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木鎮之南五裏。
木魚村。
深夜。
村長家大院子,西廂一間茅草屋裏。
覃钰在默默入定。
戲芝蘭臨時另有事情,并沒有跟他們一起來村裏。
而史璜在安頓好覃钰之後,便悄悄出去。
覃钰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麽,本來還想本着對幾日同居前輩負責的精神問上一句,但隐隐覺察到對方積蓄壓抑的鋒芒氣勢之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心裏面,不禁暗暗爲某些人感到悲哀。
難道那些人真不知道,連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他們在逼迫一頭虎!
一頭無論從哪方面算都居于食物鏈頂端階層、而且還想要保護小崽子的老惡虎!
這裏依然還是神農大森林的外圍區域,但是已經屬于比較接近内圈的外圍了。
包括村長一家,村裏的農人大都沒有什麽夜生活,即使有些活力十足的男漢子女漢子,這麽晚也都折騰得差不多了。
四周寂靜非常。
如此良好的外部環境,覃钰決心要努力,不管其他如何,抓緊時間,把自己肚臍兩側的阿是奇穴貫通再說。
一個晚上,應該足足有餘。
說一千道一萬,最後還是要憑自己的實力說話。
在現在暗境高手如過江之鲫的神農架地面上,不盡快晉級,屁都不是。
希望今晚一直如此安靜,安靜到天明!
……
很明顯,今年是覃钰的兇年,如此之小的願望,也注定隻是奢望。
沒到定更,遠處已經隐約傳來人喊馬嘶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
覃钰開始還極力忍耐,收攏六識,不去多加理會,後來,當他聽到一匹馬驟然大聲慘叫,接着一群人的吵嚷聲忽然大了起來時,他知道,麻煩還是來了。
他收功起身,将手邊的褡裢背負起,抽弓,又抽取了一支箭,悄悄掩出屋去。
大院裏依舊很安靜,并沒有好奇心很強的家人出來探問什麽。
在覃钰耳朵裏很熱鬧的那些場景,普通人其實大都聽不太真切。
覃钰心想正好,他也不去開院子的大門,黑夜裏動靜太大,目标太明顯了。
圍牆隻有不到兩米高,又沒有荊棘、銅刺圍護,他輕松地就越牆而出。
木魚村大緻呈南北方向,村長家在最北頭,喧嘩聲則從東北邊一路傳遞過來。
隐身在村頭的大槐樹下,覃钰看看天,星鬥遍布,一彎殘月,照明足夠,看清楚遠方就不太容易了。
馬蹄得得,一騎漸漸靠近,速度并不算快。他身後似乎有七八騎在追擊,隻有一騎追在最前方,其他幾人看上去雖然也是慣乘騎士,但速度顯然也沒敢放開。
這種冰天雪地的大黑天裏,除非是踏水飛霜獸那類少數的異種良馬,就算是赤兔絕影,也絕不敢放開速度狂奔。否則,随時有滑倒斷蹄的巨大危險。
覃钰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當日小蝶和曾茵茵的那一對紅馬。
雖然是黃昏時分,而且是修繕過的官道,但那兩匹馬在冰雪天的速度,還是令人歎爲觀止,想必也是有冰雪加成的特種坐騎吧。
後面一陣亂哄哄的喝罵聲:
“那腌臜的家夥,你做死呢?快把馬還給我們少爺!”
“臭小子,現在沒人能幫你了,下馬受死吧!”
“狗賊再跑,抓住你點天燈!”
“我X,這些家夥的嘴巴夠臭的……”覃钰正自思襯着,隻見前面的騎士反手一松,腋下一箭驟然飛射而出。
身後立刻傳來“噗”的一聲響,一人應聲栽了下去。
覃钰兩眼一呆,心頭大跳,這騎士背上開弓,腋下射箭的手法,好生熟悉。
簡直神似小師弟!
覃钰再一想,什麽神似,本來就是好吧?
張任的“箭人”手法,當世哪裏還有第二個人能山寨得了?
嗖!嗖!嗖!
追擊者們怒吼大罵着,紛紛射出了自己的長箭。奈何張任伏得極低,全身幾乎都如同長在馬背上的一個駝峰,根本射不着他,反而要時時提防他的冷箭。
覃钰心想:“這得多麽無恥,才能培養出小師弟這種牛逼的奇葩來?尼碼……不好,這些人會不會射馬呀?”
正想着,一支狼牙似乎感應到他的思路,已低射而出,撲向張任的戰馬屁股。
還好,沒有射中。
這一箭立即招到最前面的那位追擊者首領的憤怒:“尼瑪哪個二傻x,就算你想啃馬屁股,本少爺的千裏紅也是你敢下嘴的地方?”
沒人敢應聲。
覃钰見張任此刻已迅速接近村落,眉頭一皺,舉目張望,忽然發現,自己面前這顆大槐樹的右邊,不遠處,還長着另一棵幾乎同樣粗細的槐樹兄弟。
覃钰笑了起來,這邊樹大枝盛,月光星光滲不進來,正适合暗箱作業一把。
一伸手,褡裢裏摸出一卷黑色的細繩來。
這是戲芝蘭的贈品,本來在山洞裏另有用途,但當時唐楠竹拖延的時間太短,戲芝蘭又被史璜發現,所以完全沒來得及使用。
現在用,正好。
……
張任一騎當先,自村頭一頭紮了進去。
他也是人慌失措,完全沒注意這邊是個村子。等進了兩大槐樹把守的村頭,踏上了平坦的村路,才有些醒悟。
“這是跑哪兒去了?看上去像個小村莊。”
然後,就聽見身後希律律一陣馬嘶,還不止一匹馬,接着是噗噗的跌落聲,不覺吃了一驚。
“怎麽回事?”
張任勒馬回頭一看,卻見大槐樹下,五六匹馬跌翻在地,哀哀而鳴。騎士們人仰馬翻,能好好爬起來的幾乎沒有。
再看打頭的那個騎士首領,歪着屁股摔出老遠,倒在地上掙紮不起來。他的旁邊,站着一個高大英挺的少年漢子,手裏玩弄着一口長劍,比比劃劃,不時從那騎士首領的脖子旁邊擦過。
“二師兄!”張任大喜過望,急忙盤馬過來,一躍下馬,撲向覃钰。
覃钰忙道:“你離我遠點,小心我劍法如神,割到你……”
張任停住腳步,看看最後剩餘的兩個囫囵騎士。這倆運氣好,跑的慢了點兒,連人帶馬都控制住了,沒上去湊樂子。
“小子們,都給我下來。不然我先卸了他的小JJ。”覃钰瞅了一眼,這領頭的小子年紀不大,生得挺俊的,看打扮,又是一富家纨绔啊!
一劍按住青年首領的胯下,頓時低微的嘩啦啦聲響,一股騷味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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