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講武德了——之前說的是要互相提攜,一起賣……檢舉揭發那些不臣之輩,結果可倒好,這兩個年輕人都是先把自己給摘出去了,一點兒也沒有謙讓老人家的意思!
如果不是在大宋的朝堂上,如果不是犯了規矩會被拖出去築京觀,索朗貢恨不得把這兩個王八犢子給砍死!
暗中瞪了花逢春跟察旺一眼,索朗貢也趕忙躬身拜道:“啓奏太後娘娘,外臣也是奉我堂明國國主之命,前來大宋朝觐,獻上諸賊名錄!”
朝堂上的一衆大佬都看呆了,李綱跟莊成益等一衆大佬互相對視了一眼,甚至有些懷疑人生——
說好的舉世攻宋呢?
說好的南洋諸國也要起兵作亂呢?
怎麽一個個的賣隊友賣的比誰都快?
還有那個叫花逢春的,你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清風寨副知寨之子的身份也就算了,居然還想給你家國主安排一個伏波将軍之後的身份?
但是不管怎麽說,現在這三個家夥先跳出來反水并且指認其他那些小國,對于大宋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兒。
尤其是心都黑透的樞密院總參謀部的扛把子,更是在一瞬間想出了一堆諸如驅狼吞虎、假道伐虢之類的計策。
而坐在珠簾之後的孟太後雖然沒想到這些陰謀詭計,卻在第一時間想到了拉一批打一批的玩法。
咳了一聲,命人将花逢春、察旺、索朗貢三人手中的名錄都接過來,又讓人安排了三人的住宿之後,孟太後才将目光投向了樞密院的扛把子種師道,問道:“種卿以爲如何?”
種師道躬身拜道:“啓奏太後,臣以爲若是三人所奏屬實,則南洋諸蕃之事可由泉州水師與雷州水師負責封鎖諸國海面,再讓暹國、羅斛國、堂明國三國各自派出軍隊,與駐交趾布政使司與真臘布政使司的禁軍組成聯軍,讨伐不臣!”
說完之後,種師道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戶部尚書莊成益:“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戶部可還能支撐得起?”
說到底,打仗這種事兒就是一個花錢的事情,縱然打赢了之後能通過各種渠道把損失都找補回來,前期卻也難免要花上一大筆錢。
但是莊成益卻根本顧不上種師道。
花錢?
花錢算什麽事兒啊,國庫裏别的沒有,就是錢多!就算國庫裏沒錢了,戶部也有的是法子能弄來軍費!
想想南洋那邊一年兩熟甚至三熟的上好良田,想想那邊出産的各色寶物,想想辣麽多的勞工,莊成益覺得隻要樞密院那邊給點力,能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國統統變成某某布政使司,錢的問題它就根本不算個事兒!
心中暗自盤算了一番需要花費的軍費跟能得到的好處之後,莊成益當即便躬身道:“啓奏太後,戶部還有五十……還有三十萬貫錢财可用于南洋戰事。”
種師道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三十萬貫跟五十萬貫之間差不多差了一半,五十萬貫能讓禁軍敞開了用炮轟,三十萬貫就隻能精打細算了。
可是這老扣剛才明明是想說五十萬貫來着!
彼汝老母!
孟太後卻咳了一聲,問道:“依種卿之見,三十萬貫可還夠用?”
種師道低頭瞥了莊成益一眼,見莊成益眼中滿是威脅之色,當下也隻能無可奈何的躬身答道:“回太後,三十萬貫,卻也夠用了。”
……
“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出了宮之後,索朗貢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盯着花逢春跟察旺說道:“原本說好的是互相提攜,一起檢舉揭發那些不臣之輩,可是看看你們兩個!”
花逢春臉色一紅,一絲愧色一閃而過,笑道:“國相說的這是哪裏話?花某确實是奉我家國主之命,前來獻上諸賊名錄,難道又有何不妥?”
索朗貢呵的笑了一聲,向着察旺使了個眼色,冷笑道:“隻怕那諸賊名錄上,還有我堂明國跟羅斛國的名字罷!”
花逢春道:“你堂明堂的名錄上,隻怕也有我暹國的名字!”
說完之後,花逢春又接着說道:“反正不管怎麽說,事情已經這樣兒了,你我也都完成了各自要做的事情,倒也是皆大歡喜的局面,國相還是少生些氣的好。”
察旺也開口道:“不錯,國相還是少生些氣的好。”
眼看着索朗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花逢春趕忙說道:“事已至此,國相再生氣也沒什麽用了,倒不如想想接下來的事情?”
索朗貢陰沉着臉道:“接下來還有什麽事情?”
花逢春道:“國相應該知道,金虜既然連南洋諸蕃都派人聯系過了,就說明金虜肯定不會放過其他的地方,現在倒不知道有多少國家會參與進來。”
索朗貢嗯了一聲,說道:“那又如何?”
花逢春道:“舉世攻宋,南有南洋,北有金虜、蒙兀,西有西域,除卻東面大海之外,大宋已然是三面受敵。雖然大宋不見得就會怕了,可是卻有兩個問題是擺在眼前的。”
“一個是兵力,一個是财力。”
“雖然大宋富有四海,每年歲入不知凡幾,如今又多收諸國貢獻,可是四處用兵,需要的錢财可不是少數。”
“兵力亦然。大宋雖有百萬禁軍百萬廂軍,可是其中一多半都要駐守地方,不可能把所有的禁軍、廂軍都調到前線。”
“這也就意味着,大宋肯定會面臨财力與兵力上的不足。”
“而這,也正是你我的好機會。”
索朗貢心中認同了花逢春的說法,表面上卻呵的笑了一聲,嘲諷道:“你跟老夫說這些做什麽?”
花逢春道:“國相不是說我等年輕人不講武德麽?如今本驸馬就跟國相講一講武德,送國廂一場潑天的富貴,也算爲剛才的事情賠不是了。”
說完之後,花逢春又鄭重其事的向着索朗貢揖了一禮,說道:“我暹國國主已經集結國中三萬精銳敢戰之士,隻待朝廷一聲令下,這三萬精銳之士便會歸入樞密院調遣。除此之外,我暹國還準備了十萬貫錢财用于助饷。”
“如此一來,朝廷必然感念我暹國國主忠心,将來也必然不會薄待了。”
“國相何不……”
索朗貢深深的瞧了花逢春一眼,忽然捋着胡須笑道:“花驸馬如此向着大宋,果然是大宋的忠臣!”
花逢春笑道:“我本宋人。”
(本章完)