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文遠他們走後，柳一萍眼巴巴看着喬梁：“回老家看完父母，晚上還回縣城不？”</p>
“不了，直接回江州。”喬梁幹脆道。</p>
“大周末的，這麽着急回去幹嗎？”柳一萍不甘心。</p>
喬梁皮笑肉不笑道：“我要不幹你一炮，你是不死心是吧？”</p>
“哼，死鬼，難道你不想？”柳一萍抛了個媚眼。</p>
“我想不想不重要，但作爲縣領導，你的名聲最重要，我這是爲你好，我得爲領導的高大形象負責啊。”</p>
柳一萍撇撇嘴：“哼，找借口，是不是被家裏那位喂飽了？”</p>
喬梁一聽柳一萍提起章梅，一陣反胃，卻還是笑笑：“随你怎麽想吧。”</p>
“呸——”柳一萍啐了一下，接着失望地走了。</p>
看着柳一萍離開招待所，喬梁然後去了對過酒店，和李有爲會合，直奔大山裏的生活基地。</p>
方小雅沒去，留在酒店等他們的消息。</p>
“梁子，你通知沈濤了？”路上李有爲問喬梁。</p>
喬梁點點頭：“昨晚我就告訴他了，他聽說你要去，很激動。”</p>
李有爲笑笑：“基地的其他人呢？”</p>
“我讓沈濤給他們放假了，就他們三個在。”</p>
李有爲滿意地點點頭，接着道：“你今天不和楚恒一起回江州，用的什麽理由？”</p>
“我說回老家看父母。”</p>
“你認爲楚恒會信嗎？”</p>
“老闆，你的意思是……”</p>
“今早我出來鍛煉的時候，正好看到楚恒從招待所出來晨練，看到我，他立刻閃身回避，以爲我沒看到他。”</p>
“哦，這麽說，楚恒知道你昨晚住在三江的。”</p>
“對。”李有爲點點頭，“你不跟他回江州，他說不定會懷疑你今天和我一起。”</p>
喬梁想起昨晚的事，琢磨了一下：“他即使懷疑也沒事，頂多會以爲我不想讓他知道，是擔心會影響你們的關系，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他是我媒人的事，我一直瞞着你一樣。”</p>
“楚恒是不是認爲你對他一直很信任？”</p>
“對，到目前爲止，他對此毫無懷疑。”</p>
李有爲點點頭，陷入了沉思。</p>
上午10點，車子到了生活基地，離大門還有100多米的時候，就看到門口站着三個人，正翹首期盼。</p>
正是沈濤他們。</p>
李有爲讓司機停下車，對喬梁道：“我們走過去吧。”</p>
喬梁點點頭，和李有爲下了車，李有爲大步向沈濤他們走去。</p>
喬梁走在李有爲身後，看着他的背影很穩健，腳步卻又有些急促，顯然，此時李有爲的心情是激動的。</p>
看李有爲走過來，沈濤他們忙迎上來。</p>
老遠李有爲就伸出手——</p>
“李書記……”沈濤他們擁上來，争先恐後和李有爲握手，個個神情激動，聲音都有些哽咽。</p>
看着昔日的老部下淪落在這荒涼的深山裏，李有爲百感交集，眼睛濕潤了。</p>
唏噓一陣，大家平靜下來，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有爲，看着昔日的老領導。</p>
李有爲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沖大家笑笑：“走，進去轉轉。”</p>
大家進了生活基地，李有爲對這裏很熟悉，不用他們引導，自顧走着，大家跟在他身後。</p>
半天，李有爲走到了養豬場，站住看了半天，轉頭看着喬梁：“當初你就在這裏幹活是吧？”</p>
喬梁點點頭。</p>
李有爲目光沉沉地看着遠處，沉默片刻，緩緩道：“我親自創辦的生活基地和養豬場，沒想到卻成了你們的發配勞改之地，這是不是很可悲可笑，很滑稽呢？”</p>
大家默然無語。</p>
李有爲又道：“或許這就是輪回，在你們之前，司勝傑他們，不也是被我發配來的嗎？之前是司勝傑，現在輪到了你們，這是不是我留給你們的報應呢？”</p>
大家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說什麽好。</p>
李有爲歎了口氣：“走，去辦公室聊聊。”</p>
“李書記，辦公室太冷，還是去我們宿舍吧，我一早就把炕燒得很熱。”沈濤道。</p>
“也好，我們坐在熱炕上喝茶聊天。”</p>
大家去了宿舍，一進門就感到了哄哄的熱氣，一張大炕收拾地很幹淨，上面放着四方桌，桌子上擺好了茶具。</p>
大家盤腿坐在熱炕上，雖然外面寒氣逼人，但室内卻暖意融融。</p>
“李書記，喝會茶，中午我們吃全羊。”沈濤道，“聽說你要來，我們都激動壞了，一早就起來殺了一隻羊，正在烀着，就等你來吃呢。”</p>
李有爲笑笑：“你們這些做經營管理的好手，現在都會種菜養豬殺羊了，成多面手了。”</p>
沈濤他們笑起來，笑得有些苦澀。</p>
李有爲喝了幾口茶，放下茶杯道：“昨晚我在三江，聽喬梁說了你們的情況，今天就來看看你們，知道你們在這裏受苦了，都是受了我的牽連啊。”</p>
說着李有爲歎了口氣，神情裏帶着深深的歉疚。</p>
沈濤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沈濤道：“李書記，你可不要這麽說，我們和喬主任一樣，都是你一手栽培起來的，今天我們到了這步田地，也未必一定是受了你的牽連，而是我們自願的。”</p>
“這話怎麽說？”李有爲看着他們。</p>
沈濤道：“你出事後，文總主持報社工作，挨個找你以前栽培的老部下談話，說隻要我們悔過自新，向他表示忠心，他就可以既往不咎，我們就可以繼續在原來的崗位上做下去。</p>
在文總的軟硬兼施下，有的人就妥協了，比如财務中心主任郭強，他現在已經死心塌地投靠了文總。可我們三個卻不肯放棄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既不悔過，也不向文總表忠心。文總最後就火了，于是我們就被發配到了這裏。”</p>
喬梁暗暗贊賞，李有爲到底沒有白栽培他們一場，夠意思。</p>
李有爲點點頭：“你們的做法讓我感動，感謝你們對我李有爲的赤誠之心，但郭強的做法卻也無可厚非，在明知胳膊抗不過大腿的情況下，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倒也是明知之舉，我并無任何責備他之意。今天我來這裏，除了看你們，還有一個意思……”</p>
說到這裏，李有爲停下來，端起茶杯喝水。</p>
沈濤他們都看着李有爲。</p>
李有爲放下茶杯接着道：“你們想必知道，我現在正泰集團任總裁，我能到正泰集團開始新生活，一要感謝喬梁的牽線搭橋，二要感謝正泰集團方董事長的垂青，而方董事長和喬梁是大學同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