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總,你這是什麽意思?”孫東川瞅了瞅那張卡,明知故問道。
“孫縣長,這是我的一點意思,不成敬意。”姜輝笑道。
孫東川伸手拿起卡在手上把玩了一下,随即又推回給了姜輝:“姜總,收起來吧,無功不受祿,你這個禮物我不敢收。”
“孫縣長,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何必這麽見外。”姜輝說道。
“姜總,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實話跟你說,今晚的事沒有回旋的餘地,并不是我跟你推脫。”孫東川搖了搖頭。
“孫縣長,那我将那場所關閉幾天,避避風頭總行了吧。”姜輝咂嘴道。
“這次沒那麽簡單。”孫東川看了姜輝一眼,“喬縣長親自盯着這事,你以爲避避幾天風頭就行了?他今晚既然可以親自去踩點,你以爲他下次就不會?要是回頭讓喬縣長發現你那場所繼續開着,那問題就更大了。”
“特麽的,你說這新來的喬縣長是不是吃飽了撐的,縣裏頭那麽多大事他不去盯着,咋就盯上我這裏了?”姜輝氣得罵娘。
“或許隻能怪你倒黴吧。”孫東川呵呵一笑,“晚上我過去的時候,看到喬縣長是和淩宏偉一起的,聽說喬縣長剛來,淩宏偉就迅速獲得了喬縣長的認可和賞識,有句話是怎麽說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現在看來,喬縣長和淩宏偉都是一類人,所以你該明白今晚這事不再是你關幾天避風頭就可以的了。”
姜輝聽到這話不吭聲了,淩宏偉是什麽樣的人,姜輝可是再清楚不過,如果喬梁和淩宏偉是一類人,那确實難搞,而從他之前兩次和喬梁的接觸,姜輝也明顯感覺喬梁不像是那麽容易拉攏的人,這讓姜輝心裏升起了一層隐憂。
“難道我那場所隻能徹底關閉了?”姜輝有些不甘心道。
“現在看來隻能如此,除非你換個地方。”孫東川點頭道。
“換地方?”姜輝眉頭微蹙,在他看來,沒有比宏輝賓館地下室更合适的地方了,再說了,那裏都經營了好幾個年頭了,早就有一批固定的熟客,真換了地方,指不定客人不愛去了。
“姜總,言盡于此,希望你好好考慮。”孫東川微微一笑,“我和你說這些,是看在咱們的jiāo情上說的,至于這張卡,你收回去吧。”
姜輝看了看眼前的卡,孫東川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姜輝也知道對方是堅決不會收了,不由将卡收了起來。
看了看時間,姜輝站起來道:“孫縣長,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回頭咱們找個時間吃飯,您可務必要賞光。”
孫東川點點頭,将姜輝送到門口,目送着對方離去,孫東川臉上閃過一絲莫測的神色,将門關上後,孫東川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号碼。
姜輝從孫東川的住所離開後,并沒有回去,而是又來到了李清岩家,這個點,李清岩已經躺到床上,準備看會書睡覺,見姜輝過來,李清岩明顯有些不悅:“這都幾點了,你怎麽這時候過來?”
“李書記,現在才剛10點,還不算晚吧?人家夜生活豐富的人,這夜生活才剛開始呢。”姜輝笑道。
“那是年輕人,我這半老頭子睡得早。”李清岩撇撇嘴,“你這麽晚過來,什麽事?”
“李書記,我那位于宏輝賓館下面的場所被端了。”姜輝無奈道。
“被端了?”李清岩聽得直愣神,“被誰端了?”
“當然是孫縣長孫局的人。”姜輝歎了口氣,“我剛從孫縣長那裏過來,聽他的口氣,這事是沒有回旋餘地了。”
“怎麽回事?孫東川難道吃錯yào了?”李清岩有些吃驚,“你和他也有jiāo情,他難道一點面子都不給?”
“他也是難做。”姜輝接着将原因跟李清岩說了一遍。
李清岩聽完眉頭皺得老高:“如果真像孫東川說的那樣,那确實是不好辦,喬縣長既然對這事上了心,那他回頭肯定還會關注,這可不是避避幾天風頭就能解決的。”
“唉,可不是。”姜輝一臉煩躁,“聽說今晚是淩宏偉和縣長一起過去的,我懷疑是不是淩宏偉搞的鬼,不然喬縣長剛來怎麽會盯上我那裏。”
“這誰說得清呢。”李清岩搖了搖頭,“不過這個淩宏偉确實是個麻煩,醫院的住院樓項目他還在查,這可是一顆不定時的zhà彈,指不定啥時候就bào了。”
“要不就将他搞掉吧。”姜輝建議道。
“啧,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别動不動就要做掉誰,你能不能有點成功人士的風範?”李清岩惱道。
“李書記,我說的是搞掉他,不是說做掉他。”姜輝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把淩宏偉調離現在的職位,反正别讓他呆在現在的位置上,你看他現在和那新來的喬縣長幾乎是穿同一條褲子,把他搞掉,等于也是斷了喬縣長一臂,那個喬縣長新來,如果沒有淩宏偉的幫助,他一時半會肯定也沒有信任的人。”
“你說的這個辦法倒是可行,但要cāo作起來也沒那麽容易。”李清岩搖頭道,“以前你也不是不知道,淩宏偉那臭脾氣沒少得罪人,包括苗書記和盛縣長都看他不順眼,并不是沒人想過将淩宏偉調走,但因爲他們那個系統屬于雙重領導,市檢那位主要領導對淩宏偉十分欣賞,一力保他,這也是淩宏偉還能呆在松北的原因。”
“這麽說來,還真拿這個淩宏偉沒轍了?”姜輝瞪眼道。
“一時半會是有些難辦。”李清岩無奈道,“之前雖然沒辦法将淩宏偉調走,但大家都沒少往縣檢摻沙子,将淩宏偉架空,誰知道淩宏偉會這麽快和新來的喬縣長搭上線,還得到了喬縣長的賞識,現在有了喬縣長撐腰,淩宏偉要開始整肅内部了,這一步要是讓他幹成了,以後淩宏偉就真成大麻煩了。”
“豈止是大麻煩,我看他還會成爲那個喬縣長手裏一把鋒利的刀。”姜輝哼哼道。
“所以還是得想辦法将淩宏偉搞走啊。”李清岩眯起了眼睛,臉上也是有些發愁。
姜輝這會也不吭聲了,這事要是好辦,淩宏偉早就被調走了,就不會搞得他們現在發愁了。
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對視着,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姜輝眼睛一亮,突然xìngfèn地拍了下大腿:“李書記,我有辦法了。”
“啥辦法?”李清岩神色一振。
“嘿嘿,保密,您等我好消息,這事我很快就能搞定。”姜輝咧嘴笑道。
“小姜,我可先警告你,不許用你打打殺殺的那套。”李清岩繃着臉嚴肅道。
“李書記放心吧,您都說過多少次了,我要用那方法早用了,哪會等到現在。”姜輝笑了起來,“其實咱們之前陷入了一個誤區,淩宏偉這個人太正派,咱們無從下手,但可以從他家人下手啊,反正條條大路通羅馬,咱們搞不了淩宏偉,可以搞他家裏人嘛。”
“這能行嗎?”李清岩有點懷疑地看着姜輝,“以前也不是沒試過從淩宏偉的妻子身上入手,不也是行不通嘛。”
“李書記,這就是咱們之前死腦筋了,淩宏偉的家人又不是隻有他妻子一個,你說是不是?”姜輝得意地笑道,“反正我已經想到辦法了,您等我好消息就是。”
姜輝說完站起身:“李書記,我走了,明早我陪您吃早餐,洪順路的那家老字号豆漿油條您不是念叨了好幾次了,明早我陪您去吃。”
“你倒是先給我透個口風,想到啥辦法了?”李清岩委實是好奇得緊。
姜輝這會卻是偏偏故意要吊李清岩的胃口,笑道:“李書記,回頭事兒辦成了我再跟您說。”
姜輝說着就離開了,李清岩在後頭有些着惱的念叨了一句:“你小子跟我還保密啥……”
一夜無話。
次日,喬梁像往常一樣辦公,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孫東川來到喬梁辦公室,彙報昨晚查封的情況。
喬梁請對方坐下,聽了孫東川的彙報後,喬梁問道:“相關責任人都抓了嗎?”
“抓了,昨晚在查封場所後,我們的辦案人員連夜調查,已經将涉案人員都一一抓捕歸案。”孫東川點頭道。
“那這場所背後的老闆,抓了嗎?”喬梁又問。
“抓了,根據工商登記上的法定代表人,我們第一時間就将對方控制,同時根據對方的jiāo代,這場所背後實際上另有大股東,叫趙家昌,他是這個場所背後真正的大老闆,眼下也被我們抓了,可以說,到早上爲止,相關的涉案人員已經全部到案。”孫東川說道。
聽到孫東川的話,喬梁心裏咯噔一下,按孫東川的意思,這場所跟姜輝沒有關系。
喬梁不動聲色看了孫東川一眼,問道:“孫副縣長,這場所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在宏輝賓館地下二層經營着,你覺得跟宏輝賓館有沒有關系呢?”這個應該是沒有直接吳系的,我們的辦案人員已經查過,
宏輝賓館隻星将地下兩層出租,他們并沒有參與經營.”孫東川
答道。
聽到這話,亓梁瞅了瞅孫東川,目光明滅不定地變幻着,作
爲一名外來幹部,喬梁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縣裏班子成員
的履曆都過了一遍,雖然做不到對每個人都詳細了解,但起碼也
都有個印象。孫東川同樣是外調過來的幹部,但他已經在松北工
作四年,當了四年的縣局局長,那麽,孫東川對宏輝賓館地下存
在的這樣一個場所,是真的不知情呢,還是在故意欺瞞自己?
想到後者,喬梁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