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旸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兩人通完電話,張風旸拿着手機沉思着,目光陰沉……
秋天的涼意,伴随着立冬時節的到來,多了幾分入骨的寒冷,不知不覺,已到了11月,這一個月來,達關縣開展了轟轟烈烈爲期一個月的交通治安整頓工作,并且先後上了關州日報和省日報的報道,省電視台的交通新聞欄目組也特地派人下來進行了專場報道,而這些都是喬梁讓縣宣傳部門積極跟省市宣傳部門對接的結果,喬梁不知道陶任華爲何會突然做那麽一個批示,既然搞不清楚情況,那就照章執行,并且把動靜搞大一點,至少要讓陶任華注意到縣裏邊确确實實付諸了行動。
這個月,喬梁又去了京城一趟,是在廖谷鋒出院沒幾天後,喬梁去京城看望了廖谷鋒,住院半個多月的廖谷鋒,身體狀态好了不少,而喬梁也從呂倩那得知廖谷鋒的化療效果不錯,目前的治療結果可以說是十分喜人,這也讓呂倩和呂倩媽媽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廖谷鋒目前還沒有進入工作狀态,隻是日常會處理一些比較重要的工作,其餘時間大多時候是在休養,他這次在組織的挽留下繼續留任,同樣也在組織的批準下,減少了工作量。
市裏。
市秘書長洪本江的辦公室,剛剛接完一個電話的洪本江,目光陰沉地坐在椅子上發愣,電話是洪本江在省城黃原的朋友打來的,對方是紀律系統的一名幹部,但有關他弟弟洪華昇的事,對方卻是一無所知,這讓洪本江本就糟糕的心情愈發沉悶。
不知道坐了多久,洪本江看了下時間,知道郭興安這時候有空的他,琢磨片刻後,還是決定去郭興安辦公室一趟。
郭興安辦公室,這會剛剛忙完的郭興安偷了個閑,不知道和誰在發信息聊天,翹着二郎腿,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看到洪本江進來,郭興安不動聲色地放下手機,“本江來了,坐。”
洪本江瞟了一眼郭興安的手機界面,上面是還沒有退出的聊天窗口,洪本江目光一閃,道,“郭書記,我弟弟的案子,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連人都不見了,達關縣那邊也不給個說法。”
郭興安聽洪本江說這個,笑道,“本江,這事我問過喬梁了,他說他确實不清楚,但這麽一個大活人,肯定是不會憑空消失的,總不可能達關縣紀律部門把人給弄丢了,再耐心等等消息嘛。”
洪本江聽到郭興安這話,差點就想吐血,郭興安這是明擺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更何況他就不信郭興安沒從這件事裏瞧出異常來,對方這是典型的揣着明白裝糊塗。
瞄了眼郭興安的手機,洪本江眼神變幻,郭興安手機現在雖然熄屏了,但剛剛那一刹那,他還是瞄到郭興安在跟誰聊天,那個頭像他雖然看不大清楚,但略微瞅見一個輪廓,知道是那個市歌舞團的女人。
此刻,洪本江心裏猶豫起來……
短暫的沉默後,洪本江看似随意地笑道,“郭書記,我前天晚上好像在關泉路那邊的商場看到您了。”
郭興安愣住,看着洪本江,“你看到我了?”
洪本江笑道,“我好像看到郭書記您跟一個年輕姑娘一起進了商場。”
郭興安不動聲色道,“本江,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平時工作這麽忙,還能有空逛商場?而且還是和一個年輕姑娘,你這不是無稽之談嘛。”
洪本江笑呵呵道,“郭書記,我應該是沒看錯的,您當時穿着天藍色的夾克,還帶着帽子。”
洪本江頓了一下,又說了一句,“當時您還牽着那姑娘的手。”
郭興安臉色一沉,“本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看你是眼花了。”
洪本江陪着笑臉,“郭書記,我沒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說而已,而且我也隻是無意中看到罷了,我想我應該是沒眼花的。”
郭興安臉色變得難看,特麽的,他一向都十分小心,還能讓洪本江無意間看到間看到?前天晚上,他是架不住那小妖精的再三要求,答應陪其去看電影,但爲了安全起見,郭興安特地選在晚場九點多的電影,那時候商場人少,再加上郭興安覺得自己包裹得挺嚴實,被人認出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眼下洪本江說他無意間看到,郭興安心裏不免要打個問号。
目光在洪本江臉上來回掃了一圈,郭興安眼裏閃過一絲陰鸷,不管洪本江是不是無意間看到,此時洪本江在這時候故意提起這事,還在他暗示對方是不是看錯的情況下堅持說沒看錯,郭興安哪裏會不明白洪本江的意思,對方這分明是暗含威脅。
郭興安沒吭聲,洪本江也知道點到爲止的道理,轉而又道,“郭書記,您看我弟弟這案子……”
郭興安沉着臉道,“我會找相關部門了解這個案子的。”
洪本江小心翼翼地又道,“郭書記,我弟弟有可能被省紀律部門的人帶走了。”
郭興安道,“我會去了解的清楚的,必要的時候我會請人跟省紀律部門那邊打招呼。”
洪本江陪着笑臉,“郭書記,那就麻煩您了。”
洪本江并沒有得寸進尺,郭興安現在的表态已經是一種讓步,他要是再多提要求,難保不會惹惱郭興安,他能感覺到郭興安現在恐怕已經憋了一肚子火。
郭興安這時道,“本江,沒什麽事我要先忙了。”
這是下逐客令了!洪本江不敢多待,匆匆離開了郭興安辦公室。
目視着洪本江離開,郭興安神色陰沉,他懷疑洪本江是在暗中跟蹤他,否則不可能那麽巧看到他,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家夥簡直是狗膽包天,竟然敢跟蹤他。
惱火歸惱火,眼下郭興安卻是不得不重新審視洪華昇的案子,他對這個案子并不是一無所知,因爲這個月以來,洪本江又在他面前提起過兩三次,郭興安不可能無動于衷,但恰恰是了解了一些情況後,郭興安才越發不打算插手,畢竟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就消失了?
郭興安打聽到的結果是洪華昇被省紀律部門的人提走了,據說内部的辦案級别還很高,因爲連郭興安都打聽不到進一步的情況,這說明内部保密不是一般的嚴格,這也是郭興安對這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原因,因爲答案并不難猜測,洪華昇一個科級幹部不至于讓省紀律部門如此興師動衆,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是沖着洪本江來的。
既然洪本江被省紀律部門盯上了,郭興安又怎會願意再幫洪本江出面?原本他對洪本江還存着利用的心思,但猜到洪本江被紀律部門盯上後,郭興安心裏就直接放棄了洪本江,甚至在最近這些日子,郭興安都已經在悄然尋思着如果洪本江真的出事了,那他要找誰來接替洪本江擔任秘書長的位置。
現在洪本江有意無意提及前天晚上在商場看到他的事,那意思就是要挾他,郭興安心知自己不可能再坐視不理。
沉思許久,郭興安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郭興安臉上堆滿笑容,“趙書記,您晚上有空嗎?我想請您吃個飯。”
電話那頭的趙青正笑道,“行啊,你今天來黃原了?”
郭興安笑道,“我還在關州,不過呆會就出發,挺久沒回家看看了,今天打算回家一趟。”
趙青正笑道,“那行,晚上見。”
放下手機,郭興安煩躁地搓了搓臉,之前他差點被省紀律部門盯上,要不是蘇華新和趙青正聯手幫他壓下,他現在恐怕要天天提心吊膽,如今好不容易平安度過了這一坎,可别因爲洪本江又讓紀律部門盯上他,所以這次他不得不幫洪本江活動活動,至少要讓洪本江知道他确實出了力。
“女人的床,上去容易下來難呐。”郭興安歎息了一聲,要隻是單純的生活作風問題,郭興安倒是不怎麽怕,但拔出蘿蔔帶出泥,一旦深挖徹查,那就不是簡單的生活作風問題了,之前暗地裏搞他的人檢舉他出入高檔私人會所,跟商人過從甚密,這些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問題,他調到關州市擔任書記後,原本黃原一個搞礦産開發的朋友就主動過來找他,想要承包關州這邊的一個銅礦,郭興安不僅給予照顧,還在辦理探礦和采礦證時提供了協助,作爲回報,對方也給了他好處,郭興安雖然沒有直接收下,但卻讓相關的第三方收了好處。
平複了一下心情,郭興安拿起手機給洪本江打了過去,開口就道,“本江,晚上我請省裏的趙書記吃飯,你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