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樣的貧困村,你們縣裏有具體的幫扶措施嗎?”鄭國鴻問道。
“鄭書記,現在這個林内村由我個人挂包,我也做了承諾,要在兩年内實現林内村的脫貧摘帽工作。”喬梁一臉嚴肅地說道。
鄭國鴻聞言,登時來了興緻,面帶笑容地看着喬梁,“小喬縣長,這個任務怕是沒那麽容易完成,你有信心?”
“沒信心就創造信心,反正就是全力以赴加油幹,隻要能讓村民們脫貧,付出再大的努力也值得。”喬梁正色道。
“說得好。”鄭國鴻一臉贊許,同時看向其他人,“大家也要有這種迎難而上、不畏艱難的精神,這才是我們身爲一個幹部應該有的精氣神,那些一門心思隻想着享受,脫離群衆,忘記自己初心使命的人,早晚被我們組織所不容。”
“鄭書記說的沒錯,大家一定要牢記鄭書記的教誨。”駱飛站出來附和着鄭國鴻的話。
鄭國鴻看了駱飛一眼,繼續往前走,道,“走吧,我們上山看看。”
一行人沿山上走去,鄭國鴻邊走邊看,贊歎道,“雖然現在是冬季,但這裏的景色還是不錯,想來春夏秋的風景會更美,這是大自然給我們的饋贈,我們一定要保護好,生态環保工作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我們要替我們的子孫後代守好大自然留給我們的寶貴财富。”
“鄭書記您放心,我們松北縣對保護區的生态環境工作一向十分重視,每年都保證足額經費,用于保護區的生态修複以及相關的監管和執法工作,嚴厲打擊各類違法行爲。”苗培龍這時候總算是搶到表現的機會,積極開口道。
“是嗎?”鄭國鴻幽幽盯着苗培龍,話鋒一轉,突然道,“吳江的案子,不知道大家還記得嗎?”
聽到鄭國鴻提起這個,在場的人面面相觑,吳江才出事不久,其案子目前還處在調查中,大家又怎會不記得?
鄭國鴻環視了在場的人一圈,繼續說道,“吳江目前還在接受紀律部門的審查,這人呐,可以說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到現在還想着負隅頑抗,拒不配合組織的調查,隻交代一些芝麻蒜皮的事,當然,這些不重要,吳江的案子,紀律部門自然會調查清楚,不過我看過相關的案卷,吳江說他隔三差五就會到這保護區來打獵,培龍同志,這事你們縣裏邊清楚嗎?”
“這……”苗培龍臉色一下僵住,沒想到鄭國鴻突然提吳江的案子是要說這個,苗培龍臉一下火辣辣的,尴尬無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虧他剛才還在信誓旦旦說縣裏邊如何重視保護區的工作,這一轉眼就被鄭國鴻打臉了。
“鄭書記,這事我們縣裏邊确實是存在失察的責任。”喬梁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
“知道就好,我希望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事。”鄭國鴻說道。
“鄭書記放心,接下來我們會更加重視保護區的工作,絕不會容許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喬梁鄭重點頭。
鄭國鴻點點頭,突然又表揚起了喬梁,“不過小喬縣長還是不錯的,吳江父子在松北縣橫行霸道,搞得老百姓怨聲載道,聽說還是你頂住壓力,将那吳江的兒子吳長盛給抓了。”
“那個吳長盛,确實是無法無天,我當時親眼目睹他撞人逃逸,非常氣憤,指示縣局的同志一定要嚴厲查處,後來雖然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好在最後還是将吳長盛緝拿歸案。”喬梁解釋道,心裏着實有些驚訝,鄭國鴻連這事都知道。
“呵呵,小喬縣長,你這是不畏強權呐。”鄭國鴻笑了起來,看向其他人,“咱們的隊伍裏就應該多一些像小喬縣長這樣的幹部,有沖勁,不媚上,敢于對強權說不。”
鄭國鴻說着看向駱飛,“駱飛同志,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駱飛沒想到鄭國鴻突然把話題抛給他,一時有些發愣。
駱飛打心眼裏不想說任何表揚喬梁的話,他心裏對喬梁一直恨得牙癢癢,讓他說表揚喬梁的話,委實比割他的肉還難受,但鄭國鴻盯着他,駱飛隻能硬着頭皮道,“鄭書記您說的沒錯。”
“嗯,像小喬縣長這樣的年輕同志,你們市裏要重點培養,也要敢于重用,咱們要多給年輕同志加擔子嘛,駱飛同志,你說是不是?”鄭國鴻笑呵呵道。
“沒錯,我們要多給年輕同志加擔子。”駱飛嘴角抽搐,鄭國鴻誇起喬梁老還沒完了。
心裏腹诽歸腹诽,不管駱飛此刻多麽不情願,他都隻能附和鄭國鴻的話。
鄭國鴻把駱飛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麽,背着手往前走,饒有興趣欣賞着保護區内的自然景觀。
後邊,喬梁緊緊跟上鄭國鴻的腳步,心裏着實有些受寵若驚,他看出來了,今天鄭國鴻好像是專門來表揚他的,毫不吝啬對他的誇獎,搞得喬梁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艾瑪,鄭國鴻這麽搞,會不會惹得别人對他羨慕嫉妒恨呢?
衆人心思各異,鄭國鴻毫不掩飾對喬梁的欣賞,尼瑪,喬梁是要飛黃騰達啊!
尤其是苗培龍,這會端的是嫉妒得發狂,剛剛他好不容易逮住表現的機會,結果卻被鄭國鴻打了臉,反觀鄭國鴻對待喬梁,卻是一個勁的稱贊,靠,這區别對待也不能這麽明顯吧。
此時此刻的苗培龍,心裏無比委屈,出風頭的機會都被喬梁搶走了,領導誇贊的也都是喬梁,特麽的,他這個松北一把手簡直跟擺設一樣。
苗培龍這會郁悶不已,也失去了上前表現的欲望,鄭國鴻好像不怎麽待見他,他還是别上前找不自在了。
此刻,苗培龍陡然又想到了更深一層,鄭國鴻今天這麽誇獎喬梁,那市裏的班子會議還能開得下去嗎?
想到這點,苗培龍心裏一緊,轉頭看了看周圍,見徐洪剛在後頭,苗培龍也故意慢了幾步,和徐洪剛走在一起,低聲問道,“徐書記,今天鄭書記這麽誇獎喬梁,市裏的班子會議還能開嗎?”
“你認爲呢?”徐洪剛臉上也露出了郁悶的神色,鄭國鴻今天當衆這麽誇喬梁,剛才更是說對喬梁這樣的年輕幹部要重點培養,敢于重用,回頭等鄭國鴻一走,市裏要是召開班子會議研究讨論撤喬梁的職,把喬梁調到閑職上去,這簡直就是赤果果打鄭國鴻的臉,誰敢那麽幹?至少徐洪剛認爲駱飛沒有膽子和魄力敢那麽做,而且即便班子會議真的繼續開了,到時候其他人的态度恐怕也會發生變化,昨晚他和駱飛跟其他班子成員的談話,肯定沒用了。
苗培龍聽到徐洪剛的話如墜冰窖,他哪裏聽不出徐洪剛的意思,對喬梁的處理估計是涼了。這讓苗培龍心裏充滿不甘,道,“這事難道就這麽不了了之?”
“你要不甘心,可以再去找駱書記談談,看駱書記是什麽态度。”徐洪剛無奈地說道,他心裏也是無語得很,這次本來是一個很好的打壓喬梁的機會,駱飛利用他,他也在利用駱飛,借力打力,本來以爲能将喬梁調離松北縣長的崗位,結果計劃不如變化快,鄭國鴻今天這麽一搞,誰敢在這時候打壓喬梁?
苗培龍聽徐洪剛這麽說,知道徐洪剛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心裏更加失望,要是連徐洪剛都打退堂鼓,駱飛那邊就不用說了,他要是去問駱飛這事,恐怕還得挨罵。
沉默了一下,苗培龍道,“我總感覺鄭書記這趟松北來的行程有點古怪呢。”
“也許吧,現在說這個也沒意義了。”徐洪剛撇了下嘴,他現在連猜測的心情都沒有了,隻想趕緊應付完鄭國鴻這趟行程。
苗培龍見徐洪剛心情不佳,也沒再說什麽,盯着前面喬梁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陰鸷,這事不能這麽算了,他必須再想辦法,在松北,有他就沒有喬梁,二者隻能存其一。後續快睹,搜維幸恭鍾呺,由“楚駱完”拼音首字母加數字零零零七二四組成。苗培龍不知道,他此時的想法今天也真的應驗了,他和喬梁确實是二者存其一,而出事的卻是他自己。
此刻,在市裏往松北的高速上,兩輛市紀律部門的車子正在高速上疾馳着,他們是鄭世東打電話從市裏調來的,今天下午,鄭世東的任務就是配合好鄭國鴻,給大家上一堂現場教育警示課,按鄭國鴻的說法,這個警鍾要敲得足夠響。
這會,沒人注意到鄭世東走在最後面,并且不時拿出手機看時間。
而鄭世東在後頭也将苗培龍和徐洪剛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雖然不知道兩人在小聲嘀咕什麽,但鄭世東大緻也能猜得出來,苗培龍恐怕是在跟徐洪剛抱怨,今天苗培龍的風頭都被喬梁給搶走了,這會怕是滿腹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