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縣縣城,距離王猛所在的安陸村莫約是二十餘裏。
不過大多是山路,并不好走。
此時的王猛三人都背着包袱,其中包裹着狼皮。
腰上插着刀刃,手上攜帶着長矛、鋼叉。
王猛還将一張硬弓挎在身上,一囊箭矢挂在腰間。
除了沒有帶獵犬,這一趟進城與進山打獵也差不多。
說來也是諷刺,在某些人看來進城比進山還要危險。
對于安陸村的人而言,進城絕對是要結伴而行,互相之間好有個照料。
此方世界道路可比不得前世,山野之間多有強人劫道。
這些人不全是真正的強人,甚至或許是某個村落百姓假扮,但是謀财害命總是真的。
說實在的這一行的成本太低,堪稱是無本的買賣。
呼嘯十多個弟兄,扯一尺黑布遮面,便是能隐藏在道路之上,尋找到合适的目标、肥羊,謀财害命。
甚至便是安陸村,二十多年之前。
冬季大雪,進不了山,村裏的糧食也不夠吃,全村人都是在宗族長輩、裏正的帶領之下。
在一條商道上設立路卡,勒索商隊、行人,才是勉強活過了冬天。
當然,也算不得是勒索,就是“強買強賣”!
在商道賣茶,隻是一碗茶水賣得很貴。
但是你不買就不讓過。
而且很講究道義,隻謀财,不害命。
絕對不會在茶裏下藥。
當然,這樣的事情不能多幹,便是幹了也要也要挑好對象。
要有眼力勁,欺軟怕硬的道理還是要知道的。
大商隊、镖局的镖師、刀尖上添血的江湖豪客,絕對是不能招惹的。
不然就會平白招惹禍端。
此時的三人身上都是獵戶打扮,表明是窮苦人的身份,沒有錢。
又是有武器帶在身上,讓人一看便是知道。
點子紮手!
不好惹!
也劃不來!
無論是十幾個還是二十幾個人強人,面對三個帶着武器的漢子,總是要折四五個弟兄。
考慮到成本代價,那些強人就不會對王猛三人有任何的心思。
王猛三人也不會成爲這些強人眼中的目标。
這也是之前王猛爲何要讓張虎兩人隐藏着野狼消息的原因。
安陸村就那麽大,藏不住消息的。
萬一消息傳開來,被人盯上了。
要是那些強人知道王猛三人身上有兩張狼皮,估麽着也願意铤而走險一回。
“這年頭,兩張狼皮可比幾條人命值錢!”王猛心中暗道。
即便是王猛有着不弱的實力,也不願意和别人搏命。
誰都知道出來劫道的強人大多數都是一個字——窮。
沒好處的事情,王猛可不做。
二十多裏,王猛走在最前頭,探查路況。
其餘的二人一左一右的掃視着周圍,警示着。
山路難走,三人又要分心注意周圍環境,以免中了别人的算計。
一個時辰之後,三人才是走到了縣城。
看着城門口之上的兩個大字。
很是古樸、抽象!
王猛并不認識。
前一世和這一世的字不是一回事。
前身沒有學過字,村落之中也沒有蒙學的學堂。
倒是鄰村有,但是離得遠,安陸村也沒有誰家将自己的後輩送去學習。
從來都是沒有這個習慣。
而且讀書不要錢啊?
筆墨紙硯,哪一樣都不便宜。
就算讀書,能讀出個什麽名堂?
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屠戶的孩子會殺豬,封建社會,子承父業才是正常現象!”王猛有些感歎道。
“讀書這條道路天生就被一般人放棄。”
所以說,安陸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識字。
或許裏正、宗族的長老會認識,也或許都不認識。
“這兩個字就是谷縣嗎?”王猛想到。
識字的問題,以往他還沒有注意到。
現在才是想起,日後想要有一番成就,識字總是應當的。
“看來還是要加快學習的步伐啊!”
門口有行伍之中的四五個兵卒把守,看到三人的打扮,手上的長矛、鋼叉也并不少見多怪。
隻是朝着三人開口道:“進城稅一人一文!”
沒錯,進城要交稅。
這并非是這兵卒胡謅的,而是大越朝廷明文規定的。
這也是鄉野小民,除了家中缺了必不可缺的東西,都并不喜歡進城的原因。
當然,更多的是路上不安全的原因。
王猛從懷中拿出三枚銅币,遞到這兵卒手中。
“這是某等三人的!”
說着,王猛指了指自己三人。
“進去吧,城裏可不準動手!”
王猛頓時抱拳:“多謝提醒!”
“張虎、孫二走吧!”
說着,三人便是進了城中。
一路走來,見到古代的市集,卻也是繁榮,來來往往的行人、店鋪,一片熱鬧。
“好了,走城南去。”王猛開口道。
城南王氏皮草鋪子,便是三人的目的地。
這鋪子也是百年老字号了,同城外的許多村落裏的獵戶都是有聯系。
通常而言,每年的六月出頭。
這鋪子的管事都是會帶着人,來到各個村落,收集各種動物的皮毛。
這裏的價格給的很是公道!
字号傳承百年了,名聲也很不錯,安陸村的獵戶大都是到這裏出售獵物皮毛。
鋪子裏的夥計看着三人的打扮,頓時眼睛一亮。
生意來了!
“三位這是要售賣什麽皮毛?”
王猛露出笑容,拍了拍背着的包裹。
“說來也是運氣,打了兩頭狼,皮草都是完整的。”
夥計聞言,臉上也是一陣羨慕。
暗道這三個獵戶發财了。
說話間,一個留着長長的胡須,穿着嶄新的灰色長衫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正是店鋪的張管事。
此人每年都要到村裏來,王猛三人都是記得住。
“你是王家那小子?你爹是王遠?”這管事看着王猛有些詫異的問道。
王猛頓時一抱拳。
“有勞張管事惦記着,小子王猛,家父正是王遠!”
這管事微微颔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哈哈,我就說看得眼熟。”
“王遠可是有名的打虎英雄,這小子打着什麽了?”
這倒是不假,王猛老爹年輕的時候便是十裏八村有名的獵戶、好漢。
更是在深山之中獵殺了一頭大蟲,由此聞名鄉野。
“比不得阿爹,我和兩個同伴,運氣打了兩頭惡狼,都是完整的皮毛。”
說着,王猛示意二人,将包裹之中的兩張狼皮取了出來,遞到這張管事手上。
這張管事,将皮毛攤開,細細的打量、撫摸!
足足小半盞茶的時間之後,張管事臉上帶着滿意的表情,才是開口道:“不錯!不錯!”
“兩張狼皮都是上等的貨色,二十五兩,我們鋪子收了。”
王猛三人對視一眼,對于這個價格都是十分滿意。
“多謝張管事!”三人都是恭敬的道謝。
張管事哈哈一笑:“我們鋪子也是百年的老字号了,鄉裏鄉親的也從來不會壓價,記得下一次有了好的皮毛繼續送來便是了。”
三人又是點點頭,不多時,才是錢貨兩清。
王猛将銀兩揣在懷裏。
王猛帶着兩人繞着城南胡同巷子饒了一圈之後,确認了沒有人跟蹤。
才是在一處偏僻的巷子裏面,分好了銀子。
“一共是二十五兩,一人拿八兩三錢銀子,剩下的一錢銀子,等會我們三人打個牙祭!”
孫二和張虎頓時張口。
“這怎麽行?猛大哥你出了主力,該多分些銀兩。”
“對啊,猛哥!”
王猛擺擺手,開口道:“好了,無需多言,這次就這麽分!”
王猛出言,頓時一錘定音。
兩人見到王猛如此說,也不敢多說。
隻是看見王猛的眼神越發的親近。
王猛如此分,自然是有原因的。
三月之前,将被野豬撞成重傷的王猛背回來的,便是自家的兩個夥伴。
他們也是冒着性命危險,才是躲過了野豬追殺,各自都受了傷。
這是救命之恩、生死之交。
些許錢财,比之一條性命算得了什麽呢?
便是功利一點的想,王猛是三人之中的帶頭大哥,總是要懂得施恩的。
不然如何讓人信服?
一點銀錢換兩個能托付性命的兄弟,值了!
而且張虎要娶親、孫二也帶着孩子,都不容易,帶頭大哥自然是要多伸一把手。
三人都是沒有多說,直接朝着市集而去。
“好了,你們兩人要買些什麽趕快買,等會我們就在市集東邊的酒肆集合,打個牙祭。”
“好勒,猛哥。”
“行。”張虎和孫二兩人也都是開口道。
三人分散之後,王猛直接朝着一家布鋪而去。
這布鋪的經營者是一個穿着绫羅綢緞的老者,面相有些富态。
“老丈,來幾丈布料!”
老者聞言,頓時臉上帶着笑容,讓王猛去挑選。
不多時,王猛選好了兩種顔色的布料,都是兩丈。
一青色、一棕色。
通常而言,這些布料足夠做四五身衣服。
“承惠,一尺30文,四丈共計一兩二錢!”
王猛從懷中掏出銀兩,才拿起布料。
緊接着,王猛去的地方乃是鐵匠鋪子。
羅氏說了家中的鐮刀壞了,需要重新買一柄。
這鐵匠鋪子在市場的最南邊,依舊是開着火爐,一個大漢正在打鐵。
王猛看着打鐵的大漢:“老哥,鐮刀多少銀錢?”
“二十文!”
王猛取出二十文銅子,拿起一柄鐮刀。
于此同時,王猛又是看到了鋪子裏擺設着的武器兵刃,種類繁多。
刀槍劍斧钺鈎叉……
樣式很多,品相也具是不差。
王猛掃視一圈,頓時露出精光。
那是一柄直刀!
和前一世的唐刀有些相似,刀體狹長,刀身彎曲,刃部延長,隻是刀背稍稍厚些。
王猛并非是不喜歡劍,但是單單從實用這方面考慮,刀更好!
連忙走了上去,将之拿起輕輕的撫摸刀身。
如鏡般的刀身冷氣森森映出王猛的臉龐,刃口中間凝結着一點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動,更增加了鋒利的涼意,顯示着這柄刀的鋒芒。
和這柄刀相比,王猛的腰上的插着到短刃不過是廢鐵。
于此同時鐵匠大漢開口道,“這是采用五十鍛精鋼打造的直刀,長一尺八寸,重七斤九兩,客官若是想要,一兩五錢!”
王猛聞言,頓時一聲悠悠歎息。
輕輕的将這直刀放下,又拔出自己腰上的短刃。
撫摸、打量一番。
“利刃雖好,但是囊中羞澀,在下隻能暫且用着腰上的這短刃。”
又是将自己的短刃插入腰間的牛皮刀鞘之中。
說着,便是拿起鐮刀,走出了鐵匠鋪子。
待到王猛走出了數丈,之後才是聽到這大漢的呼喚:“那漢子快回來,我這刀便宜些賣給你便是!”
聞言,王猛頓時放慢了腳步,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一兩五錢,說起來也不算太坑人,但是終究是貴了。
王猛這番表現也并非是惺惺作态,隻是需要一番利弊的權衡。
若是這漢子沒有喊自己便是算了,就勉強用着腰上的短刃。
喊了自己,這價錢便是可以談一談。
“老哥,你這刀最低能給多少?”
漢子稍稍皺眉,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良久之後漢子才是開口道:“一兩二錢,畢竟這是五十鍛精鐵,成本就不低!”
王猛并不知道這漢子所言之真假。
但是的确是好刀,他也很中意。
一番思索之後,才是拿起鋪子裏的一塊小小的鐵闆。
開口道:“行,那此物當做個添頭!”
這漢子露出苦笑:“你這厮還要賺我一個護心鏡。”
“行吧!就當交個朋友,以後多來照顧我的生意!”
王猛也是一抱拳:“一定,在下王猛,是個獵戶!”
“周青,鐵匠。”
不多時錢貨兩清。
此時的王猛将這直刀挂在腰上,
将護心鏡直接放在心房的位置,護住要害。
“刀劍不眨眼,要保護自己,其實最應該買一套貼身的軟甲,平時也絲毫不妨礙活動,可惜了,太貴。”
“據那鐵匠說,最少都是數十兩、數百兩,而且他這種小店鋪根本打造不出來。”
“先用這護心鏡護住心房要害吧。”
回憶着和那名叫做周青的漢子的交流,王猛又是有些歎息。
才是朝着藥材鋪子而去。
正是關于練習鐵砂掌的藥物需要采購一些。
不多時,又是花了六百文,王猛才是得到了兩帖藥材。
“嗯,這兩貼藥材,大概是夠用個兩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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