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處長,這樣恐怕不行。”何偉陽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對方又不是不知道程序,這會卻一個勁強調趕時間,急着要把人帶走,這不由讓何偉陽心裏生出幾分疑慮,怎麽回事?怎麽搞的?孔處長爲何要如此着急帶走許婵?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自己自己不知道的叉叉呢?
心裏雖然如此想,何偉陽卻不能說出來,畢竟對方是上級單位的領導。
“何檢,這樣吧,我這邊急着走,你先把人交給我,你回頭再跟姜檢彙報,有什麽問題的話,你讓姜檢直接找我,大家都是一個系統的,我人就在市檢,也不可能跑了。”孔處長笑道。
此時孔處長雖然笑着說話,但心裏卻是挺着急,尼瑪,徐洪剛就在外面等着,他要是辦不成這事,難免會給徐洪剛留下不好的印象,覺得他辦事不力,作爲他來說,這似乎可不是一個好事情。
“孔處長,這真的不行。”何偉陽連連搖頭,如今姜秀秀正在搞内部整頓,别看姜秀秀是個女人,幹起事來卻是雷厲風行,而且對方雖然上任不久,但眼下表現出來的手腕卻是讓人不敢輕視,再加上縣裏有喬梁支持,如今在縣檢内部還真沒人敢輕視姜秀秀這個新來的一把手,哪怕何偉陽是縣檢資曆最老的一名副檢,也同樣不敢這時候去觸姜秀秀的黴頭,對方現在整肅内部紀律,正巴不得找幾人祭旗呢,他可不想去當那個倒黴鬼。
這時姜秀秀正好從門外經過,何偉陽眼睛一亮,登時喊道,“姜檢。”
姜秀秀聞聲停住,朝裏頭看了一眼,看到孔處長也在,姜秀秀意外了一下,嗯,孔處長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他來松北,怎麽沒有先和她打招呼?
心裏如此想着,姜秀秀随即走了進來,笑道,“孔處長啥時候來的,怎麽也不通知一聲?”
“姜檢,孔處長剛到,他們市檢的一起案子也牽涉到許婵,孔處長要我們把人移交給他們。”何偉陽解釋道。
姜秀秀聽到這話,眉頭一下皺了起來,嗯?帶走許婵?許婵剛被他們帶來正在詢問,怎麽孔處長突然會來?他是怎麽知道的?市檢那邊有案子牽扯到許婵,會是什麽案子?到底有沒有案子?
想到這裏,将姜秀秀看着孔處長,道,“孔處長,你們那邊是什麽案子牽扯到許婵?”
“姜檢,我們市檢的案子,目前不太方便透露。”孔處長臉色不大自然地笑道。
“孔處長,許婵的案子,是我們縣檢目前重點在辦的案子,而且還是縣裏主要領導批示的,我們怕是沒法把人移交給你們。”姜秀秀搖了搖頭,又帶着些許審視的目光看着對方,“孔處長,而且你們要我們移交人,是不是也得有相應的文件手續?”
姜秀秀這話說的很合乎規矩,按照工作程序,市檢來縣裏提人,當然需要相應的手續。
“姜檢,我這邊來得急,這不,手續還沒來得及弄,回頭我就第一時間讓人給你們送過來,咱們都是一家人,手續隻是個形式,後面補上就行了,影響不大,現在我這邊趕時間,你們先把人交給我。”孔處長道。
聽孔處長這麽說,姜秀秀神色一凜,盯着孔處長多看了幾眼,她這會明顯察覺出了這裏頭的反常。
不對頭,這很不正常。姜秀秀暗暗想着。
孔處長被姜秀秀盯得不自在,開玩笑掩飾着自己的心虛,“姜檢總不會懷疑我這個處長是假冒的吧?”
“那倒不是。”姜秀秀微微一笑,她當然不會懷疑孔處長是假冒的,他們在市裏開會的時候經常見到的,在工作上也經常打交道。
姜秀秀接着道,“孔處長,隻不過許婵的案子幹系重大,咱們一切都得公事公辦,沒有相關的程序手續,我這邊沒辦法把人移交給你。”
姜秀秀嘴上如此說着,心裏還補充了一句,就算有相關的程序手續,她也得請示喬梁,不可能随便把人交出去。
對姜秀秀來說,她在松北縣裏工作,許婵的事是喬梁親自指示辦的,而且許婵還是縣府辦主任,屬于縣裏的重要中層,牽扯到許婵案子的任何事情,她都有必要給喬梁彙報。
“姜檢,你給我個面子,先把人移交給我,如何?”孔處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孔處長,不是我不交人,是你這邊沒有相應的文件手續,我這沒法交人。”姜秀秀搖頭道。
孔處長臉色有些難看,沉思片刻,轉身走到外面去打電話。
看着孔處長走出去,姜秀秀帶着沉思的神情……
縣檢外面的馬路邊,徐洪剛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徐洪剛第一時間就接了起來。
“徐書記,縣檢這邊不願意交人,事情恐怕有點不好辦。”電話那頭,孔處長低聲說道。
“怎麽?憑你的面子也不行嗎?”徐洪剛皺眉道。
“他們要求要有相關的文件手續,我個人的面子不好使。”孔處長無奈道。
徐洪剛聞言眉頭緊擰,之前讓孔處長以謊稱許婵涉嫌市檢的案子爲由把人帶走,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對方并沒有因爲孔處長是市檢的處長就輕易交人。
“徐書記,那現在怎麽辦?”孔處長繼續問道。
徐洪剛皺眉沉思,計劃不順利,那他可能就得親自出面,這又與他的初衷不符,但眼下他要是不出面,恐怕又不行。
琢磨片刻,徐洪剛道,“這樣吧,我現在過去。”
孔處長聽到徐洪剛要親自出面,心裏登時輕松了起來,徐洪剛如果願意親自出面,那他倒是不用操心了,他今天願意幫徐洪剛幹這事,是因爲徐洪剛給了他某種承諾,所以他願意幫着徐洪剛冒着風險出面,這也是他沒有相關的程序手續的緣故,畢竟他這趟幹的是私活,眼下縣檢這邊沒有被他糊弄過去,那現在也隻能徐洪剛親自出面了。
徐洪剛挂掉電話後,從車上下來,朝縣檢裏邊走了進去。
同一時間,縣大院,蔡家生終于等到喬梁回來,跟着喬梁一起進了辦公室。
“蔡部長,什麽事?”喬梁進門後,一邊請蔡家生坐下一邊問道。
“喬縣長,剛剛徐書記來找我。”蔡家生說道。
“徐書記?哪個徐書記?”喬梁微微一愣。
“就是市裏的徐洪剛書記。”蔡家生說道。
“他找你幹什麽?”喬梁一聽是徐洪剛找蔡家生,眉頭一皺。
“徐書記是爲了許主任的事來的,昨天我們組織部收到了省國投那邊關于許主任的商調函,本來我們是沒有理會的,但今天徐書記卻是親自爲這事下來了。”蔡家生将大概情況跟喬梁解釋了一遍。
喬梁聽到蔡家生解釋後,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你是說許主任要調到省國投去?”
“嗯。”蔡家生點了點頭,“這是省國投發過來的商調函,說明省國投那邊是願意接收的,而且市裏的組織人事部門也都簽字蓋章了,咱們縣裏這邊,因爲許主任被縣檢調查的緣故,所以我沒敢簽字,但今天徐書記親自來了,要求我必須簽字,這不,剛剛徐書記就在辦公室裏盯着我,我迫不得已隻好簽了字。”
聽到蔡家生的解釋,喬梁目光微凝,蔡家生既然過來跟他說明情況,不管他抱有什麽樣的小心思,喬梁都不好再責怪蔡家生,畢竟徐洪剛親自給蔡家生施加壓力,蔡家生承受不住對方的壓力也正常,隻是喬梁這會卻是越發疑惑,許婵要調到省國投,是什麽時候的事?徐洪剛又怎會爲了許婵的事如此上心?
喬梁眉頭微蹙,徐洪剛之前爲了許婵的事打電話給他也就罷了,現在更是爲了許婵的調動親自跑松北,最主要的是,徐洪剛之前是知道松北這邊正在調查許婵的,眼下徐洪剛還要爲許婵的調動親自給蔡家生施壓,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聯想到徐洪剛口中那位打招呼的省領導,喬梁神色微凝,一時間想到了許多。
難道是蘇華新?喬梁心裏猜測着。
喬梁此刻會想到蘇華新也不是沒有緣故,畢竟蘇華新調到江東來後,徐洪剛仿佛一下活躍起來,而且喬梁也聽說徐洪剛跟蘇華新有那麽一層校友關系,爲了私事跟徐洪剛打招呼,似乎也可以理解。
但許婵又是怎麽跟蘇華新搭上關系的呢?這好像又有點解釋不通。
一時間,喬梁百思不得其解。
蔡家生見喬梁沒說話,臉上閃過莫名的神色,他既給徐洪剛簽了字,現在又及時跟喬梁彙報了這事,抱着兩頭不得罪的想法,現在這事跟他就沒有太大的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