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惠文沒有多問什麽,最近她分外忙碌。
兩人聊了幾分鍾,吳惠文道,“小喬,先這樣吧,我還有事,等空了再聊。”
喬梁聞言道,“吳姐,那你先忙,記得多注意身體。”
吳惠文心裏一暖,輕聲道,“小喬,謝謝你。”
喬梁笑道,“吳姐,你這麽說我可就不高興了。”
吳惠文溫聲笑道,“那你就當我沒說。”
喬梁隐隐感覺到吳惠文似乎有些異樣的情緒,不過沒等他多想,吳惠文已經先行挂了電話,喬梁也就收起手機,沒去想别的,畢竟隔着手機,他很難猜透吳惠文現在的所思所想。
“将來吳惠文說不定比老大安哲的成就還高。”喬梁腦海裏突然冒出這個念頭,這一次,吳惠文如此順利地脫穎而出,既讓人驚訝,但又似乎是情理之中,而看吳惠文現在的勢頭,明顯比安哲的前景更爲看好。
這次安哲沒能調回江東擔任副書記,喬梁感到遺憾,但吳惠文升上去了,這樣的結果對喬梁來說也是個很圓滿的結局,喬梁打心眼裏爲吳惠文感到高興。
一路想着心事,車子到達江州機場,喬梁看了下時間,徑直走到機場出口通道外等着,如果呂倩乘坐的航班沒有晚點,那也差不多快到了。
等待的功夫,喬梁手機又響了起來,喬梁以爲是呂倩下了飛機給他打電話,拿起來一看,見是邵冰雨打來的,眼裏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
接起電話,喬梁主動道,“冰雨,近來好嗎?”
電話那頭,邵冰雨一向清冷的聲音傳過來,“還好,你呢?”
喬梁笑道,“我一直都那樣吧,反正就是老樣子。”
兩人說完,突然都沉默了下來,空氣仿佛突然安靜,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喬梁不太喜歡這樣的氣氛,主動又問道,“冰雨,是不是有什麽事?”
邵冰雨反問,“沒事是不是不能找你?”
喬梁忙道,“那當然不是,你要找我,随時可以過來嘛,我誠摯歡迎。”
邵冰雨道,“我們之間好像變陌生了。”
喬梁一時無語,要說變生疏吧,他覺得可能也有那麽一點,畢竟現在聯系較少,但那種陌生的感覺也許主要是來自于心理上的主觀感受。
邵冰雨主動岔過這一話題,“喬梁,我确實是有點事找你,我以前在關州工作時的一個朋友請托到我這來,讓我幫忙引薦,想要和你認識一下,我也不大好拒絕……”
邵冰雨将事情簡單跟喬梁說了說,喬梁聽了笑道,“冰雨,這事還不簡單嘛,回頭你看你啥時候有時間安排一下,我肯定得給你這個面子。”
喬梁很清楚邵冰雨的性子,以對方那孤冷的性格,能被她稱爲朋友的肯定是少之又少,更别提讓邵冰雨幫忙開口了,所以對方肯定是邵冰雨真正的朋友,他怎麽着也要給邵冰雨面子。
邵冰雨道,“喬梁,那你等我電話,回頭我确定下時間再跟你聯系。”
喬梁笑道,“好。”
喬梁說完,遠遠看到呂倩的身影已經從機場内走了出來,道,“冰雨,那就先這樣,我這邊還有點事,你那邊定好了時間,随時給我打電話。”
挂掉電話,喬梁朝呂倩迎了上去。
“死鬼,來多久了?”呂倩推着行李箱,一走近就撲入喬梁的懷抱。
“你是不是長胖了一點?”喬梁抱住呂倩,接連往後退了兩三步,險些沒站穩。
“有嗎?”呂倩瞪着喬梁,“是不是你現在沒鍛煉,抱不動我了?”
“好吧,是我缺少鍛煉。”喬梁笑起來,心想千萬不能說女人胖,否則一定會跟你急眼。
呂倩從喬梁懷裏出來,笑道,“這次我能休息十多天,你要怎麽陪我?”
喬梁無奈地笑道,“我最多隻能陪你兩天,你要跟我呆着,就隻能跟我去達關了。”
呂倩瞥了瞥喬梁,“你瞧瞧你,官不大,倒是比誰都忙。”
喬梁好笑道,“我這官也不小了,是咱爸官太大了,你才會覺得我官小。”
呂倩嘴角噙笑,同樣是在體制裏工作,她很清楚喬梁的年紀能幹到這個級别已經是鳳毛麟角,身爲領導,自然不可能像普通人那般自由,有所得就有所失,不過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當領導的如果抱怨累,很多都是矯情,這年頭又有誰容易了?基層的公務人員哪個不累?加班加點幹活的人多得是。
呂倩現在如果不是從一線辦案崗位上下來,也不可能請到這麽多天假,一線現在太缺人,公職人員雖然有年假,但很多人一年到頭下來都沒機會休。
“走吧,回家。”呂倩滿臉笑容地說道,她說的回家指的是回喬家峪,這次她先到江州來,也是爲了回喬家峪看望喬梁父母。
上了車,喬梁笑道,“爸媽現在都催着咱們造人,壓力可是給到我們了。”
呂倩瞅了瞅喬梁,“那你可得努力了,主要是看你。”
喬梁砸了砸嘴,“努力吧,必須努力。”
喬梁也不想老是被父母念叨,更何況他現在已經跟呂倩結婚了,要孩子也是順理成章的事,而且他也知道嶽父廖谷鋒身體不好,對方迫切希望他們早點有孩子。
兩人從機場坐車返回喬家峪時,江州市區,黃傑的身影出現在市區一家酒店門口,步履匆匆地進入酒店。
酒店樓上的一個包廂,黃傑推門而入,隻見包廂裏已然坐着一個人,正是楚恒。
黃傑快步上前,一臉恭敬道,“楚市長。”
楚恒老神在在地坐着,打量了黃傑幾眼,指了指椅子,道,“坐。”
黃傑點着頭,神色謙卑地在一旁的位置坐下來。
楚恒看着黃傑謙卑的神态,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他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停頓了一下,楚恒笑道,“黃傑,當了縣長感覺怎麽樣?”
黃傑道,“其實跟之前擔任副書記的時候沒多大區别,縣裏邊的事情還是得看喬梁的臉色,我這個縣長更像是擺設。”
楚恒皺眉道,“這就是你自個沒本事了,你現在已經是縣長了,你要轉換思想,别再當喬梁的應聲蟲,我之前是怎麽跟你說的?要敢于發聲,樹立起你作爲縣長的權威,你們市裏的領導肯定也不願意看到達關成爲喬梁的一言堂,你越是在喬梁面前表現得強硬,市裏的領導越是會對你刮目相看,也會給予你支持,你要懂得把握其中的勢。”
黃傑一副受教的姿态,“楚市長,我懂了,聽您一席話,我感覺比我之前學的都有用,以後還希望楚市長您能經常指導我。”
楚恒似笑非笑地看着黃傑,“黃傑,我倒是覺得你更會拍馬屁了。”
黃傑讪讪道,“楚市長,我說的是心裏話。”
楚恒撇撇嘴,揮手道,“行了,我不是叫你來拍馬屁的,真要聽人拍馬屁,也用不着你,我這次費了心思把你提到縣長的位置上,是希望你能和喬梁好好掰一掰手腕,我希望你能證明你的價值和能力。”
黃傑連忙站了起來,“楚市長,我會的。”
楚恒深深地看了黃傑一眼,黃傑會不會做得到他不清楚,但至少他給了黃傑機會了,這次他之所以讓範成立給林松原打招呼将黃傑提起來,就是要讓黃傑去跟喬梁鬥,如果黃傑能跟喬梁鬥個旗鼓相當,那對他來說就是驚喜了,而如果黃傑最終鬥不過喬梁,對他來說也沒啥損失,無非就是一步閑棋罷了,能發揮用處最好,發揮不了用處也無所謂,不過給喬梁制造一些障礙肯定是可以的。
楚恒之所以要這麽做,顯然是不想看到喬梁幹得太順利,從喬梁去年年中調到達關後,楚恒對喬梁的表現都看在眼裏,對方可謂是搞出了不少動靜,成績也還真的有,并不是自吹自擂,這無疑是楚恒所不願意看到的,以喬梁的背景,再讓其搞出了矚目的成績,那将來喬梁的升遷就會越來越順,這是楚恒害怕的結果,打壓喬梁再次成爲楚恒所必須考慮的,而喬梁如今不在他的眼皮底下,楚恒隻能通過其他手段,于是黃傑就成了楚恒的必選項。
通過黃傑去跟喬梁鬥,即便黃傑不是喬梁的對手,但隻要黃傑能拖喬梁的後腿,那他的目的也達到了,到時候隻要兩人鬥得厲害,他還能讓其他人去跟省裏告狀,說是喬梁在達關搞一言堂,蠻橫霸道,把達關縣搞得烏煙瘴氣。
總之,不管是哪種結果,把黃傑推到台面上去,最糟糕的結局也就是犧牲掉一個黃傑,無關緊要。
不過這些都是未來尚不可預知的結果,楚恒今晚找黃傑過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示意黃傑坐下,楚恒問起了正事,“黃傑,譽江河車禍一事,你們縣局那邊有什麽調查進展嗎?”
黃傑答道,“楚市長,根據您的指示,這事我一直在關注,但縣局那邊迄今爲止的調查報告依然還是交通肇事事故,目前沒有其他發現。”
楚恒眉頭緊擰,“你個人有什麽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