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就是林松原在心裏想想罷了,面對範成立,林松原依舊無比熱切地想要巴結,畢竟範成立在陶任華面前說話管用,他今後能不能更進一步,可能還得指望範成立。
心思轉動間,林松原已經迎了上去,“範秘書長。”
範成立點了點頭,轉頭環視了周邊一圈,笑道,“每次回來關州,我都倍感親切。”
林松原聽得一笑,“範秘書長,那您沒事多回來走走看看。”
範成立砸了砸嘴,“談何容易,越是到了高處,就越是身不由己,時間都不是自己的,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閑是一樁奢侈的事。”
一旁的蕭遠程接腔道,“範秘書長,主要是您太敬業了,您忙歸忙,但也要勞逸結合。”
林松原見蕭遠程搶了自己的話,不動聲色地掃了蕭遠程一眼,笑道,“範秘書長,您裏面請,您一路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估計肚子也餓了,咱們先吃飯。”
範成立點了點頭,朝弟弟範成業看了看,兄弟兩人很有默契地互相點了下頭。
進入山莊裏的餐廳包廂,幾人坐定後,範成立朝蕭遠程看過去,“遠程同志,你轉任班子分管領導的事,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蕭遠程聞言站起來,“範秘書長,謝謝您對我的栽培和提攜,我還是那句話,今後範秘書長您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範成立笑着擺手,“言重了,坐下來說。”
林松原緊跟着出聲問道,“範秘書長,常務副市長的人選,不知道省裏邊同意我們市裏的提名不?”
原來,林松原也跟省裏提名推薦了一個常務副市長的人選,是市中心區的一位區書記,對方算是林松原的鐵杆,這次林松原希望将對方提起來。
範成立搖頭道,“關于常務副市長的人選,現在暫時沒有明确,陶書記這兩天比較忙,沒空跟其他幾位主要同志碰頭研究你們市裏的人事。”
林松原恍然,心想也許是因爲紀律部門的人事變動,所以陶任華暫時顧不上關州市這邊了。
心裏想着,林松原問道,“範秘書長,不知道紀律部門的新書記會是誰?”
範成立搖了搖頭,“現在說不清楚,不知道上頭會安排誰來接任,陶書記也在同上面溝通這個事。”
林松原聽了,下意識地點着頭,心裏有些爲林劍惋惜,雖然林劍最近對他的态度有些疏遠,但不管怎麽說兩人都是老相識,與其換一個不熟悉的紀律部門一把手過來,林松原倒是更希望林劍繼續留任,日後他真要出點啥事的話,念在兩人的那點情誼上,林劍指不定能對他适當擡擡手呢。
恍惚間,林松原又忍不住暗罵自己,怎麽淨想這些不吉利的。
突地,林松原聽範成立問道,“松原同志,你們市裏有沒有打算調整達關縣的領導班子?”
林松原聞聽怔住,疑惑地看向範成立,“調整達關縣的班子?”
範成立笑呵呵道,“松原同志,據我了解,達關縣的常成良同志已經擔任多年縣長了,平庸無奇,也沒幹出啥成績,這種人就别讓他繼續擔任縣長了,他既然沒能力,那就把位置騰給有能力的年輕人嘛,不要老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林松原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範成立竟是要動常成良,他還以爲對方是要他連喬梁一塊調整呢,着實吓了他一跳,他可沒那個本事動喬梁。
朝範成立看了看,林松原也不是笨人,知道範成立不可能無緣無故想要動常成良,估摸着是想安排什麽人來接替常成良擔任達關縣的縣長,至于有沒有可能是常成良得罪了範成立,林松原壓根沒往那種可能上想,說句不好聽的,常成良連得罪範成立的資格都沒有。
下一刻,林松原及時問道,“範秘書長,不知道您覺得誰來擔任達關縣縣長合适?”
範成立道,“達關縣副書記黃傑,我看這個小年輕挺不錯。”
黃傑?林松原輕念着這個名字,面色古怪地看了範成立一眼,他對黃傑的情況了解一些,對方是原江州市書記駱飛的秘書,駱飛出事,對方并沒有受到牽扯,當時正好在西北挂職,回來後被委以重用,安排到達關擔任副書記,這個年輕人顯然是有點運氣的,也挺會鑽營,但對方怎麽會攀上範成立這根高枝的?兩人應該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才對。
林松原暗自納悶時,就聽範成立又道,“松原同志,安排黃傑擔任縣長,可以讓縣裏的萬虹副縣長接任黃傑的副書記一職,你覺得這樣的安排如何?”
林松原嘴角一抽,心說你這都直接定好了,還問我個屁。
吐槽歸吐槽,林松原道,“範秘書長,您這安排很好,回頭我就跟喬梁同志溝通下這個事。”
範成立點了點頭,又道,“松原同志,你是市班子的一把手,該乾綱獨斷的時候要有魄力。”
林松原點頭道,“範秘書長,我明白。”
說這話時,林松原心裏愈發納悶,他明白範成立話裏的潛意思,是要他确保這件事能夠辦成,這讓林松原很是不解,不明白範成立爲什麽會這般簡單粗暴地直接幹預縣一級的人事,而且黃傑和萬虹這兩個年輕幹部按說不可能和範成立有啥交集,特别是這樣的安排讓林松原摸不着頭腦,黃傑是駱飛的前秘書,而萬虹是吳惠文的前秘書,範成立怎麽想着要安排兩人一個擔任縣長,一個接任對方的副書記職位呢?
要說範成立安排萬虹進一步重用是想交好吳惠文,那林松原還能理解,但對方安排黃傑擔任縣長,林松原就着實想不通了。
想不通也隻能照辦!
林松原挑了挑眉頭,爲常成良感到悲哀,縣長幹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撸了,這真的是禍從天上降,雖然範成立說常成良平庸無奇,但林松原不那麽看,對方幹了這麽多年縣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沒出問題本身就是最大的功。
林松原暗自尋思時,并沒有注意到範成立這會臉上的神色不大好看,他之所以要這麽簡單直接地插手幹預達關縣的人事,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楚恒那王八蛋的意思,手頭有把柄被對方捏着,範成立隻能按照對方的意思來。
幾人吃飯時,市醫院,伴随着紀律部門的人撤走後,錢正仿佛突然就被遺忘了,這會病房裏很安靜,除了護工外,錢正仍像往常一般,呆愣楞地躺在病床上。
護工這會正玩着手機,不過很快,對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與此同時,錢正的目光也跟着動了一下。
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護工聽了兩句後就往外走去,神色隐隐還有些焦急。
護工離開後,錢正又靜靜地躺了一會,約莫過了有五六分鍾,錢正蓋着的被子裏傳來了兩聲震動,伴随着震動聲,原本躺在床上一副呆愣無神模樣的錢正,迅速坐了起來,将藏在被窩裏的手機拿了出來。
看錢正的眼神動作,很顯然,錢正并沒有瘋,此時他拿在手裏的手機,更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偷偷送進來給他的。
這會打開手機看了眼信息後,錢正迅速從櫃子裏拿出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換上,将病号服脫下後又裝在袋子裏,手腳麻利地從病房裏離開。
夜,靜悄悄的,一道人影悄然從病房樓裏下來,上了一輛早就停在樓下的黑色小轎車,消失在夜色裏。
山莊裏的飯局依舊在進行着,林松原和蕭遠程輪番起身敬範成立,觥籌交錯間,氣氛無比熱烈。
幾人吃完飯後,又轉移到了山莊的休閑室裏,林松原特地安排了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來陪同放松和娛樂,起先還不确定範成立喜不喜歡這個的林松原在看到範成立臉上的笑容後,一顆心放了下來,心想古人說得沒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對于男人而言,有了權之後,女人就像是權力的附帶物,哪怕不是必須的,也鮮少有人會主動拒絕。
晚上10點多,一通電話打破了房間裏輕松愉悅的氣氛,林松原看到來電顯示時,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直至接起電話後,林松原才驚呼出聲,“你說什麽?”
對面的人跟林松原重複了一遍,林松原一下沉着臉,“人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看監控,大概是7點多。”對面的人答道。
林松原聽到對方的回答,一臉無語,“7點多不見,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才發現?”
“林書記,這個我也不清楚是啥情況,也不知道醫院那邊是幹啥吃的,到現在才發覺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