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無法無天了是嗎,我就不信……”
孫永同對方針鋒相對着,話還沒說完,卻是被喬梁打斷,隻見喬梁笑道,“行,那我們走,我們走就是了。”
喬梁拉着孫永離開,兩人從市民廣場出來後,孫永不解道,“這幫人也太嚣張了,難道還任憑他們這麽無法無天不成,我就不信他們敢亂來,咱們打個電話給陽山縣局,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咱們是來辦案的,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喬梁笑笑,問道,“而且你不覺得這些人反常嗎?”
“當然反常了,這幫人明顯就不對勁。”孫永下意識地點頭,“看他們一個勁的詢問我們是不是記者,估摸着是專門針對記者來着,而且聽他們的意思,已經在這邊盯了好多天了。”
“這就對了,這說明陽山縣的市民廣場工程确實是存在貓膩呐。”喬梁意味深長地說道,“估計是有人擔心記者來調查報道這個市民廣場工程,所以專門派人在這邊守着,這也恰恰說明之前可能有記者來調查過了。”
孫永聞言,深以爲然地點頭,“如此說來,那幾封檢舉信裏反映的線索和情況,大概率是真的了。”
“是否完全屬實,還需要咱們進一步調查核實,但咱們剛過來就遭遇這麽一檔子事,證明這市民廣場工程是有問題的,所以咱們現在不宜打草驚蛇,剛剛要是真的跟他們起沖突,咱們固然不怕,可真要打電話讓陽山縣局的人過來處理,那咱們也就提前驚動了縣裏的人,這對咱們查案是不太有利的。”喬梁解釋道。
“我說你啥時候這麽好說話了。”孫永一下明白了喬梁的用意,笑道,“也對,爲了辦案是該忍一忍,咱們剛過來是該低調。”
“嗯,接下來就重點從這市民廣場工程的線索入手。”喬梁點頭道。
兩人交談着,返回入住的賓館。
另一邊,剛剛威脅喬梁和孫永的男子,留下人繼續在市民廣場這邊盯着後,來到陽山縣唯一一家四星級酒店,陽山大酒店,進入裏頭一間棋牌室後,男子邀功似的湊到一個戴着金邊眼鏡的中年男子跟前,低聲附耳說了起來。
正在打麻将的眼鏡男子聽到對方的話後,眉頭一皺,擡頭看了對方一眼,“你确定?”
“鄭總,我肯定不會搞錯,俺孫大炮沒别的本事,唯獨這雙招子比誰都亮,肯定不會弄錯的,而且對方都承認了。”叫孫大炮的男子信誓旦旦地說道。
眼鏡男挑了挑眉頭,看了下時間,将眼前的麻将推倒,站起來道,“不打了不打了,明天再來。”
眼鏡男說着走了出去,來到了酒店的一個豪華包廂,拿出手機開始撥号。
等了片刻,電話那頭的人接了起來,眼鏡男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姚書記,您啥時候過來?”
“我待會就到。”電話那頭的人正是陽山縣一把手姚健。
“好好,那我在酒店等您。”眼鏡男子說道。
挂掉電話,眼鏡男拿出一根煙抽了起來,一邊看了身邊的男子一眼,“大炮,那兩個記者,你派人盯着沒有?”
男子叫孫大炮,是陽山縣有名的混子,平時出手大方,很會籠絡人,手上也不缺錢,而了解他底細的人,也都知道他跟着陽山縣最有錢的老闆鄭山富混,對方就是他背後的大金主。
很顯然,眼前的眼鏡男就是在本地人眼裏頗爲神秘的鄭山富,很多人都說他是陽山縣最有錢的人,但鄭山富之前在陽山本地其實并沒多大的名氣,完全就是在這幾年才突然竄起來的,若是有人仔細去挖掘的話,就會發現鄭山富真正發迹也就是在這幾年,尤其是在姚健調任陽山縣書記後,鄭山富接連承攬了縣裏的幾個大工程,一下子聲名鵲起。
這會聽到鄭山富詢問,孫大炮讨好地笑道,“鄭總您放心,我派人盯着了,那倆貨剛剛還想跟我炸刺,我抽出鋼管作勢要削他們,把他們都吓尿了,趕緊滾了。”
眼鏡男一聽,急忙道,“你沒真的動手吧?”
“沒沒,鄭總您放心,我都按您說的做呢,吓唬吓唬就好,絕不動手。”孫大炮道。
“這就好。”鄭山富臉色稍緩,咂着嘴道,“這些記者是無冕之王呐,輕易打不得,這已經是來的第二波記者了,特麽的,到底是誰在背後搞事,要是讓我查出來,非弄死他不可。”
“鄭總,要不我把那兩個記者抓來問問,說不定能知道是誰在背後搞事呢。”孫大炮說道。
“你腦子進水了,抓那兩個記者有屁用?”鄭山富瞪了對方一眼,“對這些記者隻能收買。”
“鄭總,可這樣一直搞下去也不是個事啊,總不能一直讓人在市民廣場那邊守着吧。”孫大炮說道。
“待會等姚書記過來了,我再問問他的意思,關鍵是姚書記的态度。”鄭山富搖了搖頭,對孫大炮道,“你去樓下呆着,要是姚書記的車子過來了,你就趕緊通知我,我好下去迎接。”
“好好,我這就下去。”孫大炮點頭道。
打發走了孫大炮,鄭山富一邊抽煙一邊琢磨着事情,最近姚健說風聲有些緊,搞得鄭山富也有點擔心,因爲之前就有市裏的記者下來調查報道市民廣場工程,都險些刊登到市日報上,最後幸虧是姚健聽到了風聲,通過關系及時攔了下來,這才沒有讓相關報道見諸報端,也正是因爲這事,姚健讓他多上點心,派點人在市民廣場那邊盯着,提防又有記者下來,如果是市裏的記者還好,這要是省裏的記者,那可就連姚健都不一定能搞定了。
到底是誰在背後搞幺蛾子,現在連姚健都不清楚,鄭山富雖然暗地裏也在查這事,但現在也沒什麽眉目。
等了二十分鍾,鄭山富的手機響了起來,見是孫大炮打來的,鄭山富知道是姚健的車子過來了,立刻往樓下走去。
鄭山富來到樓下,姚健剛從好車上下來,孫大炮在一旁幫其殷勤地開着車門,鄭山富急忙迎了上去,“姚書記,您來了。”
“嗯。”姚健點了點頭。
兩人往裏走,鄭山富對姚健道,“姚書記,又有記者下來了。”
“什麽時候的事?”姚健腳步一頓。
“就今天下午,我不是讓孫大炮帶人在市民廣場那邊盯着嘛,是他發現了記者。”鄭山富解釋道。
姚健聞言,眉頭皺得老高,但并沒說什麽,直至上樓進了包廂後,姚健這才問道,“孫大炮是怎麽處理的?”
“他把那倆記者趕走了。”鄭山富說道。
“沒動手吧?”姚健追問道。
“沒有,我之前交代過他了,他有分寸的。”鄭山富說道。
“這就好,這些記者難纏得很,把人打了就麻煩了。”姚健眉頭緊擰,“前些日子下來的是市裏的記者,這次應該不是市裏的記者了,就怕是省裏的記者。”
見姚健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鄭山富不禁問道,“姚書記,現在還不知道是誰背後搞事嗎?”
“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裏發愁了。”姚健目光陰鸷,“我想應該是縣裏的人幹的,就是不知道是誰。”
“我這邊也沒查到啥有用的線索。”鄭山富跟着道。
姚健沉着臉沒說話,他調到陽山縣擔任書記後,行事比較霸道,沒少得罪人,所以姚健一時還真找不到懷疑對象,當然,也有可能他的猜測是錯的,背後搞事的并不是縣裏邊的幹部,而是市裏邊的人。
姚健很清楚,随着駱飛被調走,他在市裏邊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難保不會有人盯上他屁股下的位置,誰讓他現在沒有了靠山,偏偏又擔任這麽重要的職位,有人眼紅他的位置也就再正常不過,這體制裏本就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将他搞下來了,這陽山縣的書記一職自然也就空出來了。
不過這些也都隻是猜測,姚健現在心裏完全沒底,他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在市裏邊沒有靠山,不論是新上任的吳惠文,還是升任市長的徐洪剛,姚健跟兩人都不熟。
“姚書記,那記者的事怎麽辦?”鄭山富又問道。
“那倆記者離開了陽山了嗎?”姚健看着鄭山富。
“這個我還沒問。”鄭山富說着,朝門外喊道,“孫大炮,你進來。”
在門外守着的孫大炮走了進來,鄭山富道,“孫大炮,你打電話問問,看那倆記者走了還是沒走。”
“我這就打。”孫大炮點頭道。
孫大炮拿出手機給手下的人打過去,很快就回複鄭山富道,“鄭總,人還沒走,住在咱們縣裏的一家賓館。”
鄭山富聽了,轉頭看向姚健,“姚書記,您看要怎麽處理?”
“這樣,你讓人提點錢過去……”姚健沖鄭山富低聲交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