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又是三日,自從第二日,沒能徹底攻破城頭之後,
這三天都是小打小鬧,根據探子彙報的消息。
這三天之中大營中不斷有大隊士卒奔向鄉間。
所謂匪過如梳,兵過如篦。
尤其大元的官軍,劫掠百姓糧食牲畜,禍害良家婦人,殺良冒功都是常事。
亂世之中,百姓視兵災如猛虎便是因爲此!
孫骁聽聞消息有些氣急敗壞:“他奶奶的,打不赢我們,就去禍害我們的鄉親。”
大總管升帳,王猛一身亮銀盔甲,那天的血氣在洗澡之後,盡是消散。
此時的營帳之中,左右的文武,都是鴉雀無聲,靜靜地等着自家總管開口。
王猛倒是露出一個微溫爾雅的笑容。
“諸位,這些日子都有些悶氣,咱知道!”
文臣們還好,武将們這些天和官軍小打小鬧,王猛嚴令不準出城,早就是把這些漢子憋壞咯。
孫骁更是撇撇嘴:“大哥,你是不知道那些走狗罵的有多狠,要不是你不準俺們出城,俺早就是一刀他們剁了!”
王猛溫和一笑,他自然是知道這是這些日子,有官軍時常到城口叫罵,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想要激将自己等人出城作戰。
對于這些,王猛自然是不放在眼中。
真正的枭雄,唾面尚可自幹,這點屈辱算得了什麽?
出城作戰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有着一擊得手的把握,否則王猛憑什麽舍棄城池的優勢。
雖然對自己的兄弟有自信,但是對方的命在王猛看來可是半點都不值錢。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即便是勝了,也完全劃不來。
“好了,不必抱怨了,時機到了!”
孫骁、周勇等人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王猛看到衆人的模樣,嘴角一揚,繼而低聲道,“官軍要退了!”
周勇等人聞言,頓時有些皺眉,不知道自家大哥何處判斷而來的消息。
要知道這些天,官軍很是叫嚣,可不像是要退的樣子!
王猛示意胡惟庸,胡惟庸才是撚着胡須,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諸位将軍,這幾日官軍雖然在城外叫嚣,但是隻是小打小鬧,沒有大舉攻城,反而四下劫掠百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孫骁絲毫不在意的開口道:“這有啥奇怪,大元的官軍不禍害百姓才是奇怪。”
胡惟庸搖搖頭:“元軍雖然是暴虐,但是這城外的主将也不是無能之将,知曉約束手下的将領,嚴守軍紀,以防松懈下來,給我們機會。”
“所以通常而言,官軍都是糧草不濟的時候,才去劫掠,哪有剛開始圍城就禍害百姓的?”
“城下官軍兩萬多人,人吃馬嚼一天所用糧草是天文數字,稍微供應不上,就得斷頓。”
“由此可見,官軍是無糧,求的是速戰速決,才不斷的挑釁我等。”
周勇一番沉思,有是搖搖頭:“先生,依我看來,這或許就是元庭的計策,四周劫糧,就是爲了挑釁我等,讓我等與之出城一戰,所謂的缺糧或許就是疑兵之計。”
王猛詫異的看了一眼周勇,哈哈一笑:“能想到這一層,好小子,不錯。”
周勇頓時看向王猛
“接下裏我來告訴你爲何這不是疑兵之計!”
胡惟庸也是看着自家主公,聽着王猛的見解。
“自古以來,多有疑兵之計,張飛馬尾捆綁樹枝,裝作聲勢浩大,孫膑減竈,示敵以弱……但是這些疑兵之計并非是沒有破綻。”
“在我看來,很多東西都可以計算出來,這些日子我一直讓人留心計算敵軍的糧草,根據探子探查得到的敵軍的轍重,可以粗淺的計算敵軍的糧草,通過每日竈台的雲煙的統計、對比,以及敵軍的數量,判斷糧食的消耗……可以判斷出來敵軍軍中的糧食越來越少了。”
“當然,這些都容易作假,最好隻是當成一個細節輔助判斷,我真的判斷依據還是在于我等完成的堅壁清野!”
胡惟庸頓時眼睛一亮!
王猛開口道:“堅壁清野之後,敵軍的糧草得不到那些鄉紳有效的補充,缺糧問題肯定是會出現的。”
“這隻是時間的問題,即便是我們判斷、計算錯了,敵軍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也無所謂了。”
“城外的主将急了,拼死挑釁,死力攻城,都是铩羽而歸,你若是官軍主帥,如何做?”
“周圍沒有糧食的補充,早晚會面對缺糧的問題,我們又是高挂免戰牌。”
“與其僵持,不如暫時退兵,再次征集人馬,打造器械,你說,官軍是不是要退了!”
周勇聞言,又是一陣沉思,還在思索。
孫骁卻是開口道:“大哥,如你所言,官軍若是退了,早晚會席卷而來,我們就這樣放讓他們走?”
王猛和胡惟庸頓時一眼,都是露出神秘的笑容。
王猛搖搖頭:“不!怎麽能放虎歸山?”
“既然官軍退意已生,必不能戰,我心意已定,今夜襲官軍大營!”
說完,看向滿臉興奮的孫骁,稍稍點頭:“你小子帶着手下的一營做前鋒。”
孫骁頓時抱拳應聲:“領命!”
王猛又是看向周勇:“周勇!”
周勇也是抱拳:“在!”
“今夜帶着一隊騎兵出城騷擾,吸引官軍,而孫骁埋伏在暗處,一明一暗,必定能取勝!”
王猛又是自顧的說道:“最後,我則是帶來兩營兵馬守在敵軍逃亡定遠的官道上,如此一來,前後夾擊,敵軍自然插翅難逃!”
“待到剿滅的敵軍,我等可以乘勝追擊,占了定遠!”
胡惟庸也是滿意的點點頭:“官軍此戰,禍害鄉野,百姓恨之,屆時,主公豎義旗,占據濠州、定遠,然後憑濠州子弟的身份,自然是大有作爲!”
………
古語有雲:“人銜枚馬裹蹄。”
這裏的“枚”所指的就是銅錢,一個士兵嘴裏含一個,行軍戰鬥前掉了會有懲罰。
夜襲之時爲了避免敵軍發現,士兵嘴巴最好叼着一根木棒或者銅錢,裹上馬蹄,這是爲了保證參與夜襲的士兵和戰馬安靜,不被被襲者發現。
雖然是作爲明面上的襲擾軍隊,但是周勇帶領的騎兵将士都是口含銅錢,小心翼翼。
直到被犬輔發現之後。
周勇才是吐出銅錢,瞄準中軍大帳,大喝一聲:“兄弟們,沖!”
是夜,城下火光沖天,殺聲與馬蹄聲延綿不絕。
周勇身先士卒,馬踏連營,目标明确,仗着騎兵的機動性,直接朝着中央大帳殺去。
敵軍完全沒有預料到敵襲,而且騎兵的機動性太強,完全沒有能夠有時間主持抵擋。
騎在馬背上,一番沖陣之後,周勇手持一柄斬馬刀,朝着中央主将大旗一砍。
“倒!”
周勇大喊一聲:“主将已死,大旗已倒!”
周圍的将士都是跟着自己統領大喊,“主将已死,大旗已倒!”
“主将已死,大旗已倒!”
于此同時,孫骁自暗中殺出,滿臉的無奈:“明明老子是主力,操!”
“随咱殺!”
“主将死了,就殺其餘的千戶!”
說着,頓時帶着自己營下的将士殺入人群之中。
那些絲毫未有準備的官軍,身上無甲,手上無刀,如何能應對孫骁手下的精銳。
一時之間,戰争一邊倒,好似是屠殺,殺聲遍天。
孫骁帶領着人馬,于人潮之中制造混亂。
吉仁泰聽到主将已死,頓時大聲喊道:“我還沒死,我沒死!”
周勇聞言,頓時眼睛一亮,不一會兒,順着聲音頓時尋找到吉仁泰。
“暴露位置,你這是送死。”
“駕!”
頓時一揚馬鞭,一個加速,頓時沖進了數十個親衛護持之下的吉仁泰。
馬蹄踐踏,猛烈沖撞,親衛聚集的人群頓時散開,隻留下吉仁泰一人暴露。
斬馬刀一落,血花濺落,周勇探手一抓,頓時高高的舉起一顆頭顱。
“主将頭顱在此,降者不死!”
周圍的将士也跟随着大喊,“主将頭顱在此,降者不死!”
“降者不死!”
一直之間,聲音遍布營地,官軍再無戰意,潰退十裏。
隻留下孫骁的一聲暗罵:“操,咱上當了,原來剛剛主将還沒有死!”
剩餘的官軍殘餘朝着定遠方向潰逃。
待到近了,王猛所屬頓時點亮火把,一時之間聲勢浩天。
“爾等自投羅網,插翅難逃,還不束手待擒!”
這些官軍毫無戰意,隻能抱頭投降。
不多時,分兵完成了對于這些殘餘的捆綁。
王猛沒有停留,直接兵鋒直指定遠城下。
伴随着快速行軍,夜襲之下,定遠城守軍寥寥,根本沒有阻擋!
破城!
待到第二天城頭,定遠城頭上之留下一面大旗。
濠州大總管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