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銘海聽喬梁說着背後可能牽扯到的錯綜複雜的關系,臉色也跟着發生變化,這案子竟然有可能會牽扯到那位洪書記的秘書。
在喬梁說完後,蔡銘海語氣凝重道,“喬書記,這案子非同尋常呐。”
喬梁笑呵呵的道,“老蔡,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蔡銘海半開玩笑道,“我現在都被喬書記您拉着跳坑了,就算是被吓到,那也得硬着頭皮查。”
喬梁正色道,“老蔡,你要真不想趟這個渾水,其實也是可以的。”
蔡銘海看了喬梁一眼,“喬書記您說的哪裏話,我要是那麽容易被吓到,那我幹脆别幹這個職業了,眼下雖然還沒正式上任,但我先跟您表個态,隻要喬書記您讓我查,那我就一查到底,絕不退縮。”
喬梁笑着拍桌,“好,要的就是這股精氣神。”
喬梁說完又道,“老蔡,剛剛我說的也隻是一些聯想,是讓你心裏先有個數,也不一定就真的會牽扯到相關的人,所以你現在也沒必要太擔心,當然,也不能打無準備之仗,另外,我跟你透個底,不管牽扯到誰,咱們都不用怵,别人有靠山,咱們也有,省裏的鄭國鴻書記就是咱們的倚仗,這案子是在鄭國鴻書記那挂了号的。”
蔡銘海聞聽心神震動,這案子都驚動鄭國鴻了!
喬梁笑道,“老蔡,不瞞你說,這次能把你調過來,并且後續由省廳指令咱們達關縣局偵辦此案,這都是鄭國鴻書記親自過問的,否則這次的事情不會這麽高效并且如此順利。”
難怪!蔡銘海恍然大悟,他還納悶喬梁怎麽會在省廳有那麽大的能量呢,原來是鄭國鴻書記親自過問了此事。
發愣片刻後,蔡銘海笑道,“喬書記,您這麽一說,我現在可就底氣十足了。”
喬梁微微一笑。
蔡銘海和喬梁吃完晚飯後,就連夜返回了江州。
因爲調令來得突然,蔡銘海還沒交接工作,回到江州後的第二天,蔡銘海利用一天的時間把手頭該處理的事處理完,個别需要重點交代的工作,也和辦公室的人進行了交代,當天晚上,蔡銘海又和幾個關系密切的朋友告别了一下,第三天早上,蔡銘海就早早出發來到了達關,準備正式走馬上任。
蔡銘海到達關後,縣局召開了幹部大會,喬梁親自出席會議,毫不避諱地表達了對蔡銘海的支持。
至于原縣局局長路長鳴,昨天就灰溜溜前往省廳上任去了,不管路長鳴再怎麽不甘心,在從段珏那得知調動的結果已經沒法改變後,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黃原。
路長鳴心裏的失落是可以理解的,他在縣局是一把手,說一不二,而到了省廳,隻是信息通訊處的一個副處長,看似級别一樣,身份地位和權力卻是天差地别,更是要夾起尾巴做人,那種心理上的落差可想而知,最讓路長鳴無語的是他調到省廳竟然是平調,這要是前進一小步擔任個處長,他心裏都能好過一點。
就在蔡銘海到任達關的當天,省廳的一份文件就同時下達到了黃原和關州市局,這是有關指定黃原醫學院李教授一案由達關縣局偵辦的行政指令。
在文件還沒正式下達前,擔任洪百川秘書的段嘉宏就提前接到了黃原市局副局長周春元的電話,告知他李教授的事。
周春元跟省廳辦公室的一個副主任私下關系十分密切,在省廳準備拟定文件下發時,對方就先跟周春元透了個口風,周春元一聽,趕緊打電話通知段嘉宏。
段嘉宏在聽到周春元報信後,一下子目瞪口呆,失神地問道,“周局長,你沒搞錯?我怎麽還沒看到相關的文件?”
周春元苦笑道,“段秘書,這絕對錯不了的,文件馬上就會下發,是省廳辦公室的一位副主任告訴我的,說是,說是林廳長剛剛下的指示,他們辦公室已經拟好了文件,馬上就會下達給我們黃原市局和關州市局。”
段嘉宏徹底呆住,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
周春元跟着接話道,“這事是有點古怪,按說就算被人捅到了林廳長那,但林廳長都要調走了,正常是不會做出具體幹預的才對。”
段嘉宏目光陰沉,“周局長,有個事我想不明白,李教授涉及的那兩樁事情早都平息下去了,也沒人鬧出啥風波來,這種陳年舊案,省廳以什麽樣的理由要求重啓調查?更何況即使要調查,不該是由屬地分局調查嗎?爲什麽要刻意搞個異地管轄?”
周春元道,“段秘書,你問的這幾個問題,其實是同一個問題,據給我透露信息的那位副主任所講,說是省廳接到了大量投訴和反映,所以決定對相關案情重啓調查,考慮到之前屬地分局沒有很好的履行調查責任,省廳才會指令案子由異地管轄。”
大量投訴和反映?段嘉宏聽到這個解釋一臉無語,這尼瑪騙鬼呢!段嘉宏一點都不信這個理由,這裏邊肯定有哪裏不對勁,隻是段嘉宏一時也想不出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李教授這事顯然要失控,段嘉宏顧不得和周春元多講,同周春元說了句回頭聯系後,就急匆匆挂了電話,接着給父親段珏打了過去。
“爸,李教授那邊出事了,省廳不僅要求對相關案情重啓調查,而且指令由達關縣局負責偵辦此案……”
段嘉宏同父親快速說着,電話這頭,段珏聽完兒子所講後,拿着手機一陣發呆,省廳指定異地管轄?特麽的,林清平都要調走了,竟然搞這麽一出出來!
在這一瞬間,段珏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先是蔡銘海調過來,緊接着省廳直接下指示,指定那李教授的案子由達關縣局偵辦,這分明是一環扣一環精心準備好的計劃!
段珏一時有些失神,還沒等他說什麽,就聽兒子段嘉宏又道,“爸,李教授不能留了,不然我感覺早晚會出事。”
兒子的話讓段珏吓得一個激靈,回過神道,“嘉宏,你别給我擅作主張,我跟你說過幾次了,這事由我來處理,你别給我亂來,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
段珏的話裏帶着說不出的嚴厲,他甚至有一種預感,之前就是因爲兒子亂摻和,才導緻事态這麽快就失控,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
段嘉宏跟父親擡杠道,“爸,等你處理,我看你還是等着回頭給我送牢飯吧。”
段珏氣得差點吐血,“兔崽子,你怎麽說話的?”
段嘉宏撇嘴道,“爸,你現在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做事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就你那做事的方法,啥都幹不了,這年頭,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
段珏,“……”
這要是對面不是自己兒子,段珏真想教教對方怎麽做人!特麽的,他給這兔崽子創造的條件太優渥了,别人還在起跑線上,這兔崽子都能直接站在終點線了,也正是過得太順,這兔崽子到現在都還沒遭遇過挫折,也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在反倒教育起他來了。
心裏雖然被氣得不輕,段珏也沒辦法罵娘,誰讓這是他親生的,孩子大了,不好管了。
深吸了口氣,段珏沉着臉道,“嘉宏,我最後再跟你重申一遍,這件事你不要給我亂摻和了,聽到了沒有?”
對面的段嘉宏聽到父親略顯低沉的聲音,一下子老實了不少,不敢再跟父親炸刺,要是父親沖他發飙,他反而不怕,父親這樣壓抑着怒火,段嘉宏倒是有點發怵。
沉默了一下,段嘉宏道,“爸,省廳這邊的文件下發後,達關縣局一定會立刻采取行動的,李教授很快就會被帶到達關去。”
段珏道,“這些不用你操心,你給洪書記當好你的秘書,其他的事情我會解決。”
段嘉宏道,“爸,你每次都這麽說,問題是我都沒看到你解決啥了,這樣我怎麽安心?”
段珏冷聲道,“所以你還是太嫩了,一點都經不起事,這才剛有點風吹草動,你就沉不住氣了,就算李教授被帶到達關又如何,隻要他不開口,那就啥事都沒有,等我這邊将喬梁從達關弄走了,事情就好辦了。”
段嘉宏眼神一亮,“爸,你有辦法把喬梁從達關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