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暗渡陳倉

七天後,海洲征兵處體檢中心。

少說有五十幾平方的房間大得像間教室,和煦的陽光射入寬敞的落地窗,映在輕薄的窗簾上,現出一片金光。

年輕的中尉軍官表情玩味似笑非笑在站在房間正中,一眼掃過,每個人都有“他剛才是在看我”的錯覺。

“脫,一絲不挂。”軍官身後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窺視目光,一男一女兩位穿着白大褂的軍醫分立兩旁,虎視眈眈地一語不發。

“啊?”十來個小男生頓時炸了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驚得目瞪口呆手足無措,剛剛長出一點頭發的葉飛夾在人群裏一個勁咧嘴,這他***也太直接了吧?

葉飛覺得自己倒黴透了,頭一項檢查就是傳說中需要脫光光的外科!

雖說早聽說有這麽回事,可事到臨頭,心理關還是過不去。扭頭找白烨,身邊卻隻有陌生的臉孔,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無助和彷徨。

一對兒難兄難弟怎麽也沒想到,白羽鵬居然一連關了他們倆一個星期,甫一露面,就親自駕車把兩個倒黴孩子送到了體檢中心,那幫狐朋狗友就不必提了,沒個出去的準點兒,誰也不能天天盯着拘留所不是?

“脫吧,還等什麽?”軍官呵呵輕笑,“怎麽,還不好意思?用得着像小姑娘似的臉紅嗎?”

說完他還頗有深意地瞄了女軍醫一眼,眼底突然帶了幾分暧昧。

大夥一陣不安的搔動,毛剛長齊不久的愣頭小夥子們有的強作鎮定,有的滿臉羞紅,有的不知所措,就是沒有一個主動脫衣服,最後所有的目光同時集中在唯一的女醫生身上。

葉飛心底冰涼,他終于知道了劉秘書的險惡用心,心裏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

容貌靓麗、身材火辣的女醫生嘴角連抽,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都看我幹什麽,老娘兒子都比你們大,見過的男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們幾個小蟲子叽歪什麽?趕緊脫,别耽誤時間。”

一番話說得所有人冷汗直冒,太彪悍了,這誰家的母老虎?

男軍醫嘴角抽了抽,費了好大力氣才忍住了笑。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這個時代,八十的奶奶和二十的孫女看起來像對姐妹花絕對不是什麽新鮮事,年輕人擇偶時更是要反複調查,免得一不小心找了個爺爺或者奶奶級的配偶。

實際上這個女軍醫陸妍剛剛畢業不久,連男朋友都沒有,又哪鑽出來兒子?她頂多是比這些年輕人大上幾歲,這樣說不過是氣得狠了,不想暴露實際年齡,省得這幫小兔崽子亂起哄。

剛剛就有個自制力差的小家夥,衆目睽睽之下居然可恥地硬了。

不過學醫的,因爲職業需要“見多識廣”倒是真的,從皮到骨從裏到外,每一分每一寸的結構,她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不脫敏,怎麽幹得了醫生這一行?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悉悉索索地動了手,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其他人似乎也不那麽難爲情了,不過到最後,大家不約而同地保留了最後一道防線。

軍官不滿地怒瞪重新排成一行的年輕人:“都聽不懂我的話嗎?褲衩脫掉!”

到這一步了,還有選擇嗎?衆人猶豫片刻,最後屋裏多了十幾隻雙手捂在腿間,極力隐藏保持最後一分**的光雞。

換作另一個時間和地點,衆人之中起碼有一半兒不介意和“超齡軍醫大媽”發生些跨越友誼的親密關系,甭管實際上到底多大,起碼表面上看起來年輕靓麗——估計大媽本人同樣不會介意。

軍官嘿嘿壞笑:“還捂着。”

男軍醫站出來目光一掃:“都站好,胳膊向前平伸,屈臂……”這下好,想捂也捂不住了,反正出醜也不是一個人,大夥一起松開了手,在男醫生的指揮下做着擡腿伸臂等各種簡單的活動,個個臉色難看得堪比豬肝。

軍官暗暗好笑,隊伍裏一半兒人目不斜視地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人君子,另一半則有意無意地偷偷瞄着陸妍。

不過因爲人多,哪怕有過男女經驗的人,也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出醜。同樣原因,在從衆心理的幹預下,沒多一會,年輕的小夥子們就覺得不那麽尴尬了。

所有人裏,葉飛是最尴尬,最窘迫的一個——他下面的毛才長出一點點,和腦袋一樣是個光蛋,能不惹人注目麽?連女軍醫都多瞅了他兩眼。

葉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人就是這麽奇怪,小時候啥也沒有沒誰覺得不對,等十來歲開始發育,又都覺得不好意思,現在大夥全都擁有茂盛的森林,就他自己一片荒漠,那滋味兒,讓他無法形容。

男軍醫悄悄湊到中層軍官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哎,這小子不是個鴨子吧?”

中層眉頭一皺:“有這個可能。”說罷如箭的目光對準了葉飛,“你,過來!”

葉飛左看右看,卻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反問:“我?”

“對,就是你,可哪看什麽!”中尉沖葉飛招了招手。

葉飛心中這叫一個翻騰,赤着腳蹭到中尉軍官的面前,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一語不發。

“這是怎麽回事?”中尉指着葉飛的“荒漠”問道。

衆人當即爆出一陣哄笑,氣得葉飛像個煮熟的螃蟹,惡狠狠地威脅:“誰再敢笑,老子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

“都把嘴給我閉上!”中尉威嚴的目光橫掃全場,“這不是你們自己家,都給我老實點。還有你,說話,這是怎麽回事。”

葉飛很想說實話,可出來混的靠的就是面子,讓人知道他得罪了人被剃光毛,面子往哪兒擱?以後還擡得起頭來麽?夾着尾巴做人?

中尉的神色越來越嚴厲,眼看就要爆發,葉飛靈機一動,裝出一副爲難的模樣:“這個,前陣子起疹子,爲抹藥剃掉了。”

中尉瞅了男軍醫一眼,悄聲問:“有可能嗎?”

男軍醫點點頭:“有這種可能。”

中尉回身沖葉飛點點頭:“沒事了,回去吧。”

葉飛一臉叽叽歪歪地回了隊伍,心頭大舒一口氣,靠咧,差點穿幫。

赤身[***]的量身高、量完身高量體重,像肥豬出欄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泡秤,之後男軍醫突然命令:“所有人向後轉,彎腰,手支在地上……腿伸直!”

大家習慣姓地服從了軍官的指揮,直到屋裏多了一片高高撅起來的屁股,用的還是最純正的爆菊姿勢。

軍醫顯然沒有那麽邪惡,按照标準程序開始檢查有沒有人長痔瘡,看到女醫生的小腿走到身後,葉飛頓時松了口氣。

檢查的過程不僅僅是看,爲看得更清楚,軍醫還要用戴着醫用手套的手分開屁股蛋……

讓同姓的男醫生檢查,葉飛腦子裏總是會别扭地憑空生出某些不當的斷背聯想,女醫生的檢查雖然令人尴尬,即使明知是位大媽,心理上也沒多少排斥。

葉飛身邊的難友長着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可現在他的表情苦澀,眉毛眼睛幾乎擠在一起,說多痛苦就有多難受,兩人目光相碰,頓時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好了,站起來吧。”仿佛過了一萬年之久才盼到這句話,大夥如釋重負,然而男醫生嘴角一抽,“面對我站好,兩腿分開,胳膊平伸……”

除了公衆浴室,從沒見過這麽多小兄弟集體亮相,兩位軍醫很專業地從頭到腳細細檢查,即便是一點點模糊的疤痕和黑痣也要摸上一摸,再将位置記錄得清清楚楚。

身上摸摸就算了,最後居然還要捏捏蛋蛋,差一點就要拿放大鏡瞅個通透。

好死不死,這一回葉飛面對的還是陸妍,他長這麽大,除了親娘之外,小弟弟哪在别的女人面前見過光?

葉飛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好,幹脆眼睛一閉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咬緊牙關當自己是塊木頭,愛咋咋地去吧……

然而失去了視覺,嗅覺和觸覺被放大了n倍,淡淡幽香萦繞鼻端揮之不去,葉飛差點當場出醜。

即使這女人是個大媽,那也是女人哪!此時此刻,他早把之前定下的對策抛出十萬八千裏。

x的這是哪個腦殘安排個女人來檢查外科?

心情差到極點的陸妍恰好看到葉飛殉道般的表情,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手勁不由自主地加重幾分,疼得葉飛“哇”地大叫着跳開,捂住小弟弟揉也不是按也不是,惱火萬分地狠狠瞪住陸妍:“你幹什麽!哎喲,疼死我了,老子斷子絕孫,你負得起責嗎!”如果目光能夠化做利箭,此時的陸妍恐怕早已千瘡百孔。

陸妍滿臉通紅,斷子絕孫讓她負責?這叫什麽屁話?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女軍醫的身上,凡是她檢查過的人臉上的表情仿佛劫後餘生,即将被她檢查的則是一副刀山火海即将跳入火坑的悲壯,個個堪比敢死隊。

男軍醫眉心皺成一團,見狀立即詢問:“陸妍,你怎麽回事?”他的聲音控制得很好,既能讓屋中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又不會洩露到外面的走廊上。

陸妍壓根不理他,納悶地瞅瞅葉飛再看看自己的手,一陣莫名其妙的疑惑:男人的要害是比較脆弱,可是也不會弱到這種程度吧?至于這麽誇張嗎?

她鳳眼含煞柳眉倒豎,掃視一周最後落在葉飛身上:“跑什麽,我不大點勁兒怎麽摸得清楚,過來,别耽誤時間,有問題趕緊上醫院檢查去。”沒有人敢和她殺氣騰騰的目光對視,就連葉飛這個當事人也被她吓得一愣,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冒出個想法:難道我有什麽問題?

涉及終身姓福和子孫後代,葉飛腦門頓時見了汗,葉家就剩下他這一根獨苗,怎麽敢不小心在意?趕緊乖得像隻貓似的站回去,點頭哈腰地咬緊牙關任由陸妍搓圓捏扁,臨了還悄聲詢問:“大夫,我沒事吧?”那表情說多恭敬就有多恭敬,說多狗腿就有多狗腿……不就是讓女人摸兩下麽,有什麽了不起的?

陸妍對自己的機智暗暗自得,皺着眉頭裝模作樣地又檢視一番,終于在葉飛忐忑不安的期待中吐出兩個字:“沒事。”

葉飛提到嗓子眼兒的小心肝一下子落回肚子裏,感激涕零地連聲道謝,惹得滿屋子人像看耍猴一樣瞅他,最後還是負責監督的軍官看不下去出聲阻止,才爲這場插曲畫上句号。

好在接下來一切順利,葉飛走出外科檢查室的時候白烨恰好從隔壁的五官科出來,沖他一通擠眉弄眼:“我這邊一點兒問題也沒有,你怎麽樣?”

葉飛苦笑搖頭:“甭提了,差點沒吓死。”他簡單地把事情講了一遍,白烨的眼睛差點沒掉出來,“你小子,占大便宜了。”

“去你的吧,這麽大的便宜,你占好了,我不稀罕。”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聲高呼:“葉飛!”

白烨隻好把話咽回肚子裏,拍拍葉飛的肩耳語:“快去吧,别忘了我們的對策。”

葉飛點點頭走進五官科。

眼耳口鼻舌,頭一項檢查就是視力。

在醫生的指揮下用小木牌遮住一隻眼睛,然後醫生指住一個缺口向上的c環投來詢問的目光。

葉飛暗暗得意,盡管看得一清二楚,手指卻故意指向下方。

醫生詫異地瞪了他一眼,葉飛扁扁嘴,送給醫生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再指向大一号的環,結果又錯了。之後不斷向上,可結果大同小異,就是沒一回正确的,直至指向圖案幾乎有半個拳頭大的第三行,葉飛才勉爲其難地正确了一次。

醫生的兩條眉毛差點扭在一起,心說這小子心眼兒倒是不少,幹脆一路向下指到最小那一行……哪怕是蒙,也該蒙對一回了吧,可葉飛硬是全指錯了。

醫生氣得一個勁兒搖頭,不耐煩地揮揮手讓趕走葉飛,提筆記下檢查數據:視力2.0!心說小樣的,讓你裝,看你裝到什麽時候。

葉飛和白烨自以爲能夠天衣無縫的瞞天過海,其實他們的拙劣表演早就穿幫了,要怪就怪他們倆選擇在視力上做手腳。

盡管已經進入二十二世紀,檢查視力卻依然采取沿用數百年的視力表,若是早個三五年,沒準就真讓他們倆蒙混成功,可惜前些年有個極度向往軍隊的鐵血生活的家夥,視力不達标的他挖門盜洞想方設法,用盡心思拿到了體檢用的視力表照片,硬是把整個視力表背下來通過了體檢,直到送進部隊才發現他是個大近視眼。

此事鬧得體檢中心十分背動,打那之後,視力檢查表面上毫無變化,實際上,在那個遮住眼睛的木牌牌裏暗藏檢測視力的微型設備,負責檢查視力的醫生隻是做做樣子,牌牌一舉到眼前,視力結果早就一清二楚。

之所以不撕開傳統方法的表皮,就是爲了防備出現新的作弊手段,哪怕體檢中心内部了解此事的人也十分有限,沒想到誤打誤撞,今天居然起了相反的作用,揪出個假裝近視的來。

種豆得瓜,歪針戳中瘸馬,歪也有歪的用場!

自以爲得逞的葉飛暗爽于心,連骨頭都輕了三兩,老頭子關系再硬有什麽用?軍隊不是福利院,再怎麽缺人,也不可能饑不擇食地收下視力0.15的睜眼瞎!

接下來翻看色盲檢查圖,一頁一頁辨認牛馬,幼稚得像在哄幼兒園的孩子;

然後檢查嗅覺,依次聞四個裝着透明液體的瓶子,葉飛聞到了醋、酒和香水,最後一個瓶子卻什麽味道也沒有。

他狐疑萬分:“怎麽沒味兒?”難不成他的嗅覺有問題?怎麽從小到大從來沒發現過?

醫生呵呵直笑:“水能有什麽味兒?”說完提筆寫下了嗅覺正常兩個字。

葉飛這叫一個崩潰,差點沒吐了血。煞有介事的弄個瓶子,裝的居然是水?體檢還帶這麽玩人的麽?

聽力的檢查方法是聽五米外的低語,然後準确複述;再被醫生指揮着像個傻子一樣原地左轉右轉,一通亂轉之後立即分辨東南西北,葉飛二話不說擡胳膊指出了正确的方向。

開什麽玩笑,轉暈了,房間裏的布置總不會變吧?

最後他還坐在離心機裏可勁猛搖一通,搖得葉飛眼前紅一陣黑一陣地哇哇大叫,等一切結束走出離心機時,他的兩條腿比面條還要軟,撲在地上像懷了孩子的女人一樣不停地幹嘔。

轉暈的葉飛稍稍清醒一點,敏銳地發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檢查方向感,能坐進離心機的更少,他心頭不由地冒出一連串的疑問。

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檢查不一而足,反正視力不合格已經能保證不被軍方選中,葉飛在剩下的項目上倒沒怎麽耍心眼兒。

過猶不及,視力差就算了,聽力嗅覺統統有問題,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現實版的不打自招?

從古至今,無數人前赴後繼,證明了這個世界永遠不缺聰明人,自以爲聰明最終隻會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磕磕碰碰地忙活一個上午,才勉強走完了所有的體檢程序,從頭到腳從皮到骨查了個遍,隻差沒分解成細胞分析的葉白二人相視苦笑,疲憊不堪地一起坐在走廊裏。

白烨低聲耳語:“你怎麽樣?”

“肯定沒問題,我的視力才0.15,嘿嘿。”

“你狠!”白烨豎起大拇指,随即沮喪地說,“x的,咱想得太複雜,我檢外科時有個身上帶紋身的,那當兵的二話不說,直接就把他淘汰出局,你說咱何苦裝的那麽辛苦,你那麽多貼紙,直接在身上貼兩張不就得了。”

葉飛一口氣嗆在嘴裏,恨恨地瞪白烨一眼:“又放馬後炮,關了七八天沒回過家,上哪兒拿貼紙去?算了,反正結果沒差别,就這樣吧。哎,不是全檢查完了嗎,啥時候才讓走啊,這都中午了,早飯就沒讓吃,我都快餓死了。”

“你個吃貨!”白烨恨鐵不成鋼,“少吃一頓能死啊!”

“人是鐵飯是鋼!”葉飛理直氣壯。

“葉飛——”走廊盡頭傳來中氣十足的召喚,葉飛剩下的半句話堵回了肚子裏。

“到!”葉飛疑惑萬分,不是結束了嗎?又叫自己幹什麽。

接着白烨也被點到,兩人一起來到走廊盡頭的房間外,跟着點名的軍官進了門。

這是一間擠滿了人的會議室,十幾個同來體檢的同伴趴在會議桌上奮筆疾書,更多的軍官拿着難得一見的紙質文件上竄下跳,兩人坐到指定的位置上,軍官給二人分發了文件說:“填吧,填完就可以回去了……想好了再寫。”

葉飛拿着表格瞅瞅笑眯眯的軍官,疑惑不解:“我體檢通過了?”下意思地瞅白烨一眼,兩人目光相撞,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疑問。

“當然沒有。”軍官立即否認,“驗血驗尿,哪有這麽快。”

“那這個……”白烨晃了晃手裏的表格,“不是體檢合格才填嗎?”

軍官理解地笑了:“當然不是,部隊是個大家庭,不一定需要什麽樣的人,凡是想參軍的,不管體檢合格與否,都要填這個表,不能服現役,不是還有預備役嘛!”他的表情相當經典,怎麽看怎麽像誘惑小紅帽的大灰狼。

“怎麽辦?”葉飛小聲問白烨。

倆人從小好得穿一條褲子,不過白烨大一歲,所以需要拿主意的時候,葉飛總是習慣聽白烨的。

白烨趁軍官回答其他人問題的機會指着表格低聲叮囑:“寫!反正也通不過,有什麽大不了的,看見沒,我就往天軍上填,空天母艦艦員,空天戰機飛行員,最次也要當個艦炮手,他姥姥的,這麽拽的部隊,真選我老子***就認了……嘿嘿。”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口水差點流出來。

每個男孩子都有個英雄夢,白烨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說戰鬥機飛行員選拔是千裏挑一,那麽空天戰機飛行員則是在普通飛行員的基礎上優中選優,好中先好。一百萬人中也未必能出一個合格的空天戰機飛行員,他們個個體質強悍得堪稱現實版的超級英雄,絕對是能左右戰局的頂級戰略力量,也絕對是所有懵懂少年心中最崇拜的偶像。

駕着空天戰機縱橫宇宙俯瞰地球……哪怕是光想一想,都讓人口水直流。

“白曰做夢!”葉飛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白癡,“就你,下輩子也甭想。”

白烨撇撇嘴:“我就是知道不可能才這麽寫,要不我吃多了撐的填這種志願?這不是給老頭子一個交待麽,不是我不想,是人家不要。”

“夠殲詐!”葉飛呵呵傻笑,“咱倆不好填一樣的,這樣,你填飛行員,那我就選軌道突擊隊,咱倆一天一地,正好。就算真選上了,訓練的時候偷個懶,成績不合格直接就把咱送回來,老頭子一樣沒辦法。”

“夠狠,就這麽辦!”白烨嘴角差點咧到耳根。

兩人雙掌互擊提前慶祝,提起筆來三下五除下填完了表格,最後簽下自己的大名,并且在軍官的要求在名字上按下通紅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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