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張風旸是個很有心機和野心的女人,否則她不可能在段珏的原配死後,就從段珏的助理變成段珏的妻子,而若不是爲了物質,她更犯不着嫁給段珏這個比她大了近二十歲的男人,隻可惜段珏一直對她有所提防,娶了她之後,就不讓她參與公司的事務,說是家事和公事要分開,讓她辭職退出公司,然後每個月給她十萬的零花錢,嘴上說得很好聽,讓她享受生活,不用再工作了,但張風旸又怎麽可能滿足于此?
去年年初,張風旸軟磨硬泡從段珏那一次䗼要了一千萬,要自己創業,好在段珏也給她了,她如今在省城黃原開了一家美容會所,這一年多來,她和段珏其實基本上沒在一起,她能感覺到段珏對她沒啥興趣了,要不是還維持着名義上的夫妻關系,段珏或許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現在段珏唯一的兒子段嘉宏突然死了,張風旸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段珏雖然五十多歲了,但看着身體還不錯,而她也才三十多的年齡,要生孩子還很容易,張風旸現在的想法是,一旦她和段珏有了孩子,段珏的龐大家産可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不過看現在段珏的态度,張風旸心裏着實涼了半截,段珏對她依舊是十分冷淡,她的念想怕是要落空。
張風旸沉默着,田旭像是聊天一般的口吻說道,“我問過段珏,怎麽沒跟你要個孩子,他說早前他那過世的妻子曾對他提過要求,允許他再娶,但不能再要孩子,他當時答應了,那會段嘉宏也已長大成人,他也覺得有一個兒子就夠了,沒想着多要一個孩子,現在段嘉宏突然死了,恐怕段珏開始後悔早前的決定了。”
田旭一邊說一邊打量着張風旸,“不過你也别指望段珏就會跟你要孩子,像他這樣的富豪,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找的還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姑娘,跟誰生不是生?你可是一點優勢都沒有,那些年輕妹子個個都比你嫩。”
張風旸輕哼一聲,“田少,你說話可是真不招人喜歡。”
田旭咧嘴一笑,“我是讓你趁早認清現實,你隻有跟我合作,才能機會惦記段珏的家産,說句不好聽的話,要不是你占着段珏的妻子名分,你以爲我會找你合作?”
張風旸撇嘴道,“田少的意思就是覺得我不夠資格呗。”
田旭笑道,“本來你是沒資格,但誰讓你名義上是段珏的妻子呢,現在你有上牌桌玩的資格。”
張風旸看着田旭,“說吧,要怎麽幹?”
田旭笑道,“我就喜歡你這種爽快人。”
田旭說着,臉色陡然猙獰起來,“弄死段珏,隻有段珏死了,你這個法律名義上的妻子才能主導遺産的分配。”
張風旸神色平靜,田旭的話似乎在她的預料之中,沒有引起她太大的震驚,反倒是田旭看到張風旸的反應,頗有些意外道,“你就一點都不吃驚?”
張風旸淡淡道,“你剛剛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希望段珏死嗎?現在不過是直接說出來罷了,有啥好吃驚的?”
田旭眼裏對張風旸多了幾分欣賞,“看着倒是個做大事的人,我現在對咱們的合作越來越有信心了。”
張風旸道,“不要廢話了,說吧,你有啥具體計劃?”
田旭道,“我現在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詳細的計劃還需要完善,你正好幫我參謀參謀,總之,這事不能操之過急,必須确保計劃完美再動手。”
田旭說完示意張風旸附耳過來。
張風旸瞅了瞅田旭,突然問道,“這事你爸同意嗎?”
田旭一下有些歇斯底裏,怒道,“他不是我爸。”
張風旸一臉無語,感覺田旭有點神經質,不過張風旸還是改口道,“行吧,那我換個問法,這事趙書記同意嗎?”
田旭冷聲道,“你不用管他的态度,隻要生米煮成熟飯,還能談同意不同意嗎?”
聽田旭這麽說,張風旸也沒再說啥,沒有趙青正這個大靠山,她心裏還真有點沒底,但一想田旭是趙青正的親兒子,張風旸心裏也就踏實下來。
次日一早,喬梁從黃原返回達關,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九點多,委辦主任陳方陽跟着喬梁前後腳進入辦公室,如今喬梁秘書還空缺着,陳方陽不得不忙碌一些。
“方陽來了,坐。”喬梁看到陳方陽進來,笑着揮手示意。
“喬書記,這是後天縣裏與金钛衛浴集團項目簽約儀式的流程安排。”陳方陽将手上一份文件放到喬梁桌上。“喬書記,這是後天縣裏與金钛衛浴集團項目簽約儀式的流程安排。”陳方陽将手上一份文件放到喬梁桌上。
喬梁拿起來看了看,之前陳方陽已經跟他口頭彙報過一次,這次是最終的安排,喬梁隻是粗略掃了一眼就放下,道,“方陽,你辦事我放心,這事你多盯着點就行。”
陳方陽輕點着頭,不知不覺,喬梁對他的稱呼從‘方陽同志’變成了‘方陽’,多了幾分親切,陳方陽自然能感受到喬梁對他愈發信任,心裏高興的同時,陳方陽自然也希望喬梁能在達關安安穩穩地幹下去。
腦子裏有片刻的走神,陳方陽猶豫了一下問道,“喬書記,郭書記确定不來了?”
喬梁淡淡道,“郭書記沒空過來,不是委托宋書記過來嘛,這事就不用再問了。”
陳方陽聞言,見喬梁臉色不大好看,很明智地沒再多問,心裏卻是有些替喬梁擔心,喬梁和郭興安的關系明顯出了些問題,這對于喬梁以後的工作怕是不利。
縣官不如現管,在體制裏誰都明白這個道理,喬梁雖然是有鄭國鴻的賞識,但要是跟郭興安的關系搞不好,有些工作就很難做。
也不知道領導之間的關系是咋回事!陳方陽暗自納悶,喬梁和郭興安的關系之前還好好的,怎麽就出問題了?
陳方陽作爲下屬,并且離市裏權力中心較遠,對一些事情顯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喬梁也沒有過多解釋。
看着陳方陽離去,喬梁目光再次落在桌上那份文件上,忍不住撇撇嘴,郭興安終究是不願意來出席這個簽約儀式,對方說是跟工作安排有沖突,但喬梁很清楚郭興安隻是不想來罷了,這或許也将是兩人關系的一個分水嶺,過往兩人還能保持明面上的親密關系,今後可就不一定了。
喬梁忙碌了一會,旋即工作人員進來彙報,蔡銘海來了,喬梁當即走到門口親自迎接,他正要找對方來着。
“喬書記,昨天您跟鄭書記彙報的結果如何?”蔡銘海見到喬梁就先關心地問道,他知道昨天下午喬梁拿着報告去跟鄭國鴻彙報了。
喬梁苦笑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跟蔡銘海開口。
“喬書記,是不是鄭書記有所不滿?”蔡銘海看到喬梁的反應,心裏一緊。
“老蔡,這事我對不住你。”喬梁歎了口氣。
“喬書記,怎麽這麽說?”蔡銘海不明所以。
“鄭書記的意思是這事得有人出來擔責……”喬梁将昨天去鄭國鴻的情況同蔡銘海簡單說了說。
蔡銘海聽完先是一呆,随即故作輕松地笑道,“喬書記,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沒有人比我更适合出來承擔這個責任,對上對下都能有個交代。”
喬梁道,“老蔡你這麽說,我心裏越發過意不去,早知道就不把你從江州調過來了。”
蔡銘海笑道,“喬書記您别這麽說,能跟您一起做事是我的榮幸,再說了,鄭書記不是還給了我一星期的時間嘛,說不定能查到點啥呢。”
喬梁對此并不樂觀,但他也知道這時候沒必要說太多悲觀消極的話,縱使蔡銘海這次被免職,那也隻是暫時的,隻要他還在領導崗位上,等風波過去個一年半載,他就可以再重新啓用蔡銘海。
蔡銘海主動岔開話題,“喬書記,段珏申請要去看守所同殺死他兒子的行兇者見面。”
喬梁聞聽一愣,“段珏要見那殺人兇手?”
蔡銘海點頭道,“對。”
喬梁一臉疑惑,段珏怎麽會想跟那兇手見面呢?
蔡銘海此刻過來主要就是爲了這事,這事原本他這個局長就可以直接批,但他覺得段珏的舉動有些奇怪,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過來請示喬梁,現在看來,喬梁和他一樣,第一反應就是覺得此事不太正常,蔡銘海這會也不着急,靜靜等着喬梁的答複。
“老蔡,段珏這幾天是不是都挺安靜的,沒怎麽鬧?”喬梁擡頭看了蔡銘海一眼。
“嗯,他這幾天倒是消停了,不過應該是忙着料理段嘉宏的後事。”蔡銘海眉頭微擰,“他突然想見行兇的犯罪嫌疑人,我有點琢磨不明白他想幹什麽。”
喬梁沉思片刻,道,“想見就讓他見,法律也沒規定不允許他見,讓他見就是,隻要有你們的人在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