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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木鎮。
神木客棧的某一間上等客房裏,鄧千萬夫婦、金威、曾茵茵、小蝶,以及另外兩位和金威年齡相當的兩位中年人,一共七個人,聚集在一起,商讨如何追尋史璜。
會議由雄溪精夫鄧千萬主持,鄧夫人協議。
鄧千萬的精力似乎已經有所恢複,說話雖然還是沙啞,卻不再斷斷續續。
“……諸位,遵照大人的謀算,我們如此這般,已成功地擊傷了史璜,并在他身上種下了同心蠱。”鄧千萬說到這裏,側頭看看鄧夫人。鄧夫人神色甯然,無所變化。鄧千萬鬧個沒趣,隻得轉頭過去,繼續闡述,“……此人現在已逃入大森林之中,雪大林深,難以追尋。希望各位大力協助,抓捕此狗官巨賊,不但大人處自有秘寶厚賜,我鄧某,亦必有重謝。”
曾茵茵和小蝶這次是看在鄧夫人的面子才答應出手的,金威更是追尋着曾茵茵而來,對什麽史璜尿白的根本不感任何興趣。鄧千萬在那裏滔滔不絕,三人卻都有些心不在焉,私下說着自己的小話。隻有最新加入的兩位中年高手,才聚精會神地聽着鄧千萬對史璜近況的介紹。
其中一位國字臉膛的男子問道:“既然精夫已種下同心蠱,何不即時催動開來,确定那逆賊的準确位置,我等一擁而上,不難将其一舉擒獲。”
鄧千萬看看夫人。鄧夫人不睬。
再度吃癟的鄧精夫苦笑:“盛昌兄問得好!我們雖然有同心蠱爲助,但是……若要動用,需要我夫婦聯手催動蠱力,方可探知一二,每日至多兩次,不然同心蠱若太過苦不堪言,必定自爆而死。而且,對史璜這種級别的好手,探查一起,肯定會驚動他……”
盛昌冷笑一聲:“大人說了,生死不論。總之,這次決不能縱虎歸山,讓他再返回蒼梧,不然,對我等的大計必有阻礙。具體如何操作,精夫自行決斷,我等當傾力相助。”
另外一人留着三縷清須,眉目清朗,問起另外的問題:“賢弟,那史璜的功力,真的可以赢得你夫婦的聯手?”
鄧千萬低頭道:“确實如此,這次,要請楠竹大兄多出力了。”
這人名叫唐楠竹,乃是他妻子的堂兄,滿溪族的二當家。盛昌則是辰溪族的首席族老,都是暗境高手。
鄧夫人道:“大兄,我夫婦已盡全力,也留不下他,還被他掠擄了一名人質,揚長而去。”
唐楠竹默默點點頭。
“人質,是誰?”國字臉的盛昌問道。
“一位明境巅峰的少年,似乎也很有來曆,被史璜逃去時突然擄走,眼下也不知生死。”
兩名中年人互看一眼,目光中都起了變化。
鄧夫人觀察仔細,感覺敏銳,立即發問:“大兄,盛兄,你們認識他?”
二人都搖搖頭,唐楠竹道:“倒很似大人提到的一個後輩,若依照日程,這幾天也該到了附近。”
大人家族中的後輩?鄧氏夫婦都吃了一驚,鄧千萬沖口問道:“大人的意思怎麽樣?”
唐楠竹一笑:“當然是要盡可能救出他來。”
盛昌道:“貨賣世家的唱賣會五天後就要開啓,必須盡快搞定史璜,取回神鍾,以免節外生枝。”
衆人默默點頭。
盛昌忽然想起什麽,低聲問唐楠竹:“覃精夫不是也到了松木鎮麽?”
唐楠竹瞟了瞟鄧千萬,沒吱聲。盛昌嘬了嘬牙花子,心想,當我沒說。
雄溪和武溪因爲赤叟部落的歸屬問題而鬧得勢成水火,這邊既然是鄧千萬爲首指揮,覃三轉肯定是不會過來的。
那邊,小蝶對金威道:“說起這位公子,似乎名叫秦钰,真是人中龍鳳,天資出衆,金大叔你說是不是?”
金威皺起眉頭,小蝶這一定是故意的,明知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
“小姐,秦公子被那史璜抓去,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呢!”小蝶又跟曾茵茵說話。
曾茵茵清涼的眼睛看看小蝶,說道:“嗯,也是相識一場,若是中途相遇,便救他一救。不過,史璜心狠手辣,你若單獨碰見他們,自己要當心。”
小蝶的功力,在這七人衆裏是最弱的一個,偏偏任俠之氣反而最重。
“有金公子在,小蝶才不怕呢!”
金威瞟了她一眼,幹幹一笑,對曾茵茵說道:“晚上涼氣濕重,茵茵你先披件外套吧。”
曾茵茵淺淺一笑,卻沒有回應。
主持聚會的鄧千萬的目光忽然看向三人這邊:“金公子,這幾日要辛苦你,往西邊一帶追尋。”
金威眉毛怪異地一扭,正要開口拒絕。鄧夫人接道:“煩勞茵茵同往,小心安全。”
曾茵茵應道:“謹尊姐姐之命。”
金威狠狠瞪了鄧千萬一眼,便不說話了。
鄧夫人又道:“若是遇上那位被擄的少年,幾位若能救助,請一定出手;若無機會,也請發射聯絡流星,我們自會趕來相援。”
曾茵茵點頭應允。
鄧夫人看向金威。
金威暗暗不悅:“一個蝼蟻般的小子,竟然讓她這般叮囑,有必要嗎?”
耐不住鄧夫人溫柔執着的眼神,隻得勉強也點了點頭,心頭卻如同被螞蟻小小咬了一口,不疼,但十分糟心。
……
神木鎮之東20裏外,有一鎮,名爲松木。
松木鎮上的兩個小客棧眼下也是人滿爲患,再無空房。
所以,有些來晚的客人就隻能在一些鎮民家高價租間房,暫時蹲着。
不願屈就的,鎮外有大片的空地,掃開了積雪,挖走了凝冰,其實也很平坦寬闊,盡可以自行畫地爲牢,撐布爲室。
這種人不會很多,因爲能耐住神農架地區嚴寒的人并不算多。
覃三轉就是其中一個。
這一日,太陽高懸,覃三轉在大帳之内,揪着自己的胡子,正在怒吼中。
“你們這群廢物!枉我做次小人,也不讓老子過足了瘾,你們他媽就把人給整丢了。養你們還有什麽用處?”
他所在的地方,立起了一座十丈方圓的巨大帳篷,帳篷内清掃得十分幹淨,還燃起了三堆篝火,哔哔剝剝的聲響,在這天寒地冷的陰霾裏,透出了幾分膨脹熱力。
大帳下面,跪滿了蠻夷的赤足武士,隻有爲首一人站着。
那站着的正是小帥覃熊,他羞愧地說道:“禀精夫,那老兒實在厲害,小的們死傷無數啊!”
覃三轉虎目一瞪,兇光威淩:“丢了老子的人,還敢回嘴,狗熊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覃熊吓得急忙又跪下磕頭:“小熊不敢!”
“熊膽有沒有被那老頭殺破啊?”
覃熊立刻擡起頭,眼裏也是兇光暴射:“小熊屬下,都願意爲精夫死戰到底。”
“很好,滾出去吧!”覃三轉點點頭,目中光芒已消散殆盡。
一群武士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覃三轉目光轉動,掐着幾根豹須,心焦如焚。
“老媽要我搶奪神鍾,說唱賣會上有大用,我卻弄巧成拙,反而驚丢了史璜。媽媽的,這老家夥中了鄧千萬的蠱毒,居然還這麽能折騰,三十六名精銳叟勇圍不住他一個。怎麽辦?嗯?”
眼神一轉間,卻見剛出去的覃熊又悄悄蹩了回來。
“什麽事?”
“精夫,有客來訪,自稱是水鏡莊徐庶。”
“水鏡莊徐庶?”覃三轉愣了一下,水鏡莊他是頗有耳聞,徐庶……略有所知,可是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人啊!
“他說自襄陽來,有精夫親人的消息。”
“噢,那就請他入内一叙。”
片刻,覃熊在前引路,兩位客人在其身後,三人入帳而來。
左前是一個高大的青年儒生,面目精悍,步履從容。
覃三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随即落在他身後那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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