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陽大會爲什麽要叫賀陽大會呢?因爲大會的地點選在賀家的賀陽山。賀陽和賀融一樣,都是人名,至于賀陽在賀家曆史上是怎樣的一個人物,我沒有興趣了解了。至此我得出結論,賀家喜歡拿人名給山山水水起名。
我猜想,賀家的屬地裏肯定還有賀一山,賀二山,賀三山,因爲起名字用數字是最方便的,賀家人那麽多,總有些起名字起煩了的家夥,會因爲方便給自己的孩子用數字來起名。
我想着,等将來成爲仙帝以後,就可以和清越做真正的道侶,到時候生一堆漂亮的孩子。
給那些孩子起名,就起一二三四五。
我悄悄傳音跟清越說了我的想法,當然隻說了前面的,沒說生孩子的事,倒不是怕清越害羞,而是覺得她知道我給孩子起名字這麽随意,肯定會揍我。
清越說:“賀家怎麽可能有人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字這麽随意?如果是我的孩子,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給我的孩子起這麽随意的名字,我肯定會打你。所以不可能有賀一山,連賀一峰都不可能有。”
接着,我們路過一座山峰,那峰上赫然寫着:賀一峰。
清越沉默了好久,一掌毀了那座峰。
……
飛了好久,終于抵達了賀陽山脈。
那山的山頂是一座終年不化的雪峰,寒冰從山頂向着山麓不斷延伸,不知道從哪一段開始就成了綠色。而賀陽大會,地點就在那裏。
來到賀陽山腳下,我們都落到了地面上。這裏是不允許飛的,我和清越一向自由慣了,但也明白不必在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上彰顯自己的個性。
落到地上後,陳果兒和小呀都明顯高興起來。陳果兒是因爲一直被人叼着,感覺太别扭了,而小呀則是因爲嘴巴終于解放了,它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
賀陽山的入口上站着接待人員,一看到我們,表情一下子堆滿了笑容,迎了上來。
“蘇殿主到了,快請,快請!”
清越明顯是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微微點點頭,指了指我,對那個接待人員說:“這位是……”
“嶽青艾道友!蘇殿主自然不必介紹,他的大名别說是賀家,就是整個靈飛國,恐怕也如雷貫耳。”
我說:“都在傳我的什麽?”
接待人員張口就來:“當然是說嶽道友實力強,英俊潇灑,才讓蘇殿主傾心……”
我擺了擺手:“都是事實。”
清越看看我,表示贊同。
……
我們被迎了進去。
清越的地位在賀家極爲特殊。對外,她的身份是客卿,這樣的客卿每一個家族都有,自然沒什麽可說的,但客卿這個說法太過籠統,還不能直接概括出清越在賀家的地位。
他們都恭敬地尊稱清越爲“殿主”,她是煉丹殿的殿主。類似這樣的殿還有兩個,分别是煉器殿、符篆殿。
除了煉丹殿,其他兩個殿的殿主都是賀家的人,客卿不是本家族的人,所以最多隻能幹到副殿主,唯獨清越是實打實的煉丹殿殿主,基本上掌握着賀家所有的煉丹資源。
所有人都想巴結她,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我們還在往裏面走,已經有不少人過來攀談,清越一如既往地冷着個臉,那些人似乎也習慣了清越的态度,見沒有辦法跟清越搭上話,就去找陳果兒,甚至小呀說話。
我想,難道是我不配嗎?
就聽到,有些人在議論,而且絲毫不介意我能夠聽到。
“蘇殿主那個道侶,我看不行。”
“總是一個符篆高手,落日國那邊在傳他的制符技藝有多厲害。”
“符篆?你還不知道吧,咱們的蘇殿主可也是一位符篆大師!他制作符篆再厲害,又能強過蘇殿主嗎?真不知道蘇殿主看上他什麽了。”
“帥吧。”
我點點頭,對路人的批評表示認可。
我們被一路引導往上走,那些自知身份地位都不如清越的人都跟在後面。其實我到目前還是不太弄得懂一些所謂的規矩,比如爲什麽有地位的人就應該走在前面?比如爲什麽吃飯的時候,一定要最厲害的那個人先動筷子,其他人才能動筷子?
諸如此類的一些規矩,雖然沒有人明确規定,但大家都是這麽做的。我琢磨了很久,凡人這麽這樣做是因爲需要體現出貴人的重要性。而仙人這麽做純粹是跟凡人學的。
有時候,我其實對修仙世界挺失望的,仙人其實就是換一個地方當俗人。
所以,我不由得又想到了清越的那一座小木屋,或許那裏才是修仙的終點。但在抵達真正的終點前,我們需要自由,真正的自由,自由需要實力。
我們被帶到賀陽山冰雪與綠植的交界處。雪水消融,水流潺潺,玉璧欄杆,小池仙雲,中間有一座巨大的玉璧,靈光氤氲,是什麽大型靈寶。座位依次排開,主坐上還是空的,而我們被帶到了距離主坐不遠的位置坐下,桌上有賀家的晚輩乘來了靈果酒盅。
我說:“我有些擔憂。”
清越說:“擔憂什麽?”
我說:“賀家這麽大,很多事情都是你說了算,但想想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說了算呢?”
清越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但你知道的,我們兩個做事情很少有什麽規劃,我也是這些年才開始有了一些想法,雖然我開玩笑說是布局,其實也是娘親鋪好了路,我照着做。所以你說的問題,我不是沒想過,隻是想想頭痛,就不想了。”
我點點頭:“就是害怕如果有一天,一定要你放棄些東西,你會難過。”
清越說:“我們兩個從小就在一起,難道你不了解我嗎?”
我想了想,我應該是了解清越的,這體現在我幾乎可以判斷清越應對某一件事的處理方式,但又有些不确定,因爲我隻是确定她會那樣做,但不确定她是怎麽想的。
我忽然發現,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清越是怎麽想的。如果我能知道,就不會有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到雲瀾界的分别史了。
我說:“我知道你會說,你不會難過,因爲有我,但我又難過,你其實是難過的,隻是爲了讓我不難過才說你不難過。”
清越目瞪口呆了一會兒,生氣地說:“難過來難過去,繞來繞去。你聽聽,你自己能聽得懂你在說什麽嗎?”
我哈哈大笑。
過了一會兒,清越才說:“你不要想太多,我是一個簡單的人,将來事誰都看不到,所以哪怕将來……不對,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我堅定地搖搖頭:“我什麽都沒看到。”
清越認真地看了我兩眼,哼了一聲:“總之,要是走,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也不會難過。”
這時,賀老頭來了,大搖大擺地往主坐上一座,他看了一眼大多座位上都有人了,說:“還有沒來的,就不等了,賀陽大會,開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