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打架。小孩子打架打輸了可以找家長,打仗打輸了還回去找家長,這特麽不是扯蛋呢麽?就先不說這種事兒丢人不丢人,但是你找家長之前好歹得心裏有點兒逼數吧?
現在整個大金國的軍事重心都在灤州、平州、來州、廣甯府那一帶,哪兒還有功夫能顧得上高麗這邊?
現在去找完顔晟告狀,除了證明自己無能之外還能證明什麽?
證明棒子們不可靠?
别鬧了,棒子們不可靠是明擺着的事情,根本用不着自己再去證明一遍,搞不好自己還會被完顔晟打出屎來!
然後,什麽忍辱負重卧薪嘗膽之類的成語在心頭先後閃過,完顔宗弼幾乎都快被自己給感動了。
再然後,完顔宗弼就琢磨着該先想個辦法逼着嶽飛嶽鵬舉領兵後撤,然後再想辦法幹掉三别抄的餘孽——
整個三别抄的規模大概有三萬人,而跟着崔集投降的三别抄軍隊則是五六千人,留在金兵後方,“負責保護金兵外圍”的三别抄軍隊還有兩萬多。
這兩萬多三别抄的軍隊别管戰鬥力到底有多麽弱雞,起碼相對于兵力緊張的金兵來說已經可以算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萬一真要鬧騰起來,金兵很可能就會面臨着腹背受敵的局面。
而有了崔集的例子在先,完顔宗弼已經不敢相信剩下的那兩萬多三别抄的軍隊。
但是吧,中原堂口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做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還有句老話叫做屋漏偏逢連陰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就連黃棘先生也曾經說過,人越是怕什麽就越會來什麽——
就在完顔宗弼琢磨着該怎麽處理那兩萬多三别抄軍隊的時候,那兩萬多的熟悉高麗地理環境的三别抄軍隊也在完顔宗弼回來之前先得到了崔集這個扛把子帶頭投降的消息。
然後這兩萬多擔心完顔宗弼回來之後會秋後算賬的三别抄軍爲了活命,幹脆在完顔宗弼的歸途找個了個兩頭尖尖中間兒粗的山谷,提前埋伏了完顔宗弼。
當然,如果完顔宗弼帶領的金兵處于滿血狀态,就算這兩萬多的三别抄軍打埋伏也沒什麽鳥用,反而很可能會被完顔宗弼打出屎來。
但是問題就在于完顔宗弼帶領的金兵先是遭到了崔集帶着五千多三别抄軍昨陣投降的心理打擊,接着又被嶽飛帶領的大宋禁軍給按在地上一頓暴錘,結果就是金兵的士氣直接從頂峰跌到了谷底,比後世那些股民們面對漲停闆直接跌到跌停闆還要低落。
再加上三别抄軍隊本身還不算特别弱雞——三别抄的弱雞,也隻是相對于大宋和金國來說,真要是把三别抄軍扔到西域那旮沓去,估計耶律大石也會感覺頭疼,賈桑爾汗可能會直接跪下認爹。
再加上三别抄軍是爲了活命,爲了保住自家的妻兒老小,自然就暴發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戰鬥力,直接把受到士氣影響,十成本事發揮不出三成的金兵給暴錘了一頓。
錘完了金兵之後,三别抄軍趁着金兵無瑕他顧的功夫,不僅成功的連夜帶着家眷跑路,還特麽順手在金兵大營的外圍放了一把火,又給完顔宗弼添了點兒樂子。
等完顔宗弼帶着手下先被大宋禁軍暴錘接着又被三别抄出賣埋伏的金兵回到大營時,留給完顔宗弼的就是一個滿地餘燼的大營。
完顔宗弼終于深深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欲哭無淚——就眼前這副爛攤子,自己就算不想找大人告狀也不行了。
然後完顔晟跟完顔杲兩兄弟就接到了完顔宗弼的奏報,聲稱自己原本跟宋兵處于僵持狀态,卻不想三别抄軍會忽然反水背叛,自己兩面受敵,不得已之下隻能率兵後撤。
這個消息對于原本還期盼高麗戰局能打出金國威風的完顔晟跟完顔杲兄弟來說,無異于三九天裏兜頭澆下一盆冰水,整個人從裏到外都被澆得透心涼。
但是心沒飛揚起來,反而沉到了谷底。
舉世攻宋?
南洋那邊路途遙遠,傳遞消息不方便,左等右等之下結果等來的卻是猴子們争先恐後的想要内附的消息,就算那些沒上趕着内附的,也根本就沒有出兵的意思,估計就是想等大宋的軍隊到了之後直接就地投降。
西域那邊塞爾柱國的賈桑爾汗自己都還一屁股屎沒擦幹淨,又有金國的老對手耶律大石在那邊鎮壓着,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
蒙兀國雖然還沒有被徹底打死,但是現在的局面基本上也就是個生不如死,甚至還要依靠金國輸血才能勉強苟延殘喘,也沒辦法指望。
現在唯一寄予厚望的高麗戰場也随着完顔宗弼傳回來的消息而變得令人絕望。
“彼汝娘之啊!”
完顔晟額頭青筋暴跳,随手将手裏的杯子摔了個粉碎,怒道:“南洋的猴子們指望不上也就算了,誰曾想西域塞爾柱的賈桑爾汗居然如此廢物!”
“如今是南洋南洋指望不上,西域西域指望不上,蒙兀蒙兀指望不上,就連完顔宗弼也沒辦法指望了,難道連老天爺都向着宋人,非得要亡了我大金才行麽!”
完顔杲的臉色同樣不怎麽好看。
一番謀劃,盡付東流,換誰都不可能高興得起來,更别說完顔晟跟完顔杲的這一番謀劃根本就是賭國運,全盤失敗的後果很可能就是大金國會徹底涼涼的局面。
而大金國一旦徹底唱了涼涼,那些普通百姓們會怎麽樣不太好說,多半會被宋國抓去當勞工,落個跟金國當初賣掉的那些高麗勞工一樣的下場。
但是自己兄弟兩個肯定是活不成了——
先不說宋國皇帝那個小心眼的,就算宋國那個小皇帝的老祖宗,還用牽機藥毒死了南唐後主,強幸了小周後,甚至還特麽讓人把強幸小周後的場面畫下來留作紀念……
“先殺了耶律延禧。”
沉默了半晌後,完顔杲道:“讓細作去析津府跟西域那邊散布消息,就說是宋國小皇帝逼人太甚,把責任全都推到那小皇帝頭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