼下面的孔,我覺得可能是氣管,但是解剖的時候連着幾次都切壞了。”獸醫無辜地聳聳肩,“我試驗過了,外骨人和我們一樣呼吸氧氣,但是百分之二十一的氧氣濃度對外骨人來說有點兒低,百分之二十八的時候,它們看起來挺舒服。”
葉飛呲了呲牙沒說話,外骨人呼吸氧氣這事兒,還是他後來從自己的裝甲記錄的信息上找到的,沒想到獸醫居然研究外骨人需要的氧氣濃度,就不怕那幾個俘虜暴起傷人?
周曠眼睛一亮:“這可是個重要的消息!”他立即在記錄上打個重點号,“還有沒有?
“有!”獸醫說,“它們的骨頭長在外面……呃,這個大家都知道了是吧?”
大夥哄地全笑了。
獸醫嘿嘿傻笑一陣子,補充道:“它們的肌肉長在骨頭裏……”
大夥又笑,周曠笑得很勉強,不知道這小子搞什麽飛機。
“别笑别笑,嚴肅點!”獸醫連續喝斥幾聲卻沒什麽效果,幹脆不管這幫牲口,自顧自地說,“但是,肌肉裏沒長血管,我找到了心髒,可是除了有限的幾根血管之外,沒有繁雜的供血系統……嗯,怎麽說呢,從心髒出來的血管,在經過内髒時突然變得又寬又大,把整個内髒包在血管裏,對,就是這樣,從心髒流出來的血一直把内髒泡在血管裏,内髒的結構松散得很,要不是用藥水泡着,扔哪都是軟綿綿的一堆,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大夥都是一愣,這可新鮮,葉飛在腦子裏勾畫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血液怎麽把内髒泡在血管裏,難不成外骨人的血管寬得像調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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