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谷鋒說這話時想到了喬梁,心想回頭還得找個合适的機會跟喬梁好好談談,他希望未來一兩年内喬梁能跟女兒呂倩完婚,然後早點有個後代,但就怕喬梁産生排斥心理,覺得他出爾反爾,畢竟他當時讓喬梁和女兒呂倩訂婚時,已經說了不幹預兩人結婚的事,具體何時結婚,讓兩人自己決定,現在他又要改口讓喬梁早點和女兒結婚,也不知道喬梁會怎麽想。
廖谷鋒也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跟喬梁開這個口,所以遲遲沒給喬梁打電話,這種事或許跟喬梁當面談比較好。
身體的危機感,不僅讓廖谷鋒希望喬梁和呂倩早點把婚姻大事辦了,更讓廖谷鋒加快了一些人事上的布局,将來他如果早早走了,那他留下的人脈資源也能助力喬梁往上走得更遠一點。
達關縣。
喬梁在辦公室裏看着市裏剛傳達下來的文件,這是剛才市班子會議的内容。
接到開會的通知時,喬梁趕到市裏已經來不及,他才到半路,鄭國鴻就已經離開了,會議也跟着結束,喬梁就折回來了。
對于鄭國鴻還在關州一事,喬梁也是驚訝不已,合着鄭國鴻昨天離開隻是虛晃一槍,又到市裏其他地方去暗訪去了。
此刻看着市裏第一時間傳達下來的會議内容,喬梁不禁恍然,鄭國鴻此次下來視察的重點就是奔着扶貧工作來的,并且是帶着問題下來的,先到達關,然後不打招呼直接去暗訪。
郭興安對鄭國鴻此次下來視察無比重視,結果卻出了這麽一檔子事,郭興安怕是要大發雷霆了。喬梁看着文件,心裏暗自嘀咕着。
認真把文件看完,喬梁很快在文件上做了批示,随即将秘書譽江河叫進來,轉給分管扶貧工作的相關領導,要求嚴格對照自查。
時間一晃到了傍晚,忙碌了一天的喬梁準備離開辦公室時,上面發布了一則最新的人事任命,是關于省組織部部長一職,任命金清輝同志擔任江東省組織部部長。
喬梁看到這則人事任命,神色有些驚訝,金清輝是從上面直接空降下來的,看來省裏邊某些人的念想落空了,前些日子去省裏,馮運明還告訴他省裏邊有兩位領導都在争取這組織部長一職,現在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金清輝!喬梁念叨着這個名字,心想伴随着關新民調走後引起的一連串人事變動,如今可算是都塵埃落定了,現在省裏的***再次配齊,不知道這位新調來的組織部長金清輝是個什麽樣的人。
尋思了一會,喬梁搖頭笑笑,人家是省領導,他一個縣書記操心人家新上任的部長是什麽樣的人,委實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收拾了一下,喬梁從辦公室裏離開,坐車前往飯店。
前兩天在黃原出差說要順道拐過來的葉心儀沒來,今天晚上反而過來了,下午才給喬梁打電話,說是晚上要來,喬梁連忙訂了飯店。
這會喬梁提前前往飯店包廂,等了不到十分鍾,喬梁就聽到包廂外傳來的高跟鞋的聲音,眼裏閃過一絲期待,果然,喬梁站起身就看到了推門而入的葉心儀。
自從上次喬梁從江州離任,在松北縣醫院最後見了葉心儀一面後,喬梁和葉心儀沒再見過面,雖說間隔時間不久,但喬梁卻是感覺已經過了挺長時間,此時見到葉心儀,喬梁不禁默默打量着葉心儀。
葉心儀明顯是精心打扮了才過來,畫着精緻的淡妝,含蓄而又寓意着奔放的口紅顔色仿佛也在表達着葉心儀的某種心情。
見喬梁直勾勾盯着自己,葉心儀故作平靜地笑道,“怎麽,我臉上有花不成?”
喬梁回過神來,笑道,“我是想看看你上次槍傷後恢複得怎麽樣,看你的臉色不錯,應該恢複得挺好。”
葉心儀忍不住笑道,“這都過去快有一個月了吧?我要是還沒恢複好那還得了。”
喬梁道,“這有啥奇怪的,人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那一槍差點就打到心髒了,就算是恢複慢一點也正常。”
葉心儀笑笑,“年輕恢複得快,我還沒那麽嬌貴。”
喬梁道,“這不是嬌貴的問題,而是不能瞎逞強。”
葉心儀心頭感動,嘴上笑道,“我大老遠從松北過來,你就不請我坐下,我坐下,讓我這麽幹站着?”
喬梁拍了下額頭,“光顧着和你講話了,快坐快坐。”
喬梁幫葉心儀拉開椅子,旋即讓服務員開始上菜。
在葉心儀對面坐下,喬梁注視着葉心儀,見葉心儀也在看他,喬梁反倒覺得有些不自然,現在的葉心儀變化挺大,沒受傷前,葉心儀還會刻意回避着他,但現在,葉心儀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變,這種前後反差着實讓喬梁不太适應。
“對了,冰雨這兩天怎麽樣了?”喬梁主動找着話題。
“你這麽關心她,不會自己給她打電話啊?”葉心儀白了喬梁一眼。
“呵呵,我給她打電話,她經常不接,所以我也就沒打了。”喬梁解釋了一句。
“那她爲啥不接你電話?”葉心儀眨了下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喬梁。
“這我就不清楚了。”喬梁一咧嘴。
“我們女人有句話叫愛得越深恨得越深,難不成你和她有點啥?”葉心儀笑道。
“你可真會開玩笑。”喬梁吓了一跳,這時候堅決不能承認,但看葉心儀的眼神,喬梁知道對方恐怕不信他的話。
“喬梁,女人的直覺其實一直都挺準的。”葉心儀幽幽說了一句。
喬梁聞言臉色一僵,葉心儀以往在他和邵冰雨面前都沒表現出半點異樣來,但對方或許隻是故意裝傻罷了,有時候隻是不願意戳破,不代表一點都瞧不出來。
這時候喬梁想到了呂倩,呂倩每次在他面前都大大咧咧的,有時候更是開玩笑地警告他不要和其他女人鬼混,或許呂倩心裏跟明鏡似的,隻是不想讓他下不來台。
“傻丫頭……”喬梁輕聲呢喃着,在感情一事上,他真的虧欠呂倩太多了。
“你說什麽?”葉心儀沒聽清喬梁的話,以爲喬梁是在對她說。
“沒什麽。”喬梁定定神,搖搖頭。
葉心儀一臉不信地看了喬梁一眼,喬梁剛剛分明在自言自語說着什麽,不過看喬梁不說,葉心儀也沒多問,轉而道,“我昨天才跟冰雨吃了頓飯,她現在還在等組織部的安排,我看她情緒還好,應該是自我調節得差不多了,在體制裏面就是這樣,起起落落很正常,我相信她能看得開的,一時的失意不能代表什麽。”
喬梁點頭道,“希望如此吧,冰雨事業心很強,就怕她不甘心。”
葉心儀道,“沒啥不甘心的,誰又敢說自己會永遠一帆風順?風吹雨打,跌跌撞撞,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喬梁輕點着頭,他這會在心裏想着吳惠文不知道會不會聽他的建議,要是邵冰雨能夠調到委辦去擔任主任,這對邵冰雨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不過吳惠文那邊到現在也沒啥動靜,這讓熟悉吳惠文的喬梁隐約猜到她還是有所顧慮。
安靜的辦公室裏,喬梁批閱着文件,不時有些走神,葉心儀早上走了,喬梁并沒有去送,對方大清早就從酒店退房返回松北,喬梁看到葉心儀發來的短信時,她已經上了高速。
松北到達關雖然有些距離,但要往來其實很方便,也沒必要刻意相送,有時候,路途上的距離并不遠,真正遠的是内心的距離。
和葉心儀呆在一起,喬梁依舊能感受到内心深處的悸動,甚至葉心儀現在跟之前比起來還有了不小的變化,喬梁最直觀的感受就是葉心儀變得主動,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喬梁通過葉心儀的眼神,看到的是奔放熱烈,和過往的含蓄内斂有着天淵之别。
葉心儀變了,從槍傷之後變得不一樣了,喬梁感覺到了葉心儀的變化,看他的眼神更是暗含着某種鼓勵,但喬梁卻是自個退縮了,如今他已經和呂倩訂親,感情也成了他身上的枷鎖,他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随心所欲,因爲他很清楚,葉心儀要的不僅僅是一夜之歡,正是因爲有了感情負擔,所以喬梁不敢再肆意亂來。
昨天晚上,喬梁和葉心儀吃完晚飯,也僅僅是帶葉心儀在縣裏邊逛了逛,最後就送葉心儀去酒店了,對葉心儀的某種暗示,喬梁裝着沒看到。
回到宿舍後,喬梁長出了一口氣,此時他的心裏莫名有些惆怅,如果是在外頭逢場作戲,像葉心儀這麽漂亮的女人主動暗示,或許喬梁就直接上了,畢竟逢場作戲的女人可以幹完就提起褲子拍拍屁股走人,但葉心儀不一樣,喬梁對葉心儀是有感情的,情感上的顧慮反而會讓一個人變得理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