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垣的解釋,喬梁心裏剛剛消了不少的怒火再次不可抑制地往上湧,合着是袁偉雲搞的鬼!
弄清楚了原因,喬梁客客氣氣地跟張垣道了聲謝,然後挂掉電話。
一旁,陳方陽聽出了一點眉目,在喬梁挂掉電話後就第一時間問道,“喬書記,這次的人事調整是袁市長鼓搗的?”
“沒錯,是袁偉雲搞的鬼。”喬梁此刻氣得牙根直牙癢癢,這話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出來的。
聽了喬梁這話,陳方陽臉色凝重,他不敢像喬梁那般直呼袁偉雲的名字,道,“袁市長爲什麽要把陶國群這個院長給換掉呢?陶國群好好地幹着衛生職業的院長,也不可能得罪袁市長嘛,再說了,袁市長才剛從省裏調下來,陶國群想得罪對方估計都沒機會。”
陳方陽臉上滿是納悶的神色,顯然對這個問題很是費解。
突地,陳方陽輕咦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喬梁道,“喬書記,難道是因爲醫科大分校區的事?會不會是陶院長一直在幫我們跟醫科大牽線搭橋,然後有人在袁市長面前搬弄是非,所以袁市長遷怒到陶院長身上?”
喬梁眉頭緊擰,他剛才聽到是袁偉雲在背後搞鬼時,潛意識裏也将這事跟醫科大的分校區一事聯系在一起,但一時又沒捋清楚頭緒,此刻聽陳方陽這麽一說,喬梁瞬間豁然開朗,真要找原因的話,似乎有且隻有這麽一個原因能解釋得通了,否則陶國群根本不可能得罪到袁偉雲。
短暫的沉默後,喬梁道,“如果真是這麽一個原因,那陶院長可就冤枉得很,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好心幫咱們縣裏,自個卻是因此攤上禍事。”
陳方陽跟着點頭,“誰說不是呢,那袁市長也太……”
陳方陽本想說袁偉雲也太小雞肚腸了,話到嘴邊,終究因爲有所顧慮而又把話咽了回去。
喬梁看了陳方陽一眼,臉上的神色似乎是在思索什麽辦法,慢慢道,“這事或許并非沒有轉機。”
陳方陽疑惑地看了喬梁一眼,“這都報到省裏了,還能有轉機?”
喬梁道,“隻要省裏還沒正式批下來,那不就還有轉機嘛。”
陳方陽聽了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不過他顯然也不好說喪氣話,于是沒有多說啥。
喬梁随即行動起來,一邊拿起手機一邊道,“我這就給省組織部的金部長打電話,或許能将這事攔下來。”
陳方陽聞言眼神一亮,要是能讓那金部長親自過問此事,指不定就有轉機了,隻是,有戲嗎?
喬梁是個有想法就要付諸行動的人,他可不管有沒有戲,反正得幹了再說,要是連試都不試,那就真的是一點沒戲。
喬梁直接撥打金清輝的私人手機,不過電話響了好一會,金清輝那邊并沒有接,猜到金清輝有事,喬梁就先行挂掉電話。
約莫過了兩三分鍾,金清輝給喬梁回了過來,一接通電話,金清輝就笑問道,“小喬,你這又有什麽事?”
喬梁一臉恭敬道,“金部長,實在是不好意思,有一樁跟我們市裏相關的組織人事調整,因爲事情比較急,我隻好直接打給您了。”
金清輝笑道,“小喬,咱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了,具體什麽事你直接說吧。”
喬梁道,“金部長,是這樣的,關于我們市衛生職業學院院長調整一事,不知道您是否收到彙報了?”
金清輝眨了眨眼,“小喬,你打電話過來就爲這事?”
喬梁點頭道,“對。”
金清輝笑道,“我還以爲什麽大事呢,剛剛我才簽了這份文件。”
喬梁聞言,心裏暗道一聲糟糕,這要是金清輝都簽字了,事情可就變麻煩了許多,心裏想着,喬梁試着道,“金部長,您看……我們市裏要調整市衛生職業學院院長的這份人事報告,能重新打回來不?”
金清輝聽得一愣,“小喬,這是怎麽個情況,我怎麽被你搞糊塗了,這份人事報告難道不是你們市裏呈交上來的?”
喬梁苦笑,也難怪金清輝會被搞糊塗,畢竟對方不了解事情的詳細始末,喬梁這會隻能将大緻情況言簡意赅地跟金清輝介紹了一下。
金清輝聽完後,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文件是部裏的常務副部長張朝山剛才送來給他簽的,像這種市屬院校的負責人調整,他顯然不可能過問太多,現在要追回文件并且駁回的話,還真讓他有點犯難。
遲疑了一下,金清輝道,“小喬,你這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呐,你也知道這種人事調整通常都是你們市裏自行決定,到我這來也就是走個過場,要是我沒簽字還好說,現在我簽了字,這可讓我犯難了。”
喬梁聽金清輝這麽說,無奈的撓撓頭,“金部長,既然您爲難,那就算了。”
喬梁也不敢強行要求,金清輝對他已經是十分照顧,他不能不識擡舉,明知道對方爲難的情況下,他要是還堅持,那就是不懂事了,其實在剛剛金清輝已經說簽字的情況下,他就不應該再多說了。
金清輝聽到喬梁失望的口氣,好笑道,“小喬,這樣吧,我叫張朝山同志過來問問,如果文件還沒發下去,那就還來得及。”
喬梁連忙道,“金部長,那就麻煩您了。”
兩人沒再多說什麽,喬梁挂掉電話後輕籲了口氣,心想自己這次欠金清輝的人情可是欠大了。
金清輝放下手機後,沉思片刻,旋即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了常務副部長張朝山的内線電話。
電話接通,金清輝溫和道,“朝山同志,你現在忙嗎?不忙的話來我辦公室一趟。”
張朝山一聽,當即道,“金部長,我這就過去。”
頂頭上司召喚,張朝山又豈敢說沒空,不過讓張朝山納悶的是他才剛剛從金清輝的辦公室離開一會,對方這會又找他過去幹什麽?
懷揣着疑惑再次前往金清輝辦公室,張朝山擡手敲門進去。
“金部長。”張朝山恭敬地走到金清輝辦公桌前。
“朝山同志來了,坐。”金清輝笑着揮手緻意。
張朝山點了點頭,在金清輝對面的椅子坐下,等着金清輝的下文。
“朝山同志,剛剛我簽的那份關州市的人事文件,傳達下去了嗎?”金清輝問道。
“金部長,您指的是關州衛生職業學院院長任免的那份文件?”張朝山不太确定地看着金清輝,他要是沒記錯,剛剛金清輝簽署的和關州市有關的文件,隻有那份關州衛生職業學院院長的任免文件,之所以此刻用這種不确定的口氣問出來,是因爲張朝山不認爲一個市屬院校負責人的調整會引起金清輝的重新關注。
不過讓張朝山驚訝的是,他看到金清輝肯定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關州衛生職業學院的那份任免文件。”
“金部長,關州衛生職業學院的負責人調整有什麽問題嗎?”張朝山問道。
“倒也不是說有什麽問題。”金清輝斟酌了一下,道,“如果文件還沒傳達下去,那就先扣着。”
“金部長,您的意思是……”張朝山神色一凜,開口問道。
“朝山同志,我沒啥特别的意思,就是認爲關州衛生職業學院的負責人調整,需要再審慎考慮一下,你可以将我的這個意思轉達給市裏。”
張朝山眼裏閃過一絲異色,金清輝這意思就是反對關州衛生職業學院的此次人事調整了,對方沒把話說透,但他不可能連這個都領悟不了。
目光微微轉動着,張朝山想到了袁偉雲此前給他打的電話,對方特地打給他提了這事,無疑是要确保此次人事任免能在省組織部這邊順利通過,這對張朝山來說壓根就是小事一樁,畢竟這個級别院校的負責人調整本就是由市裏醞釀決定後再上報批準,組織部這邊鮮少會去駁回,這事說白了就是走個流程,袁偉雲給他打電話無非也就是加個保險,張朝山自然信誓旦旦地滿口應下,本來就是走個過場的事,還能落得袁偉雲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爲呢。
眼下金清輝簽完字後又重新把他叫過來追問這事,張朝山猜到可能是誰往金清輝這遞話了,心念急轉間,張朝山道,“金部長,關州衛生職業學院的負責人調整,本就是以市裏的意見爲主,我想關州市裏邊醞釀通過了這樣的人事方案,應該是從市裏的工作實際出發,并且考慮到了學院的發展規劃需要,咱們如果貿然否決這個人事調整,是不是不大合适?”
金清輝意外地看了張朝山一眼,“朝山同志是不認同我的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