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笑道,“老闆,我要是不請您,那我喬梁豈不是太不是人了?”
李有爲呵呵一笑,道,“月底了,馬上也就到了,你這一說,我才發覺一年又要過去了,你看這十二月一過,很快就春節了,平時忙忙碌碌的,也沒去太注意時間,沒想到一年過得這麽快。”
喬梁道,“是啊,時間是過得很快,總是在悄無聲息流逝,這世界上,最值錢的是時間,最不值錢的也是時間。”
李有爲笑道,“這話說得很好,充滿哲理。”
李有爲此時腦海中閃過了方小雅的身影,方小雅對喬梁的情意,他是一清二楚的,現在喬梁要結婚了,李有爲心想這樣也好,徹底斷了方小雅的念想,李有爲很清楚,感情如果隻是單方面的話,那樣是很痛苦的,喬梁既然對方小雅沒有男女間的感情,那讓方小雅徹底死心反而更好。
李有爲和喬梁一起吃午飯時,省城黃原,省府副職沈萬林的辦公室裏,沈萬林的秘書李小銳将一份資料放到了沈萬林辦公桌上。
沈萬林瞥了一眼,随即将資料拿過來看起來,一邊對秘書李小銳道,“小銳,辛苦你了。”
李小銳笑道,“沈領導,給您辦事哪裏會辛苦。”
李小銳說着,見沈萬林桌上的水杯沒水了,不由拿起水杯走去飲水機将水裝了七分滿,走回來道,“沈領導,您中午不休息一下?”
沈萬林剛剛吃完午飯,李小銳知道沈萬林中午有眯一會的習慣。
沈萬林搖頭道,“不睡了,小銳,你去午休吧,有事我再叫你。”
李小銳點點頭,最後又看了沈萬林手裏的資料一眼,他已經給沈萬林當了三年秘書,對沈萬林十分了解,這幾天沈萬林突然對宏星集團十分感興趣,讓他查了很多宏星集團的資料,李小銳已經預感到有事要發生。
辦公室裏,隻剩下沈萬林一人。
抽出一根煙點燃,沈萬林享受着香醇的煙絲帶來的味蕾愉悅,午間的困頓一下子淡了少許,認真看起手頭的資料。
不知道過了過久,沈萬林将手頭的資料看完後,又從抽屜裏拿出另一份已經看過的資料,再次粗略掃了一遍後,微微沉思着,似乎在做着什麽決定。
沈萬林抽屜裏的這份資料,跟田旭、張風旸、宏星集團有關,如果說他讓秘書李小銳查的是從官面渠道得到的資料,那剛剛從抽屜裏拿出來的這份,則是他動用私人力量去查的,有些是官方資料所沒有的。
手指頭輕敲着桌子,沈萬林似在權衡,眼裏又隐隐閃過一絲淩厲。
看了下時間,一點多了,沈萬林揉了揉眼睛,閉目休息起來。
眯了十幾分鍾,沈萬林精神恢複了少許,将秘書李小銳喊了進來。
桌子上那份從抽屜裏拿出來的資料已經被沈萬林收了起來,沈萬林指着李小銳送來的那份道,“小銳,這個宏星集團,我看有很大問題,你下午跟國土、工商、衛生還有環保口幾個部門協調一下,讓他們好好查一查這個宏星集團的違法經營問題,包括他們承包的礦山的非法開采以及環境污染問題。”
沈萬林說着,從旁邊的一堆文件裏抽出一沓信件,“瞧瞧,宏星集團旗下的礦山對當地環境造成了嚴重污染,檢舉信都跟雪花片一樣送到省裏來了,之前竟然沒人管,簡直是亂彈琴。”
李小銳愣住,瞅了瞅沈萬林手中拿的信件,他哪裏還不明白這些都是沈萬林提前準備好的,再加上沈萬林這兩天對宏星集團格外關注,讓他整理了宏星集團的大量資料,李小銳已然明白過來,沈萬林這是要整宏星集團啊。
至于沈萬林所說的有人檢舉宏星集團所屬礦山的污染問題,這種事要不要查,如何查,查到什麽程度,其實都是有講究的,而宏星集團在省裏面也算是一家不小的企業,其政府人脈等方方面面的關系絕對不會差,有關部門一般也不會輕易去查,沈萬林眼下拿這個說事,無非是找個由頭罷了。
看李小銳站在原地發愣,沈萬林闆起臉道,“小銳,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李小銳回過神來,忙不疊點頭道,“沈領導,我明白了。”
&nnbsp; 李小銳說着,看了看桌上的資料,暗道宏星集團不知道怎麽得罪了沈萬林,看來是要倒黴了。
縣裏的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着,這天上午,喬梁主持召開了縣班子擴大會議,一是傳達省裏、市裏第四季度工作會議精神,二是研究當前縣裏的重點工作調度情況,部署明年開年的重點工作。
會上,喬梁指出了當前正值今年收官沖刺之際,全縣各級各部門要充分領會省、市班子會議精神,全面提振士氣,全面沖刺第四季度的各項工作,打好年底收官之戰。
縣長常成良亦是做了重點發言,并就下一步工作做了具體部署。
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開完會後,常成良就匆匆離開了,似乎不想和喬梁打太多照面,現在除了必要的工作碰頭,常成良明顯有意避開喬梁,關于這一點,喬梁無疑也感覺到了,喬梁剛剛本來想喊住常成良聊一聊年底的财政工作,看到常成良走得飛快地從會議室離開,想想也就作罷。
“這個常成良,現在還真是有意思。”喬梁砸了砸嘴,對方不知道是刻意示弱還是想搞别的幺蛾子,不過轉念一想,常成良現在雖然有意避着他,但對他的指示都是不打折扣地去落實執行,或許是他想多了。
喬梁回到辦公室,見老三在他辦公室外的走廊站着,無奈地搖了搖頭,心知老三又是爲了王笑的事過來,這小子才回江州沒兩天,這麽快又跑過來了。
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讓老三跟他一起進辦公室,喬梁親自給老三倒了杯水,問道,“你不在江州呆着,又跑來幹什麽?”
老三歎了口氣,“我回江州,連睡覺都睡不踏實,童童看我這樣子,直接把我趕到達關來了。”
喬梁忍不住笑罵道,“我看童童是看你這樣子心煩。”
喬梁說着輕歎了口氣,“老三,王笑到現在都還沒一點消息,現在這個情況,不消我多說,你應該也能猜到結果恐怕會不大好。”
老三默默點頭,“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隻是那個田旭,難道就這麽放任着他不能抓?”
喬梁道,“時機還不夠成熟,除非說已經鐵證如山,證明他殺了人,否則現在抓田旭并不是一個好選擇,你也知道之前是市裏的郭書記親自到縣局來要求放人的,現在就算是縣局又把他抓了,能扛得住郭書記的壓力嗎?”
老三喃喃道,“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真是這樣的嗎?”
喬梁皺着眉頭,“老三,你不要灰心,現在不抓田旭,不代表就放任他不管,縣局那邊一直在暗中安排人對他進行監控,隻要有确鑿的證據,他絕對跑不了。”
老三道,“就算王笑失蹤這事不能直接證明是田旭幹的,但呂紅雲墜樓身亡,田旭就在現場,憑這個就不能先把他控制起來?”
喬梁道,“呂紅雲墜樓一事,已經請省廳的專家來看過現場了,大緻認定是呂紅雲自己失足墜樓,更何況當時在現場的也不隻田旭一人,還有他的兩個随行,所以咱們就算認爲呂紅雲墜亡跟田旭有間接的關系,又能如何呢?田旭到時候把鍋往他身邊的兩人身上一甩,照樣能逍遙法外。”
老三撇嘴道,“說到底還是縣局的人不願意較真去查。”
喬梁道,“這件事,縣局局長彭白全已經跟我彙報過了,他們不動田旭,一來是因爲省廳的專家支持呂紅雲失足墜樓這一結論,二來,上面有各種各樣的阻力在給他們施壓,希望這事點到爲止,所以縣局的應對辦法是放長線釣魚,目前隻是在明面上按兵不動,暗地裏該查仍然在查,這事不可能就這樣虎頭蛇尾的,你放寬心就是。”
老三沉默起來,其實來之前他知道喬梁會給他什麽樣的答案,因爲他和邱陽新一直都保持聯系,所以他知道喬梁對縣局的行動都是認可的,但他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
喬梁看到老三的表情,道,“老三,王笑也是我的朋友,要是不把他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我将來有何顔面去面對他?所以不隻是你想把案子破了,我同樣也想,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相信縣局的辦案能力。這一點,我相信,你也要相信。”
老三沉思道,“說到底還是田旭的神秘背景給縣局增加了許多阻力,并且讓辦案人員束手束腳。”
老三一邊說一邊看着喬梁,又道,“老五,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調查這個田旭的背景和來曆,我相信一定能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