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幹脆道：“很簡單，因爲你的級别太低，到不了廖書記那級别的大人物眼裏，對廖書記來說，他贊賞的是景書記和徐部長，再往下頂多到馮書記。對你來說，隻要景書記和徐部長看好就夠了。”</p>
柳一萍想了想，點點頭：“按你的話，對我來說，似乎不需要折騰這麽大？”</p>
“是的，但對景書記和徐部長來說，折騰地越大越好，當然，折騰大了對你雖然是多餘的，但沒有任何壞處。而且，這事一旦開始折騰，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p>
柳一萍贊賞地看着喬梁：“我發現你考慮問題很有思路。”</p>
“其實思路決定出路。”喬梁呲牙一笑。</p>
“那你現在認爲，我的出路前景如何？”</p>
喬梁想了想：“我可以感覺，但無法決定，這次的事你搞的很好，給徐部長甚至景書記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也給徐部長在景書記面前爲你進言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但還有一件事，你必須跟進做好。”</p>
“你說的是正泰集團在三江投資的事吧？”</p>
喬梁點點頭：“這項目是你引進的，而且打造紅色文旅産業又屬于你分管的範圍，如果搞砸了，會讓你置于很被動的境地，甚至會前功盡棄，如果搞成了，你又是大功一件，對你的進步自然會更有利。”</p>
“你說的對，這事我會緊盯着的。”柳一萍點點頭，看着喬梁突然笑了，“你和方小雅到底是什麽關系？”</p>
“同學關系啊。”</p>
“我怎麽感覺不隻是同學關系呢？”</p>
“你怎麽感覺的？”</p>
“那天在你家裏，看方小雅的表現，下意識就有這直覺。”</p>
“你很相信自己的直覺？”</p>
“對。”</p>
“那你有沒有直覺别人在懷疑我們有奸情呢？”喬梁不緊不慢道。</p>
“啊？”柳一萍臉色一變，“誰？”</p>
“葉部長。”</p>
柳一萍想了想，搖搖頭：“不可能吧，我從她身上感覺不出任何懷疑的蛛絲馬迹。”</p>
“那說明你的直覺不準，所以，對我和方小雅的關系，你就不要亂猜了。”喬梁笑起來。</p>
柳一萍緊皺眉頭：“你真感覺葉部長在懷疑我們？”</p>
“我的直覺告訴我是這樣，而且，我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喬梁的語氣很果斷。</p>
柳一萍怔怔看着喬梁，有些坐立不安，突然站起來往外走，邊喃喃道：“可怕的直覺……不行，我得趕緊走，葉部長就在這層樓，不能讓她看到我們在一個房間裏……”</p>
柳一萍走後，喬梁點燃一支煙慢慢吸着，琢磨着葉心儀在自己和柳一萍面前的細微表情，眼前又浮現出那晚在松北和葉心儀酒後的迷醉交融……</p>
下午5點的時候，喬梁想出去透透氣，剛出樓門，景浩然他們回來了。</p>
看到景浩然正在徐洪剛陪同下往裏走，喬梁下意識就想回避，徐洪剛一眼看到了喬梁，叫住他：“小喬，景書記要去程總編房間坐坐，你過來搞服務。”</p>
喬梁不由後悔不該這時候出來，正好被徐洪剛抓了差，可是晚了。</p>
喬梁硬着頭皮答應着，景浩然看了喬梁一眼，面無表情往裏走。</p>
進了程敏房間，景浩然熱情和程敏招呼，喬梁吩咐服務員上水果，又忙着給他們倒茶。</p>
景浩然向程敏表示感謝，又道辛苦，程敏客氣了幾句。</p>
“程總這次來江州，感覺印象如何啊？”景浩然道。</p>
“我的總體感覺，江州在景書記的帶領下，面貌日新月異，一派欣欣向榮的好局面……”程敏一番吹捧，景浩然聽得很悅耳。</p>
接着程敏道：“幹一行說一行，其實我來江州後，最關注的還是江州新聞事業的發展。”</p>
景浩然笑着一指徐洪剛：“這個你們可是有的聊了。”</p>
程敏點點頭：“是啊，昨天下午洪剛部長陪着我去了江州日報社，我實地參觀了報社的建設，感覺報社這幾年變化很大，特别是聽了文總的介紹，感覺報社今後發展的思路很清晰，文總是個很有頭腦和魄力的管理者，他負責報社，實在是江州日報社的福氣，也能給景書記和洪剛部長省很多心啊。”</p>
徐洪剛不動聲色笑着，心裏卻暗罵，老東西又在搗鼓這事了，而且還當着景浩然的面。</p>
顯然，程敏想在景浩然面前爲文遠說好話，試圖借景浩然來給自己施壓。</p>
景浩然沒說話，卻下意識點點頭。</p>
一看景浩然點頭，程敏來勁了：“景書記，其實我現在很爲文總鳴不平。”</p>
景浩然一愣：“怎麽了？程總。”</p>
程敏道：“文總那麽優秀的新聞管理從業者，現在卻一直是報社主持，我認爲，文總完全可以擔負更重要的職位。”</p>
景浩然眨眨眼，明白了程敏的意思，不由覺得可笑，又覺得程敏實在是個書呆子。你雖然是省裏來的，但級别和自己一樣，又不是自己上級，怎麽能随意插手幹涉市裏的人事安排呢？</p>
但景浩然又不能說讓程敏下不來台的話，沉吟片刻道：“程總，關于報社一把手的事，我和洪剛部長讨論過幾次，這事我們一定會慎重考慮。”</p>
景浩然這話說的很圓滑，既強調了徐洪剛在這事上的作用，又對程敏表示了充分的尊重。</p>
程敏一聽景浩然這麽說，就看着徐洪剛：“那徐部長是怎麽看這事的呢？”</p>
徐洪剛知道程敏是想逼自己在景浩然面前表态，如果自己斷然拒絕，那會弄得大家都下不來台。這是不妥的，畢竟程敏是省裏來的客人，畢竟程敏是來爲江州做宣傳的，必須要照顧好面子。</p>
但要自己答應，那斷無可能。</p>
徐洪剛這時突然有些厭煩程敏，尼瑪，這點破事還沒完沒了了，老東西到底拿了文遠多少好處？</p>
但當着景浩然的面，徐洪剛知道自己必須表現出對程敏的尊重，于是笑道：“程總，我怎麽看并不重要，剛才景書記也說了，會慎重考慮這事，其實對市直各單位負責人的任命，市裏都有通盤考慮，主要還是由常委會決定，少數服從多數。”</p>
程敏一聽傻眼了，卧槽，把常委會搬出來了。</p>
景浩然暗暗贊賞，這小子說話比自己還圓滑，随即附和：“是啊，程總作爲黨報總編輯，當然知道，我們黨内決策是要講民主的，少數服從多數。”</p>
程敏這下無話可說了，雖然很郁悶，但也隻好點頭，又覺得自己剛才那話有些過度，讪笑道：“抱歉，景書記，我其實不該過問你們的人事任命的。”</p>
“哪裏哪裏，程總想多了，你這是對我們工作的關心，我和洪剛部長感謝還來不及呢。”景浩然笑着，心道，書呆子，終于意識到這點了。</p>
喬梁在旁邊看着這三位的表演，不由覺得，在官場，裝逼是一門技術活，沒有豐富的經曆閱曆和心機心計，這逼是裝不好的。</p>
不知自己何時能把逼裝到這種程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