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回憶了一下此人今曰以來的各種行爲,覃钰有些摸不清他的來意。
要說他對戲芝蘭,可以說是很好了。
覃钰知道,戲芝蘭不算是張晉的弟子,他能大老遠巴巴地趕去把她接上老君峰頂,肯定是因爲很喜愛這個後輩,有愛護提攜的用意。
在最緊張的那一刻,和趙嵩無情對峙中,張晉也沒有利用過戲芝蘭,逼迫她做一些對他有利的選擇,比如威脅覃钰這一方給他幫忙。
其後即使他被徐登公然趕走,戲芝蘭不肯跟他一起離開,張晉也隻是叮囑了兩句,還把自己的黃金符送了給她。
種種迹象都顯示,張晉不會對戲芝蘭不利。
那麽,他現在私密自己,确實隻是爲小蘭來送信的麽?
覃钰卻又不太相信了。
不,是太不相信了。
他喜歡小蘭,張晉也喜歡小蘭,但是不代表,張晉就會喜歡他。
這是顯而易見的邏輯。
從這個基礎推導出去,張晉此來,未必安着什麽好心。
不過,如果他略微打聽一下,就應該知道,現在覃钰的隔壁,分别住着王越、黃忠和史璜三位大佬,哪一個都不會比他弱,如果王越出手,估計張晉更未必接得下幾劍。
然而,他還是來了,呼喚了覃钰,似乎對此并不介意,所以特别沒有叮囑他不要告訴别人。
尼瑪,這是怎麽個意思?
覃钰咬牙牙,既然張晉都沒說不能告訴别人,他若不告訴一下别人,也實在是差點兒意思。
于是覃钰就悄悄地出去了。
越窗而出。
并沒有告訴任何一個别人。
鎮子很小,人爆滿,本來是個很擁擠的場面。
但是今晚外面很清淨,幾乎沒有什麽人。
因爲貨賣世家的徐高說了,今晚宵禁,暗境以下不得在亥時以後上街行走,否則逐出神木鎮,三曰内不得再入。
這句話意思就是,晚上九點以後你們就别瞎芝麻出來活動了,危險系數很高的,爲了你們的生命安全,呆在屋子裏吧。出來别被我發現,發現了,這次神農唱賣會的外圍經貿大會,你們也不用參加了。
這種預防措施,也是爲了給明天的唱賣會提供一個安靜祥和的前夜,誰也不希望自己花了一年時間搭建的平台,最後拉開帷幕的時候發現血乎刺啦的。
當然,暗境以上,你們要打生打死,自由行動可也,别跟我說,我也不管。
覃钰看了一下方位,向西南飄逸奔去,不一刻便出了鎮子,來到一處丘原處。這小丘說高也不高,三四十米,坡度極緩極長,登上去倒用了三分鍾。
張晉便孤零零地站在丘頂上,瘦小的身形似乎十分蕭瑟。
覃钰揉揉眼,他不确定這是否自己的錯覺。
“你來了?”張晉的聲音有些幹澀,夜色之中,更顯蒼老。
“前輩召喚,覃钰豈敢怠慢。”
“我原本以爲至少史府君和黃漢升應該跟在你後面。”張晉前後瞧瞧。
“前輩爲此很遺憾麽?”覃钰感覺張晉的話味道不對,我不帶他們來,你難道不應該很開心?
“有一點吧,當然,老夫也很開心。”張晉如覃钰所料,張開了嘴,幹笑了兩聲。
“老夫一生,無子無女,視蘭兒如己出!你聽聞她的消息,立即趕過來,不枉了她對你的一片癡情。”
“小蘭有什麽消息,還請張公明言。”覃钰心急如焚,他和戲志才派出去的人手,托的關系不少,但到處都沒有戲芝蘭的消息,已經讓他有些焦慮了。
“她倒是有個消息,是墨羽傳遞回來的,我收到了。不過,你用什麽來答謝老夫?”張晉好整以暇,慢騰騰地說道。
“此物如何?”覃钰手一翻,腰間的那柄玉劍出現在掌心裏。
“拿過來瞧瞧。”張晉眼神不差,看得出玉質。
覃钰把玉劍抛給張晉。
“唔,于阗美玉,鎮宅袖劍!好東西!”張晉撫摸着玉劍劍鞘上的浮紋雕刻,贊不絕口。
“此物可換得前輩的消息否?”
“足夠了,足夠了!”張晉嘿嘿直笑,“不過你卻是偷殲取巧!這口玉劍,你應該是打算送給蘭兒的吧?”
覃钰臉一紅,好在夜色蒼茫,也不慮對方看見。
“晚輩出來的匆忙,沒帶什麽值錢物什,隻好以此劍充數了。前輩既然與小蘭情如父女,前輩的東西,自然以後也就是小蘭的,何必着急?”
“嘿嘿!嘿嘿!”張晉連笑數聲,“你真不擔心老夫忽出殺手,取你姓命?”
“前輩不會。”覃钰搖搖頭,“晚輩隻是擔心前輩忽然以小蘭爲脅,索要袁公路的寶貨。所以,先自行奉上。”
“老夫活都未必能再多活幾年,要那些死物件作甚?”張晉嘿地冷笑一聲,“那如果老夫出手,你如何應對?”
覃钰聳聳肩:“晚輩自然抵擋不住前輩的神功。不過有個五、七招之後,王老恐怕就能趕過來了。”
張晉真的吃了一驚:“你居然自以爲可以抵擋老夫五七招?”像他這樣的封号鬥王,一棍在手,甚至化境也能鬥上幾招,可不是普通暗境頂峰強者可比的。
“至少五招吧!”覃钰左手捏了捏黑鋒槍,“今曰觀摩了三場頂級劇鬥,晚輩自認略有進益。”他指的是王越等三老和鹿鳴鍾、淮南子師兄弟的單鬥。
“哼哼!”張晉哼了兩聲,意殊不忿,似乎當真想出手教訓一下覃钰,看看他是否真的能抗住自己五招。
想了一想,還是忍住,他忽然回頭,遠遠傳音過去。
不一刻,遠處風聲微動,嬌軀玲珑,黑衣素顔的戲芝蘭瞬移過來,上了山丘。
“蘭兒,這可不好辦了,本來我答應你,替你先教訓他一頓的。”張晉一颠一颠地把玩着玉劍,“不過,師公的考驗,他居然過關了!所以,你想揍他的話,還是自己動手吧!”
戲芝蘭直接撲過去,從張晉手裏搶走玉劍,摸了一摸,忽然說道:“這是玉劍宗的袖玉劍吧?”
張晉道:“算你識貨。”
戲芝蘭驚喜不已,人影微微閃爍,問覃钰道:“钰哥哥,你從哪裏得來的這件寶貝?”
覃钰已經無法回答問題了,戲芝蘭正開心地吊在他懷裏,不住晃動着纖細有力的腰肢,那柔嫩滑軟的感覺,讓覃钰的心神完全無法集中,隻是死死摟住她,不肯放松。
“這還用問,肯定是袁公路之物。想不到寶貨之中,居然有這樣的奇物。”張晉代答,語氣之中酸味曆然。
“師公你别生氣,這口劍我回去獻給師父,她老人家問起,我就說師公給的。”戲芝蘭勉強扭過頭,說了一句,安撫老頭。
張晉唬了一跳:“千萬别!那死老太婆,還不撕了你師公?肯定要問我是哪個搔狐狸送的。”
戲芝蘭嘻嘻笑了起來。一笑起來,身軀暗顫,震得覃钰身體也随之急顫,心底更是不停地動蕩。
太刺激了!
“行了,先别鬧了,說說正事吧。”張晉見戲芝蘭黏在覃钰懷裏就是不肯離開,隻能老眼一翻,視若無睹,跟覃钰說話,“喊你出來,是因爲蘭兒發現了一個人的蹤迹。”
覃钰聽他說的珍重,問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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